雾隐血月:谜案追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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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潮汹涌:锯齿余痕

雾隐市的雨丝如细针般扎进深秋的暮色,将圣玛丽教堂的哥特式尖顶浸成墨紫色。陈恪蹲在祭坛前,膝盖压碎了一块嵌着银灰色粉末的碎砖——那些粉末在警用勘查灯的照射下正以微米级的速度氧化,表面逐渐凝结出霜状结晶,在光斑中勾勒出诡异的血月轮廓。这纹路与十二小时前第二起凶案现场死者胸口的锯齿状烙印完全吻合,仿佛凶手用同一种无形的刻刀,在现实与死亡之间凿出了重叠的符号。

他指尖蹭过粉末,冰凉触感突然让掌心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二十年前母亲案发现场的证物照片里,那枚失踪的金属徽章似乎也有着相似的冷硬质感,只是档案里的照片被人为模糊了纹路细节。此刻祭坛下的粉末堆里,几不可见的反光颗粒正像活物般蠕动,陈恪突然想起技术科小李的汇报:“钕硼合金粉末的抗氧化涂层……像是军用级别的时间缓释技术。”

紫外线灯的冷光突然在萧砚手中剧烈抖动,林小柔演唱会门票的票根背面,被橡皮擦除的“J.H”缩写下方,浮现出淡紫色的荧光符号——半轮血月托着一只瞳孔收缩的眼睛。萧砚的喉结重重滚动,童年记忆如碎玻璃般扎进脑海:母亲失踪前那晚,她用口红在他手背上画下相同符号,指尖颤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嘴里反复念叨着“别让他们找到容器”。

“这是‘血月观察者’的印记。”萧砚的声音被教堂漏雨的滴答声切碎,他没注意到指尖被门票边缘的锯齿割破,血珠滴落在符号中心时,淡紫色荧光突然暴涨,将整个票根映成半透明的血色。陈恪接过门票的瞬间,指腹触到票面夹层里异常的凸起——拆开后发现是一枚微型芯片,芯片表面蚀刻着与江晚柠工牌相同的防伪纹路。

雨势突然转急,彩窗破碎的菱形玻璃上溅满泥点,其中一块残片的反光里,赫然映出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影。那人影穿着江晚柠常穿的驼色风衣,面具喙部正对着陈恪的方向,而风衣口袋露出的半截银链,正是陈恪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刻着“江”字的钢笔链。

“陈队!技术科电话!”小李的喊声从教堂门口传来,对讲机天线在雨幕中划出颤抖的弧线,“第二具尸体胃容物里检测出……英雄牌 204蓝黑墨水!”陈恪的手机恰在此时震动,屏幕上“江晚柠”三个字旁跳出定位短信,地图上的红点在城西化工厂地下三层疯狂闪烁。但当他点击导航时,手机屏幕突然渗出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交织成与门票相同的血月眼图案。

化工厂的锈铁门被风雨拍打得哐当作响,门把手上缠着的铁链上挂着半片警徽——那是陈恪上周追捕时遗失的配件。萧砚蹲在泥泞中,指尖捏起一块嵌着银色丝线的碎布,布料纤维里缠绕着极细的金属钩刺,与第二具尸体手腕勒痕里取出的残留物完全一致。“他们用特制的渔网转移祭品。”他突然指向地面轮胎印旁的鞋印——那是反向踩踏的警靴痕迹,鞋跟磨损程度与陈恪右脚完全相同,却故意在泥里踩出向内的弧度。

地下室楼梯转角的积水里漂着几支空针管,标签上“基因稳定剂”的字样被某种强酸腐蚀得只剩“因定剂”三字。陈恪踢开金属托盘时,托盘边缘沾着的暗红色黏液在手电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这与林小柔尸体上发现的未知分泌物成分相同。墙壁上用鲜血画了半个血月,血线末端连接着一支插在墙缝里的钢笔,笔尖还在滴落墨水,而笔帽内侧的“江”字被酸液改刻成“J.H”,新刻痕里渗着未干的血迹。

萧砚的血月吊坠突然发烫,吊坠背面母亲的指纹印记正对着脚印中心。他扒开浮土,挖出半枚袖扣,内侧“J.H”的缩写被磨掉一半,底下露出的“CHEN”刻痕让陈恪猛地后退半步——那是他父亲名字的拼音缩写。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是某种大型设备正在启动,而声音的频率与江晚柠失踪前电话里的背景音分毫不差。

实验室的铁门缝隙渗出甜腻的香气,与林小柔尸体胸腔里的气味形成诡异的共鸣。陈恪用钢笔挑开门锁时,笔尖触到锁芯里残留的口红印——色号是江晚柠常用的“雾隐红”。门后三十六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每个舱内的淡蓝色液体里都漂浮着人形轮廓,而中央手术台上散落着江晚柠的法医工具箱,箱盖内侧用血写着:“7.14不是终点”。

警报灯突然次第亮起,培养舱液体开始剧烈翻涌。陈恪拽着萧砚躲进通风管道的瞬间,看见戴鸟嘴面具的人抬着担架走进来,担架上的人影穿着警服,手腕上的银手链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那是陈恪在她入职时送的纪念品,链节上刻着“法医 0714”。为首的面具人摘下手套,手背上的血月纹身边缘是锯齿状纹路,而纹身中心的瞳孔图案,正随着培养舱的灯光收缩扩张。

萧砚撬开手术台抽屉的动作突然僵住,里面的血月古籍复印件上,“克隆体觉醒”段落被红笔圈出,页边空白处用钢笔描出他的侧脸轮廓,而笔尖走势与他母亲日记里的字迹完全一致。陈恪指向最后一个培养舱时,喉结卡住了呼吸——舱内漂浮的克隆体穿着江晚柠的法医服,容貌分毫不差,只是胸口烙印着未完成的血月标记,标记缺口处插着一支钢笔,笔杆上刻着“J.H.1995”。

“那支笔……”陈恪的声音被培养舱的蜂鸣吞没,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照片,背景是圣玛丽教堂的奠基仪式,父亲身边站着的年轻女人手里就握着同款钢笔。萧砚突然抓起母亲的旧照片,背面的钢笔字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新的内容:“1995.7.14,J.H.带走的是第 7号样本,他的基因最接近‘宿主’。”

钢笔尾端的芯片插入终端的刹那,屏幕跳出江晚柠的加密留言,全息投影里的她浑身是血,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克隆舱:“陷阱!他们用我的基因造了诱饵,真正的计划是——”话音戛然而止,实验室天花板开始漏下银色粉末,与祭坛下的物质形成共振,整个空间扭曲成教堂的镜像,而镜像里的祭坛上,正躺着穿着陈恪警服的克隆体。

“双重陷阱!”萧砚的喊声被金属扭曲声撕碎,他手腕内侧的淡色血月纹身突然发烫,纹身纹路与母亲案发现场的脚印完全重合。两人冲进通风管道时,管道壁上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日期:1995.7.14——与门票上被篡改的日期相同。

爬出管道的瞬间,他们发现自己回到圣玛丽教堂,而林小柔的尸体旁躺着真正的江晚柠。她手里紧握着半张演唱会门票,票面日期被改成 1995年 7月 14日,票根背面用口红画了个箭头,指向她口中含着的纸条。陈恪颤抖着取出纸条,上面用报纸拼贴的字母边缘带着齿痕,正是萧砚紧张时咬纸的习惯痕迹,而拼贴出的内容是:“你才是第七号容器”。

雨幕中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座上的人转脸看向他们——那张脸与萧砚分毫不差,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疤痕。陈恪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内容是一段视频:江晚柠在实验室里对着镜头微笑,身后的培养舱里漂浮着多个萧砚的克隆体,而她手中把玩的钢笔,笔帽内侧刻着“陈恪收”。

教堂钟声突然响起,每一声都让地面轻微震动。萧砚低头看向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出现的血月标记正在缓慢旋转,而标记中心的瞳孔图案,正倒映着陈恪惊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