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力覆盖符海流
任府大厅内，檀香袅袅。
任发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比僵尸还白。他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断指处隐隐渗出血迹。任婷婷在一旁啜泣，时不时用惊恐的眼神瞟向院子——那里，被贴满符箓的任老太爷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桃木桩上。
“九叔...“任发声音发颤，“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九叔叹了口气，刚要开口，一个稚嫩的声音抢先道：“任老爷，您看老太爷多辛苦啊。“
众人低头，只见张棂星不知何时爬上了茶几，正盘腿坐在茶盘旁边，小手托腮，一脸天真无邪。
“这身体又硬又丑，连挠痒痒都做不到。“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指了指院子里青面獠牙的僵尸，“太阳公公暖暖的，最适合养老了。把老太爷送给太阳公公多孝顺啊？“
任发被这歪理说得一愣：“送...送给太阳？“
“对呀！“张棂星跳下茶几，蹦蹦跳跳地来到任发面前，小手比划着，“老太爷上去是当太阳公公的客人，不是被晒死哦！金乌知道吗？就是太阳里的神鸟！“
九叔嘴角抽搐，心想这小师叔祖忽悠人的本事真是与生俱来。
任发将信将疑：“可...可那是火化啊...“
“非也非也。“张棂星摇头晃脑，活像个老学究，“这叫'金乌接引'，是上等仙缘。您想啊，老太爷在下面多遭罪？上去当神仙的座上宾，不比在土里当僵尸强？“
任婷婷突然开口：“爹...爷爷他...他刚才想咬我...“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任发长叹一声：“罢了...就按小神仙说的办吧...“
张棂星眼睛一亮：“任老爷英明！“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青铜小盒，“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准备。“
九叔好奇地凑过来：“师叔祖，这是...“
“符咒打印机。“张棂星得意地晃了晃小盒子，“茅山秘宝。“
盒子不过巴掌大，通体青铜打造，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顶部有个小凹槽，底部则是出纸口，侧面有个摇柄。
“这...这能打印符箓？“九叔难以置信。
张棂星不答，先从怀中取出一张青色镇尸符，小心翼翼地放入顶部的凹槽中。只听“咔嗒“一声，盒子内部传来机关运转的声音。
“模板录入完毕。“张棂星像模像样地宣布，然后转向任发，“任老爷，麻烦准备些黄纸和朱砂。“
任发连忙吩咐下人准备。不一会儿，一叠裁剪整齐的黄纸和研磨好的朱砂便送了上来。
张棂星将黄纸放入进纸口，又倒入朱砂，最后从腰间小葫芦里倒出几滴无根水。
“法力驱动，开始打印！“他小手按住盒子，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九叔敏锐地感觉到一股精纯的法力注入打印机。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咔哒、咔哒...“
打印机发出清脆的声响，摇柄自动旋转起来。底部的出纸口开始吐出一张张符箓，每张都与模板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这...“九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天能画三张镇尸符就是极限了，这机器...“
“一分钟三十张。“张棂星得意地补充，“而且品质稳定，不会手抖画歪。“
秋生和文才趴在桌边，看得目瞪口呆。文才忍不住伸手想摸，被张棂星一巴掌拍开：“别乱碰！法力会断的！“
打印机越转越快，桌上的符箓很快堆成了小山。九叔拿起几张仔细检查，发现每张都蕴含着精纯的法力，品质上乘。
“师叔祖，“九叔咽了口唾沫，“这宝贝是哪位祖师传下来的？“
张棂星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说着又往机器里加了一叠黄纸。
两个时辰后，任府院子里堆满了符箓。张棂星终于停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够用了。“
九叔粗略估算，至少有上千张镇尸符！这要是靠手画，得画到猴年马月去！
“接下来呢？“任发小心翼翼地问。
张棂星小手一挥：“搭柴堆！要桃木、柳木、槐木各三担，再准备九斤硫磺、九斤硝石。“
任府上下立刻忙碌起来。下人们按照吩咐，在院子中央用三种木材搭起一个九尺高的柴堆，又在四周撒上硫磺硝石。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九叔指挥着秋生文才，将贴满符箓的僵尸抬上柴堆。说来也怪，那些青色符箓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僵尸虽然还在挣扎，但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吉时已到。“张棂星站在柴堆前，小脸严肃，“任老爷，最后送老太爷一程吧。“
任发颤颤巍巍地走上前，看着面目全非的父亲，老泪纵横：“爹...儿子不孝...送您上路了...“
张棂星递给任发一支火把：“说'恭送父亲登金乌'。“
任发接过火把，哽咽道：“恭...恭送父亲登金乌...“
火把落入柴堆，三种木材加上硫磺硝石，瞬间燃起冲天大火！奇怪的是，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金光。
更神奇的是，随着火势渐旺，那些贴在僵尸身上的符箓竟然一片片飞起，在半空中组成了一只金色大鸟的形状！
“金乌显灵！“围观的任府下人纷纷跪倒。
僵尸在火中剧烈挣扎，发出凄厉的嚎叫。但随着金乌虚影逐渐成形，它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竟诡异地平静下来。
火光中，任威勇青灰色的面容似乎恢复了人色，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他缓缓转头，看向柴堆下的任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笑。
“爹...！“任发痛哭失声。
金乌虚影长鸣一声，振翅高飞，带着一缕青烟直上云霄。与此同时，柴堆中的火焰骤然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白的骨灰。
“结...结束了？“任发茫然地问。
张棂星点点头：“老太爷已经登金乌而去了。“说着从灰烬中捡起一块晶莹的骨片，“这是舍利子，您留着供奉吧。“
任发如获至宝，双手接过骨片，果然见其晶莹如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多谢小神仙！多谢九叔！“任发连连作揖，“若非二位，我任家恐怕...“
九叔摆摆手：“分内之事。“说着看向张棂星手中的打印机，欲言又止。
张棂星会意，笑嘻嘻地说：“凤娇啊，这宝贝...“
“师叔祖留着便是。“九叔虽然眼馋，但也知道这等宝物不是他能觊觎的。
张棂星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把打印机塞回袖中：“任老爷，事情已了，我们该告辞了。“
任发连忙拦住：“且慢！二位大恩大德，任某无以为报。这是区区谢礼，还请笑纳。“说着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锦囊。
九叔刚要推辞，张棂星已经一把接过：“多谢任老爷！“小手一掂，满意地眯起眼睛。
离开任府后，秋生和文才终于憋不住了。
“小师弟！那打印机太神了！能不能...“
“不能。“张棂星斩钉截铁。
“就打印一张嘛...“
“半张都不行。“
九叔咳嗽一声：“你们两个，别缠着师叔祖了。“说着压低声音，“师叔祖，那打印机...“
张棂星神秘一笑：“想要？“
九叔老脸一红：“不敢...“
“其实也不是不行。“张棂星从袖中掏出打印机，“不过得用东西换。“
九叔眼睛一亮：“师叔祖想要什么？“
“你珍藏的那本《茅山符箓大全》。“
九叔脸色一变：“那是我茅山不传之秘...“
“那算了。“张棂星作势要收回打印机。
“等等！“九叔一咬牙，“换！“
张棂星露出胜利的笑容：“成交！不过先说好，打印机只能复制已有模板，新符箓还得手画。“
九叔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回到义庄，九叔迫不及待地取出珍藏的秘籍，与张棂星完成了交易。张棂星教会九叔使用方法后，便抱着厚厚的秘籍回房研究去了。
夜深人静，张棂星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开着《茅山符箓大全》。
“金光符、五雷符、遁地符...“他一边翻页一边嘀咕，“好东西真不少...“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上：“咦？这是...“
页面上画着一张紫色符箓，旁边标注着“天师镇魔符“几个小字。
“天师级别的符箓？“张棂星眼睛一亮，“试试看能不能复制！“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打印机，将书页上的图案对准凹槽。机器发出“咔嗒“一声，表示模板录入成功。
“接下来...“张棂星放入黄纸和朱砂，注入法力。
打印机开始运转，但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更奇怪的是，机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承受了巨大压力。
“不好！“张棂星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要停止，却为时已晚——
“砰！“
一声闷响，打印机冒出一股青烟，停止了工作。出纸口吐出的不是完整的符箓，而是一张烧焦的残片。
“果然...“张棂星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越高级的符箓对打印机负荷越大。“
他拆开机器检查，发现内部几个关键符文已经烧毁了。
“看来得找材料修理了...“张棂星叹了口气，突然耳朵一动，“嗯？“
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蹑手蹑脚地走动。
张棂星收起打印机，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月光下，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摸向义庄后院。
“阿威？“张棂星眯起眼睛，认出了那个保安队长，“深更半夜来义庄做什么？“
他刚要出声示警，突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有意思...看来董小玉的事还没完呢...“
黑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张棂星回到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而是从枕头下摸出一块黑乎乎的砖头，轻轻擦拭。
“以德服诡...“他喃喃自语，“明天该去会会那位'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