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旧梦:与王莽共舞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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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孔府初体验与青铜镜的躁动

坐在轺车上林默心里对王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知王莽对他是一种什么态度是敌对、是友好、还是恐惧…或许他也是穿越者,在试探我也有可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想除掉我。但那就没必要派人来送那个药丸了直接让我自生自灭岂不更省事想着轿外面传来阿升的声音郎君到了。

孔光的府邸位于靠近未央宫的一处清净里坊。与想象中的高门大院、朱漆铜钉不同,眼前的府邸显得颇为内敛。青灰色的砖墙高大但朴实,乌头门紧闭,只有门楣上悬挂的一块素朴木匾,上书一个端正的“孔”字,透露出主人身份的非同寻常。门口并无豪奴列队,只有两名身着整洁布衣、眼神精悍的门子肃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谨。

林默刚下车,那沉重的乌头门便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名穿着深青色布袍、约莫四十多岁、面容清癯、下颌留着三缕短须的中年人踱步而出。他步履沉稳,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泓深潭,目光在林默身上微微一扫,便让林默有种被X光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的错觉。

“可是弘农林郎君?”中年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晚…晚辈林默,见过…孔大夫。”林默赶紧躬身行礼,差点咬到舌头。他脑子里飞快闪过资料:孔光,字子夏,孔子十四世孙,以精通经学、谨言慎行、历经数朝不倒闻名。眼前这位,气场强大,莫非就是孔光本人?!

中年人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老朽孔福,忝为府中管事。大夫已入宫侍讲,郎君请随我来。”原来不是孔光本人。林默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心来。一个管事气场都如此慑人,这孔府果真是龙潭虎穴。

穿过门庭,进入府内。与外面朴素的印象截然不同,庭院深深,布局规整大气。青石铺就的甬道纤尘不染,两侧古松翠柏苍劲挺拔,修剪得一丝不苟。回廊曲折,廊下挂着竹帘,偶有捧着卷册或器物的仆役匆匆走过,皆是脚步轻捷,目不斜视,整个府邸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肃穆和书卷气。

“贵府…真是清雅。”林默搜肠刮肚,挤出个干巴巴的赞美词。

孔福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只淡淡道:“大夫常言,‘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心静,则境清。”好家伙,出口就是《论语》!林默感觉自己像个文盲闯进了翰林院,后背又开始冒汗。

七拐八绕,来到一处相对独立、名为“集贤斋”的院落。院中有一方小小的荷花池,池边设一亭,亭内石案上已摆好了笔墨纸砚。一名穿着华贵锦缎深衣、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对着池中残荷发呆,身形略显单薄。

“小郎君,林郎君到了。”孔福微微提高声音。

那少年闻声转过身。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显得有些孤僻。他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番,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便是林默的“服务对象”——孔光的幼子,孔安。

孔福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在宣读公文:“小郎君课业:晨诵《论语·学而》十遍,习字百个;巳时初,习《礼记·曲礼》篇;午后,习射于东园。”他转向林默,“林郎君职责:伴读左右,随侍笔墨,督察课业,记录言行。小郎君若有问,当以经义对答。若遇疑难,可暂记,待大夫归府请教。切记,府中不闻嬉笑,不纵怠惰,言行举止,皆需合乎礼法。”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林默,“郎君初至,望谨记于心。”

林默听得头皮发麻。督察课业?记录言行?这哪里是伴读,分明是贴身班主任加生活秘书兼纪律委员!还得随时准备回答经学问题?他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只能硬着头皮躬身:“默…谨记教诲。”

孔福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像一阵风似的悄无声息退了出去,留下林默和那位高冷的小郎君孔安,以及满亭子的尴尬和肃杀。

孔安瞥了林默一眼,径直走到石案前跪坐下来,拿起一卷竹简,开始用他那带着点童稚、却毫无起伏的语调诵读:“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声音平板得如同念经。

林默松了口气,还好是《学而》篇,他熟!赶紧学着孔安的样子,在对面跪坐下来,腰板挺得笔直,心里却盘算着怎么熬过这十遍。他偷偷观察着孔安,这少年眉宇间的郁结,不像是因为读书,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时间在孔安单调的诵读声中缓慢爬行。林默正襟危坐,努力扮演好一个“木讷但认真”的伴读角色,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在疯狂刷弹幕:“这硬邦邦的席子,跪坐简直是酷刑…汉代人膝盖都是铁打的吗?”“这竹简上的字,好多异体字和通假字,看久了眼晕…”“‘有朋自远方来’?我现在看谁都像王莽派来的卧底…”他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内心的吐槽泄露出去。

终于,十遍《学而》念完。孔安放下竹简,拿起笔,开始习字。林默悄悄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目光百无聊赖地扫过亭角、池水、孔安笔下工整却略显呆板的字迹…最后,落在了自己腰间那个湿过水、显得有点皱巴巴的布包上。

昨晚那幽绿的光芒,再次在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无法遏制地冒了出来:这块青铜碎片,对眼前这些真正的“古物”,会有反应吗?

鬼使神差地,他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指尖隔着布包,轻轻触碰到了那块冰冷的碎片。几乎是同时!

嗡——

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感瞬间掠过!比指尖的麻刺感更清晰!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孔安正在书写的那片木牍上,刚刚写下的一个墨字—“慎”极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那扭曲如同水波荡漾,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

林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猛地缩回手,指尖的麻刺感尚未消退。他死死盯着孔安笔下的木牍,那个“慎”字端端正正,毫无异样。

“幻觉?还是…碎片真的在影响周围?”巨大的惊疑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再次将指尖探向布包里的碎片。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了!碎片中心那块黑色金属仿佛微微发烫,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或者“兴奋”的波动,顺着指尖传递过来!而他的视线,竟然不受控制地被孔安手边那方看起来平平无奇、边缘磨损得有些光滑的砚台牢牢吸引!仿佛那砚台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呼唤着青铜碎片!

孔安似乎察觉到了林默过于专注的视线,停下笔,抬起头,清冷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林郎君,何故凝视此砚?”

林默悚然一惊,瞬间收回目光和手指,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慌忙低头,脑子急转,结结巴巴地试图掩饰:“啊?砚…砚台?哦,没…没什么!只是…只是觉得这砚台…古朴浑厚,墨色…呃…沉凝饱满,必…必是上品!晚…晚辈一时看得入神,失礼了!”他搜肠刮肚,把能想到的赞美砚台的词儿一股脑往外倒,只求显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

孔安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手边那方确实用了很久、普普通通的石砚,又看了看林默那涨红的脸和慌乱躲闪的眼神,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信服。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了片刻,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习字。”

林默如蒙大赦,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研墨,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碎肋骨。

然而,就在他惊魂未定、以为暂时过关时,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孔福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小郎君,林郎君。大公子听闻林郎君初至,特来一见。”

林默心头一紧,循声望去。

只见孔福身后,跟着一位约莫二十出头、身着月白色深衣的青年。青年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步履从容,气度温润如玉。他目光扫过亭内,最终落在林默身上,笑容加深,显得十分友善。

“这位便是弘农林郎君吧?果然一表人才。在下孔仁,孔安之长兄。”青年声音清朗,令人如沐春风。

孔光的长子孔仁?看起来倒是个好相处的人物。林默刚想松口气,准备起身见礼。

可就在他视线与孔仁那含笑的双眸接触的刹那

嗡!!!

腰间布包里的青铜镜碎片,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震颤!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寒意,如同钢针般狠狠扎进林默的指尖,直冲脑髓!那感觉清晰无比,绝非错觉!

林默浑身剧震,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刚刚抬起的身体僵在半空,看向孔仁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这温润如玉的孔府大公子…为何会让青铜碎片产生如此激烈而充满敌意的反应?!

孔仁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在林默眼中瞬间变得无比刺眼。腰间布包里的青铜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隔着衣物都传来一阵阵尖锐、冰冷的刺痛感,那强烈的警告和敌意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这不是错觉,绝不是!这孔府大公子身上,有某种让青铜镜碎片极端排斥甚至恐惧的东西!

“林郎君?”孔仁见林默僵在原地,脸色惨白,眼神惊骇,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可是身体不适?初至长安,水土不服也是有的。”他缓步走近亭子,姿态优雅。

孔安也停下笔,疑惑地看着林默失态的样子。

林默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指尖的剧痛,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几乎是踉跄着站起身,深深一揖,声音干涩发紧:“晚…晚辈林默,见过孔大公子。失礼之处,万望海涵。确…确是有些头晕目眩…”他只能把一切都归咎于身体不适。

“无妨无妨,”孔仁摆摆手,笑容和煦地在石案旁坐下,目光扫过孔安习字的木牍,“阿弟的字,近来倒是工整了些。”他语气随意,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孔安垂下眼睑,没说话,只是捏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孔仁又转向林默,笑容依旧,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视:“听闻林郎君昨日落水,险遭不测?真是吉人天相。家父常言,君子当知天命,亦需惜身。郎君日后行路,还需多加谨慎才是。”这话听着是关心,但“险遭不测”、“多加谨慎”几个字,配上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让林默心头警铃大作——他知道!他一定知道自己落水的细节,甚至可能知道王莽赠药的事!这“关心”背后,是试探,是敲打!

“谢…谢大公子提点。”林默只能低头应承,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青铜碎片的刺痛感并未减弱,反而随着孔仁的靠近更加强烈,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在扎刺。

“嗯,”孔仁满意地点点头,仿佛林默的顺从是理所应当。他随手拿起孔安刚写满字的一块木牍,指着其中一个字,语气忽然变得挑剔起来:“阿弟,你看这个‘礼’字,这一竖,写得不够挺直。礼者,天地之序也,焉能歪斜?重写十遍。”他轻描淡写地就否定了孔安的努力。

孔安的小脸绷得更紧了,默默接过木牍。

孔仁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林默,他目光一转,又落在林默腰间那个略显寒酸的布包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林郎君这行囊,倒是…质朴。里面可是装着什么紧要书卷?弘农林氏,想必也是诗书传家吧?”他看似好奇,实则句句带刺,暗讽林家寒酸。

林默心头一股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他可以忍受孔安的冷淡,可以忍受孔府的规矩,甚至可以忍受王莽的威胁,但眼前这个孔仁,披着温良恭俭让的皮,行着刻薄刁难之实,字字句句都在戳他的痛处,还带着对林家的轻视!这虚伪的做派,加上青铜碎片持续的冰冷警告,像火星溅入了油锅。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着火,尽量保持平静:“回大公子,只是些随身杂物,并无书卷。”

“哦?”孔仁挑眉,眼神里的玩味更浓,“那倒是可惜了。既是入府伴读,总该有几卷压箱底的经书才是。莫非林郎君以为,入我孔府,只需一张嘴便可?”他语气里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了。

林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布包里的青铜碎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那股冰冷刺骨的敌意瞬间暴涨,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他的意识!一个声音仿佛在他脑中尖啸:虚伪!恶意!远离他!

“孔大公子!”林默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有些发颤,眼神却不再躲闪,直直迎上孔仁那双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眼睛,“晚辈此来,是奉父命,亦遵孔大夫之约,为伴读,非为炫富藏书!弘农林氏虽非高门,亦知礼义廉耻!大公子若觉晚辈不堪此任,大可禀明大夫,晚辈自当离去,不敢污了贵府清名!”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去他妈的谨言慎行!老子不伺候了!

亭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孔仁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彻底僵住,随即慢慢敛去,那双温润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寒意森森。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懦弱畏缩的小小县令之子,竟敢如此顶撞他!

孔安也震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刚来的伴读。

“放肆!”孔仁猛地一拍石案,震得笔墨都跳了一下。他霍然起身,月白深衣无风自动,那温润如玉的假象彻底撕碎,露出内里的倨傲和阴鸷,“小小伴读,安敢如此对本公子说话?!林县令便是如此教导你长幼尊卑、上下之分的吗?!‘礼义廉耻’?你也配提这四个字?!”他指着林默的鼻子,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配不配,不由大公子一言而决!”林默也被彻底点燃了,积压了一整天的恐惧、憋屈、愤怒和那来自青铜碎片的强烈排斥感混合在一起,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一步不退,反而迎着孔仁冰冷的目光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我林默行得正坐得直!倒是大公子你,口称礼义,字字诛心!这‘礼’字,莫非只写在木牍上,刻在匾额上,却不曾刻进心里吗?!”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狂徒!”孔仁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林默的手指都在发抖。从小到大,何曾有人敢如此顶撞他?更遑论是在他孔府之内,在他弟弟面前!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理智瞬间蒸发。

“给我滚出去!”孔仁怒吼一声,彻底失态,竟下意识地抬手狠狠推了林默一把!

林默猝不及防,本就身体虚弱,被这含怒一推,踉跄着向后连退几步,脚下一绊,整个人“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腰间那个布包也摔落在地,里面的青铜镜碎片隔着布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剧痛从尾椎骨传来,但更痛的是被当众羞辱的愤怒!

“郎君!”远处的阿升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惊呼着想冲过来,却被孔福一个冰冷的眼神盯在原地。

孔安也吓得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林默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刺激着他的神经,孔仁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俊脸在他眼中放大。所有的恐惧、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都被极致的屈辱和愤怒烧成了灰烬!去他妈的穿越!去他妈的伴读!去他妈的谨言慎行!

“孔仁!”林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地朝着孔仁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他月白深衣的前襟!

“你才放肆!”林默的声音嘶哑而狂怒,“仗着出身便如此折辱于人!这便是你孔圣后裔的家风?!伪君子!!”他另一只手扬起,上面还沾着摔倒时蹭到的泥土和墨迹,就要朝着孔仁那张惊愕的脸挥去!

“住手!”

“大胆!”

两声厉喝同时响起!

孔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林默身侧,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牢牢抓住了林默扬起的手腕!另一名闻声赶来的健壮护卫也同时架住了林默的另一只胳膊,将他死死按住!

孔仁被林默揪着衣襟,惊魂未定,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看着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带着泥污和墨渍的年轻脸庞,看着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和暴怒让他几乎要爆炸!他猛地一挣,挣脱了林默揪着衣襟的手,指着被护卫死死架住、犹自挣扎怒视着他的林默,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得变了调:

“反了!反了天了!给我把这个不知尊卑、咆哮府邸的狂徒拖出去!扔出孔府!永远不准他再踏进大门一步!!!”

孔福面无表情,对着护卫使了个眼色。两名护卫立刻像拖死狗一样,毫不留情地将还在挣扎怒骂的林默往外拖去。

“放开我!孔仁!伪君子!你孔府的门槛,老子不稀罕!”林默的怒骂声在肃杀的庭院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孔仁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月白深衣的胸前被林默抓出了几道明显的褶皱和污痕,他俊朗的面容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从未如此失态,如此狼狈!

而亭中,年幼的孔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被拖走的、敢于挑战他兄长权威的伴读,又看看暴怒失态的长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惊惧,有茫然,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抑的…快意?

林默被粗暴地拖离了集贤斋的院子,怒骂声渐渐远去。孔仁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怒火,整理着衣襟,试图恢复那温润公子的表象,但眼中的阴冷和杀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呆立着的孔安,语气森寒:“今日之事,若敢在父亲面前多嘴半句…”未尽之语充满了威胁。

孔安身体一颤,低下头,不敢再看兄长。

孔仁拂袖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方被孔安捏在手里的木牍,上面那个被孔仁斥为“歪斜”的“礼”字,墨迹未干,在初秋的冷风中,显得格外讽刺。

被丢出孔府大门的林默,狼狈地摔在冰冷的石阶下。布包散落,那块诡异的青铜镜碎片滚落出来,在阳光下,那中心的黑色金属和断裂的铭文边缘,似乎又极其微弱地闪过了一丝…幽绿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