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镜
“合作？”我挑眉，不置可否。
与官方合作，有利有弊。
利者，信息通达，行事便利。
弊者，束手束脚，诸多掣肘。
凌曜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
“我们提供情报支持和必要的行动掩护。”
“你提供玄学层面的专业意见和我们无法触及的线索。”
“目标一致，都是‘噬魂坞’。”
他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找到的‘玄犀镜’不涉及其他案件，我们不会干涉其归属。”
这算是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了。
我从那枚青铜碎片上，感知到的另一块“玄犀镜”碎片的气息。
指向城郊一座名为“黑石村”的偏僻山村。
我将此信息告知凌曜。
凌曜闻言，面色一肃。
“黑石村……这个地方最近确实不安宁。”
他调出内部资料。
“近一个月，黑石村上报了三起人口失踪，五起村民行为异常、夜间出现怪影的事件。”
“当地巡查所派人去看过几次，都说只是些山野怪谈，村民自己吓自己。”
“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事不宜迟。
我和凌曜决定立刻动身，暗中探查黑石村。
黄昏时分，我们抵达了村口。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本就破败的村庄，更添了几分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村内，一片死寂。
看不到人影，听不到犬吠鸡鸣。
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有些甚至已经坍塌了一半。
“小心。”凌曜低声提醒，手不自觉地按向腰间。
我点了点头，天眼早已开启。
视线所及，整个村庄都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
尤其是村子中央那棵需要数人合抱的老槐树，以及不远处一座荒废的祠堂。
黑气最为浓郁。
“玄犀镜”碎片的气息，也正是从祠堂方向传来。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祠堂靠近。
路过一户半掩着门的农家时，我脚步一顿。
屋里，有活人的气息。
但那气息，微弱、混乱，充满了死寂。
凌曜也察觉到了不对，打了个手势。
我推开虚掩的木门。
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屋内的景象，让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家三口，男女主人和约莫七八岁的孩童，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坐在饭桌前。
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涣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桌上摆着几碗早已冰冷发黑的饭菜。
他们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已经坐了很久很久。
身上，散发着与那歹徒王虎相似的、被邪气侵蚀的污浊气息。
“他们……还活着吗？”凌曜声音干涩。
我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活着，但魂魄不全，神智已失。”
“是‘噬魂坞’的手段，他们在用整个村子的人，祭炼什么东西。”
我眼神冰冷。
就在此时，祠堂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犬吠！
紧接着，是数道矫健的黑影，带着浓烈的煞气，向我们这边疾速冲来！
“被发现了！”
数只通体漆黑，眼冒红光的恶犬，咆哮着扑来。
速度极快，利爪在昏暗中划出寒光。
“小心！这些不是普通的狗！”我提醒凌曜。
这些恶犬身上，缠绕着浓郁的怨气和血腥味，显然是被邪法催生强化过的。
凌曜反应极快，侧身避开一只恶犬的扑咬。
同时从腰间拔出一支特制的高压电击棍，狠狠抽在另一只恶犬的腰上。
“滋啦！”一声。
恶犬惨嚎一声，浑身抽搐着倒地。
但很快，又晃晃悠悠地试图站起。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它们被邪气护着！”我喝道。
左手迅速从随身的小布袋中摸出一张黄符。
右手掐诀，口中低喝：“敕令！破邪！”
黄符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精准地印在离我最近的一只恶犬额头。
“嗷呜——！”
恶犬发出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痛苦的悲鸣。
黑气从它身上逸散，庞大的身躯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
凌曜看得目瞪口呆，但手上动作不停，用电击棍将另一只扑来的恶犬暂时逼退。
“还有三只！”他沉声道。
我不再犹豫，连续三道破邪符出手。
转瞬间，剩余的恶犬也步了同伴的后尘。
解决了恶犬，我们不敢耽搁，立刻向祠堂方向潜去。
祠堂早已破败不堪。
院墙塌了大半，正堂的木门也摇摇欲坠。
但那股浓郁的“玄犀镜”气息和冲天的邪气，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和凌曜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贴着墙边摸到正堂门口。
里面光线昏暗，隐约可见数道人影晃动。
还有压抑的、如同祭祀般的吟诵声。
我们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向内窥探。
祠堂正中，赫然摆放着一个用白骨和黑色石头搭建的简陋祭坛。
祭坛之上，悬浮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碎片！
正是“玄犀镜”的另一块！
碎片散发着微弱的清光，但下方祭坛的符文却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抽取着碎片的力量，将其转化为丝丝缕缕的黑气，汇入祭坛中央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陶罐之中。
陶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搅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祭坛周围，站着五个身穿黑袍，脸上刺着蝎形标记的“噬魂坞”成员。
他们手持怪异的骨杖，正低声吟诵着邪恶的咒文。
其中一人，气息明显比其他人更强，似乎是这里的头目。
“他们在用玄犀镜碎片的力量，滋养罐子里的东西。”我低声对凌曜说。
“那罐子里，恐怕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凌曜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那黑袍头目似乎有所察觉，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扫向门口！
“什么人？！”
身份暴露，再无隐藏的必要。
我与凌曜同时从门外冲入！
凌曜的目标是那几个正在施法的黑袍人。
他身形如电，手中的电击棍直取离他最近的一人。
而我，则直扑祭坛！
目标，玄犀镜碎片！
那黑袍头目反应极快，怪叫一声，手中的骨杖一挥。
一道黑气如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抽向我面门！
我侧身避过，欺身而上。
左手捏诀，一道金光掌印拍向他的胸口。
黑袍头目不闪不避，任由掌印拍实。
“砰”的一声闷响。
他竟纹丝不动！
反而狞笑着，张口喷出一股腥臭的毒雾。
我急忙屏住呼吸，抽身后退。
另一边，凌曜已经与另外四个黑袍人战在一处。
那些黑袍人身手诡异，不畏疼痛，招式狠辣。
凌曜虽然勇猛，但以一敌四，一时间也难以占到便宜。
电击棍的电流对他们似乎效果不大，只能造成短暂的麻痹。
“这些是炼制过的尸傀！”我看出端倪，高声提醒凌曜。
“攻击他们的头颅或心脏！”
尸傀，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但行动相对僵硬，且有致命弱点。
黑袍头目见我识破尸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攻势更猛。
他手中的骨杖不断挥舞，带起阵阵阴风，更有无数细小的怨魂虚影从杖中飞出，试图侵扰我的心神。
我不敢大意，取出三枚铜钱，以天机阁秘法掷出。
“乾坤借法，荡秽除氛！”
铜钱旋转飞舞，散发出淡淡的清光，将那些怨魂虚影一一净化。
我趁机再次冲向祭坛。
那黑袍头目怒吼一声，也想回防。
但凌曜此时也抓住了机会，一记凶狠的肘击砸在一个尸傀的太阳穴！
那尸傀动作一滞。
凌曜毫不犹豫，从腿侧拔出一把特制的合金短刃，狠狠刺入其眼窝！
尸傀轰然倒地。
黑袍头目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和疯狂。
他不再管我，而是转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竟是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布满黑色血管的心脏！
他狞笑着，一口将那颗心脏吞了下去！
瞬间！
黑袍头目身上的邪气暴涨！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上浮现出黑色的鳞片，指甲也变得尖锐漆黑！
“不好！他要强行催动邪术，与祭坛和玄犀镜碎片共鸣！”
我心中大急。
如果让他成功，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不再保留，从颈间取下一枚用红绳系着的、看似普通的青玉佩。
这是师父在我下山前所赐，蕴含着他的一道护身法力。
我将玉佩捏在掌心，将全身灵力灌注其中！
“玉清敕令，神光破魔！”
一道耀眼的青色光柱，从我掌心爆发，直射向正在异变的黑袍头目和那不祥的祭坛！
几乎同时。
祭坛上方的玄犀镜碎片也感受到了这股纯净而强大的力量。
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与青色光柱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