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灵啼鸣

云泽城主府沁芳园内，金丝桃海无风自动。九只翅展丈余的玉翎仙鹤穿透琉璃穹顶，星辉璎珞环护的产床上，女婴云汐悬空三寸，淡蓝光絮托着她如卧流云。

“天道赐福啊！”稳婆跪地颤声贺喜，却见手中接生的银剪离婴儿尚有尺余，刃口已覆满霜花。

玄天宗长老云鹤真人拂尘轻扬，袖中玄铁测灵盘贴上婴儿后背。盘面“鉴魂玉”骤射血光，指针疯转碾过“天灵根”“混沌体”刻痕，直刺边缘梵文密布的猩红禁区！

“此等异象，当由玄天宗护道！”云鹤声如洪钟，指尖暗扣三根锁魂钉。测灵盘突然剧震——

咔嚓！

鉴魂玉炸成齑粉！飞溅的碎片在云鹤紫绶道袍灼出蛇形焦痕，却化蓝蝶栖于云汐眉心。无人见蝶翼内侧密布金色梵文，如囚笼锁链。

云夫人强撑起身抱紧女儿。婴儿睫毛结霜的刹那，她瞥见云鹤袖口寒光：“真人道袍沾染魔气了？”

云鹤翻袖露出灼痕，笑纹如刀刻：“夫人产虚眼花，此乃测灵反噬。”

暖阁梁柱悄然浮现菌斑，形似无数窥视的眼瞳。

十二名绛纱侍女鱼贯而入，为首红裳女子手捧羊脂玉瓶：“奴婢为小姐沐‘千年石乳’。”

异香弥漫间，云夫人突然挥袖打翻玉瓶！

“曼陀罗汁混醉仙引，当我不识药毒么！”琉璃地面腾起紫烟，玉液腐蚀地砖嘶嘶作响。

红裳侍女腕间银铃急响，割破的鲜血触地成符——

滋啦！

青砖灼出三骨刺星芒阵，阵眼腾起幽蓝鬼火！云鹤真人袖中锁魂钉暴射而出，直取云汐百会穴！

“哇啊——！”婴儿啼哭如裂帛。

坠落的泪珠撞上锁魂钉，寒潮轰然爆开！整座法阵连同步红裳侍女瞬间冰封，“咔嚓”碎成满地冰渣。尸块中滚出噬魂殿骨令，刻着“癸九十七”。

云鹤碾碎骨令叹息：“魔道竟渗透至云泽内庭...”

“渗透？”云夫人以银簪挑起冰渣里的黑晶碎末，“醉仙引需活人心头血培育，此女潜伏至少三年——真人三年前不正是云泽监城使么？”

梁柱菌斑骤然扩散如泼墨。

百日宴设于观星台，百丈玉案铺陈法宝：北海鲛珠光耀满室，南离火玉暖香袭人。云汐爬过琳琅珍玩，攥住供案角落半截焦枯桃枝。

宾客哄笑：“小道友倒有野趣！”

桃枝在掌心轻颤，炭化树皮龟裂绽光——

噗！噗！噗！

三朵冰晶桃花呼吸间绽放！满庭灵植瞬间凋萎，灵气化作肉眼可见的青色洪流涌入桃枝。观星台中央的“引灵樽”砰然炸裂，樽内囚禁的三百年灯妖哀嚎着灰飞烟灭。

“妖女吸我宗门灵脉！”赤霄门长老御剑劈来。剑锋离桃枝三寸时骤然锈蚀，铁水滴落灼穿玉案。

云鹤真人怀中备用罗盘二次爆裂，铜汁喷溅中厉喝：“仙灵道胎岂容亵渎！”袖底却弹出“蚀骨针”直射云汐后心。

叮！

桃枝迸发蓝光震飞毒针。千里外凌家村，正徒手掰弯猎叉的凌尘突然捂胸——两人掌心同时浮现桃花烙痕。

子夜，云夫人剪下女儿胎发系于桃枝。月光穿透枝头新结的冰晶果，在墙面投出巨影：

三根骨刺的利爪撕扯星穹，爪心躺着双婴幻象——凌尘周身缠绕灰雾，云汐心口蝶纹灼灼。

云汐猛然睁眼。血月在她瞳孔分裂双影：

左眼映出焦黑骨爪捏碎星辰，沥青状黑浆淹没城池；

右眼看见暴雨废墟中，凌山以断臂擎住兽爪，猎刀缠绕的灰雾与桃枝灵气同源共鸣！

“哇啊——！”啼哭化作实质音浪。

城主府所有琉璃瓦应声炸裂！碎晶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桃枝结界时凝成冰箭倒射夜空。云鹤真人道袍被冰箭撕破，臂膀赫然露出与焦黑掌印同源的骨刺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