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粮票风云，蒸汽时代的初啼
一道前所未有的圣旨，自皇城而出，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之根本，在于民生。今奸商囤货居奇，致使米价飞涨，民心惶惶。朕心甚忧。”
“即日起，暂停宝钞流通，于城中各处设立‘工分兑换所’，凡大周子民，无论工、农、商、兵，皆可凭劳作换取工分。”
“凭工分，可至官府粮仓，兑换‘大周粮票’。”
“凭粮票，可限量换取平价粮食。”
此令一出，满城哗然。
起初是困惑与不解，但当第一批卖力气的脚夫、修缮城墙的民工，真的用汗水换来的“工分”，从官府手中领到那张印着红色官印、写着“壹斤”字样的“粮票”，并成功在官仓门口换到一袋沉甸甸的米时，整个京城的风向，彻底变了。
恐慌的情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沸腾的民怨中凭空抽走了。
囤积了海量粮食，准备坐地起价，一举榨干大周国库的江南商会，彻底傻了眼。
他们手中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一夜之间，从能换来金山银山的宝贝，变成了无人问津的累赘。
百姓们不再需要用高价去粮铺抢购，他们只需要努力干活，就能换来足以果腹的粮票。
市场的根基，被李澈用一张小小的纸片，釜底抽薪。
紧接着，神机营出动。
甲胄鲜明的士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冲进了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江南商会驻地。
“奉旨，查封江南商会，所有主事之人，以‘扰乱国策，祸乱民生’之罪，尽数拿下，打入天牢！”
冰冷的命令下，往日里颐指气使的商会大掌柜们，如同待宰的肥猪，被士兵们粗暴地拖拽出来。
查抄出的粮食，一车一车地运往国库，粮仓迅速充盈。
驿馆之内。
苏晚晴听着手下人带回来的消息，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
她精心策划，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经济战，就这样被一张她闻所未闻的“粮票”，化解得干干净净。
那种感觉，就像她用尽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消弭于无形。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智谋产生了怀疑，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然而，不等她从这场经济战的惨败中回过神来。
京城的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城西方向，喊杀声冲天而起。
“清君侧，诛妖后，废妖术！”
赵武义终究是等不及了，他选择孤注一掷。
三千京营旧部，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此刻正红着眼睛，挥舞着兵器，如同一股浑浊的激流，直扑皇城。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手到擒来的政变。
然而，当他们冲到皇城朱雀门前时，看到的，不是预想中混乱的宫门守卫。
而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
百里骁站在阵前，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狞笑，手中那柄新炼出的精钢长刀，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身后，是神机营的士兵，他们手中的后膛步枪，早已装填完毕。
“叛军已至，预备——”
百里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阵地。
对面的京营旧部还在手忙脚乱地给他们的火铳装填火药、塞入铁砂，动作迟缓而笨拙。
“放！”
“砰！砰！砰！”
第一轮齐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硝烟弥漫中，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血雾，在瞬间喷涌而出。
叛军的阵型，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神机营的第二排士兵已经上前。
“放！”
又是一轮齐射。
惨叫声此起彼伏。
京营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试图稳住阵脚，可他们的声音，很快被第三轮枪响所淹没。
三段击。
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京营旧部引以为傲的勇武，在超越时代的武器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们的士气，在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彻底崩溃。
兵败如山倒。
赵武义被亲兵护着，想要逃离，却被如同鬼魅般杀出的百里骁一脚踹翻在地。
冰冷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镇国公，此刻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李澈没有立刻下令处死赵武义。
他让人将五花大绑的赵武义，押到了大楚使团所在的驿馆门前。
苏晚晴被“请”了出来。
当她看到阶下囚一般的赵武义时，娇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李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冷漠得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赵武义，身为镇国公，不思报国，反与外敌勾结，意图谋逆。”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朕判其通敌叛国之罪，凌迟处死，即刻行刑！”
“朕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与大楚合作，与朕为敌，是什么下场。”
这番话，是说给赵武义听的，更是说给苏晚晴听的。
苏晚晴的脸，再无一丝血色。
她看着那个曾经向她信誓旦旦保证能掌控局面的盟友，在惨叫声中被处以极刑，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位大周皇帝，根本不是什么懦弱的绵羊，而是一头比任何人都更懂得隐忍、更懂得利用时机的饿狼。
处理完内乱，李澈没有丝毫停歇。
【转炉炼钢法】、【初级蒸汽机原理】、【劣质扩音喇叭】结合他的现代知识……
所有从系统中获得的科技碎片，在他的脑海中汇聚成一个完整的蓝图。
他知道，真正决定大周未来的时刻，到了。
三日后。
一张鎏金的请柬，送到了苏晚晴的案头。
李澈以“欢送大楚使团”为名，邀请苏晚晴及各国使节，前往京郊的一处皇家工坊参观。
苏晚晴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坐上了前往京郊的马车。
她不知道，李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当马车停下，众人走入那座戒备森严的秘密工坊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座巨大、笨重，通体由钢铁铸就的“巨兽”，正静静地矗立在工坊中央。
它不断地向外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发出有节奏的、沉闷的嘶吼声。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那钢铁巨兽的一部分——一个巨大的钢铁锤头，被蒸汽驱动着，缓缓抬起。
然后，带着万钧之势，轰然砸下！
“轰隆——！”
大地为之震颤。
火星四溅。
一块被烧得通红的铁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巨锤瞬间砸成了一块扁平的铁饼。
这一幕，彻底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它所带来的冲击力，比三千叛军被屠杀还要强烈百倍。
苏晚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钢铁巨兽旁，神情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年轻帝王，仿佛在看一尊来自异世界的，执掌雷霆与火焰的神魔。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智谋，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李澈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从旁边的水槽里夹起那块已经冷却的铁饼，递到她的面前。
铁饼上，还残留着惊人的热度。
“公主殿下。”
李澈微笑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苏晚晴的耳中。
“这，才是朕与你谈判的，真正的筹码。”
“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关于大周的未来了。”
苏晚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知道，完了。
从这钢铁巨兽发出第一声咆哮开始，大周与大楚之间国力的天平，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倾斜。
一个由蒸汽与钢铁主宰的全新时代，已经随着那声巨响，拉开了它血腥而又恢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