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血蝶引路,怨语噬魂2
就在这时,守渊兽的抽搐突然停止了。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喉咙里的咆哮声戛然而止。整个石室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铁链轻微的晃动声。
林溯和红衣女子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
守渊兽那被白膜覆盖的眼睛,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透过那条缝隙,林溯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充满无尽痛苦与哀求的眼睛!那不是凶兽的眼神,反而像是一个被困在怪物躯壳里的人类灵魂!
紧接着,守渊兽张开嘴,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模糊不清、却异常清晰的音节:
“别……去……幽冥渊……”
“他……在等……所有……魂引……”
“归……墟……锁魂……”
“渊……底……是……”
它的话没能说完,头颅便猛地垂下,彻底失去了声息。束缚着它的铁链表面,符文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彻底熄灭。
守渊兽……死了?
林溯和红衣女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它说……‘所有魂引’?”红衣女子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难道……被烙下印记的……不止我们两个?”
林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守渊兽脖颈处的“渊”字烙印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守渊兽最后那没说完的话,到底想说什么?幽冥渊的底部……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进去。”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率先抓住岩壁上的凸起,开始向上攀爬,“要么找到玄霄子报仇,要么……死在里面。”
林溯看着守渊兽庞大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个通往未知的洞口,最终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洞口内部是一条向上倾斜的狭窄通道,仅容一人匍匐前进。通道壁上沾满了湿滑的粘液,散发着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爬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光。
两人爬出通道,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陡峭的悬崖边。
下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幽暗深渊。深渊中翻滚着墨绿色的雾气,隐约能看到无数黑色的锁链从雾气中伸出,向上延伸,连接着上方的岩壁。而在深渊的最底部,隐约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伴随着阵阵令人心悸的、如同心脏跳动般的“咚咚”声。
这里……就是幽冥渊!
而在悬崖的对面,有一座由白骨搭建而成的桥梁,连接着对面的平台。桥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桥身两侧的栏杆上,镶嵌着一颗颗空洞的骷髅头,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骨桥……”红衣女子的声音有些发颤,“过了骨桥,就是玄霄子的‘锁魂阵’核心区域了。”
林溯的目光却被骨桥中央的一道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拄着一根枯木拐杖,缓缓走在骨桥上。他的步伐蹒跚,背影佝偻,看起来异常苍老。
林溯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背影……像极了在归墟客栈“死去”的灰袍老者!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骨桥上的灰袍老者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脸,确实是灰袍老者无疑。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慈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双眼深处燃烧着与守渊兽相似的、充满痛苦的幽光。
他看着悬崖边的林溯,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林溯看懂了。
他说的是:
“它来了。”
“它”是谁?
林溯心中刚升起这个疑问,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回头!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通道出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面容枯槁,双眼浑浊,正是归墟客栈的掌柜!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溶洞外面吗?!
掌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林溯的胸口,声音依旧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双珏……集齐了。”
“玄霄子大人……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她枯槁的手指猛地攥紧!
“嗡——!!!”
林溯胸口的双珏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从双珏中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中硬生生拽出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骨桥上,灰袍老者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手中的枯木拐杖“啪”地一声断裂,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坠入了下方的幽冥深渊!
而在他坠落的瞬间,林溯清晰地看到,老者的胸口处,同样有一枚闪烁着红光的半块玉佩——那是“烬”字玉佩的另一半!
“嗬嗬……”掌柜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笑,“最后一块‘烬’珏……也献祭了。”
林溯的心脏狂跳起来!灰袍老者……也是“烬卫”?!
“现在……轮到你了,‘溯安’双珏的持有者。”掌柜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盯着林溯,“跨过骨桥,去见玄霄子大人吧。”
她侧身让开通道出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溯看着那座通往未知的骨桥,看着下方翻滚的墨绿色雾气,又摸了摸胸口灼热的双珏,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跨过这座骨桥,直面玄霄子,揭开所有的真相。
要么……死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林溯迈出了脚步,朝着骨桥走去。红衣女子犹豫了一下,最终也咬了咬牙,跟了上来。
两人的身影,在幽蓝色的骷髅火光映照下,缓缓踏上了这座通往幽冥渊深处的白骨之桥。
桥身异常冰冷,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碎裂。桥下的雾气中,隐约传来无数凄厉的哀嚎,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深渊中挣扎。
走到桥中央时,林溯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他低头看向桥面的白骨缝隙,那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他伸手将其抠了出来——那是一块残破的衣角,布料的材质很旧,上面绣着一个模糊的图案。
看到那个图案的瞬间,林溯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红线绣成的“安”字。
与他小时候,母亲给他缝在衣襟内侧的那个“安”字,一模一样!
母亲……也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