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各自安排
玄冰离开没多久，洛薇便来了，特地送来了上次拂云托她制作的东西，装在一个大箱子里，神神秘秘的。
拂云给她倒了杯热茶，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道：“你几天没睡了？”
洛薇倒是很兴奋，面容疲惫，但眼神却很亮，道：“没事，我睡不着。”
喝了茶，又拍了拍那大木箱，“旁的倒是好说，那几片琉璃最费工夫，我是从一个灵族商客手中买来的，价格都比得上一块灵玉了。不过，一切都值得！这东西当真神奇，我昨晚看过了，真的跟近在眼前一样。若是能够解决镜片制作的难题，倒是可以大规模的生产，肯定很受欢迎。对了，长欢有说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吗？”
拂云见她一脸期待的模样，笑了，道：“望远镜。”
“是吗？”洛薇垂眸，似乎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叫千里目什么的呢。”
拂云看了看她覆在木箱上的手指，道：“要不然这个送给你？”
洛薇眨了眨眼，“真的假的？”
拂云道：“当然是真的，原本就是你做的。”
洛薇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一阵，最后耸了耸肩，“你是要送给什么人吧？怎么，吵架了？”
拂云摇了摇头，将手覆在那木箱上，良久，道：“我只是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洛薇耸了耸肩，道：“很多事呢，谈不上对与错的。就好比说我爹的火炮作坊，原本他觉得这东西太危险，先帝那般请求都不肯再做，可是，若去年魔族越过伊江之时，毕家军和明甲军都拥有完善的火炮装备，至少不会死那么多人。”
拂云见她神情黯然，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能想些除了机关之外的事？”
洛薇回身，眨眼，“比如？”
拂云道：“比如洛兰的事。”
洛薇脱口道：“那家伙有什么好想的？”
拂云失笑，“或者给你爹生个外孙的事。”
洛薇微微红了脸，转移了话题，道：“我今日来，也是想请你帮个忙。关于景王的……我想去看看他。”
拂云微微怔了怔——他想起了上次在宫外，玄景跟踪洛薇的事……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头，道：“好，不过，我跟你一起。”
玄景被关在秩宗府，离东晁殿有些远。
拂云带了些酒菜和点心来，洛薇却是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魔方，道：“一个小玩意儿，解解闷。”
玄景看上去并没有受太多的苦，虽然有些憔悴，但没有受刑，有吃有喝。虽然不能做机关了，但可以画机关图。
在见到洛薇的时候，他很是高兴，将那些机关图递给她看，跟她分享。
洛薇仔细的看了，最后道：“其实你很聪明的。王爷，你知道吗？你的本事可以帮助很多人。”
玄景看着她，问道：“你希望我帮助很多人？”
洛薇点头，“是啊。帮助别人的时候，你也会找到自己的价值。”
玄景笑着点头，“嗯。”
笑着笑着，却流了泪，“洛薇，我快死了是不是？”
洛薇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洛薇离开的时候，拿走了玄景画的那些机关图。拂云并不大懂机关之术，但也看得出来，那些图纸上的机关都是些小玩意儿，可以说很精巧，但并不实用。
洛薇却道：“他很有天赋，只是缺乏体验。在他生活的世界里，并不能真正了解人们需要什么。”
走到东晁殿附近的时候，洛薇停了下来，道：“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等等。”拂云叫住了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洛薇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着。
半晌，拂云开了口，道：“洛兰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个新朋友？”
洛薇眨了眨眼，略想了下，道：“你是说鱼在水？”
拂云点头，斟酌了下，道：“他是我的朋友，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不过，这件事关系到鱼在水的秘密，我不能给你解释原因。”
……
今日的朝会有些长，中午朝臣们都没能回家，在宫里吃了午饭，下午继续。
重筝奉命给东晁殿送来了午膳，将食盒放下之时，道：“君上见今日的菜式都是你喜欢的，便让我送了过来。”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从前都是黄庆送的。重筝是负责保护帝君和玄明宫安全的禁军左卫统领，给他送饭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大概也是想让他来带信的吧。
重筝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是有些担忧的，以为帝君发现了他暗中的动作。不过，很快他就放下心来了。但转念一想，他原本就是想离开的，帝心生疑，未必不是好事。
重筝道：“今日朝会，君上定了前往江南赈灾的相关事宜。”
顿了下，抬眼看他，“你是钦差大臣，主要负责人。”
拂云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事情比重筝想象中的更加顺利，不过，重筝并没有很高兴，神色反而有些担忧，道：“黎君回来了。君上新设立了一个机构，名为锦衣卫，是帝君的直属部队，不隶属兵部，与三省六部无关，地位超然。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协助钦差赈灾。”
拂云眨了眨眼，神色恢复了正常——这样才是玄夜啊，他怎么可能那般轻易的放他离开？
他想起了昨日他说的那句话——“明日你便知道了。”
所以，昨日所做的一起，其实都是对他的威慑与警告？
朝会需要重筝守卫，他不能久留，说完话便离开了。
……
朝会结束之后，司礼监的内监来传旨，一起来的还有秋琉和苏恒。
圣旨的内容跟重筝告知的差不多，拂云事先有了准备，倒是表现得很从容。他也想清楚了，不管怎么说，能够离开帝京总是好的。
苏恒原本是不用上朝的，这次是特地被宣上了玄源殿，下朝之后，他想来看看拂云，便请秋琉帮了忙。
苏恒道：“拂云公子，我要去瑀南了。”
苏恒正在编纂瑀南的地理志，去瑀南也很正常。不过，这次他还有旁的任务在身——寻找泊灌部族。
“我只是去打杂的，正使是萧大人。”苏恒说着，挠了挠脑袋，犹豫了下，道：“上次那本关于泊灌部族的书，是公子放在文澜殿的吧？我想，君上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跟去的。我原想说出真相，可是，被萧大人阻止了……对不起。”
拂云摆手道：“没事。”
虽然他原本的打算是想去瑀南，只要进了山林，即便派了一支军队跟着，他也能成功逃离。
他露出一个略勉强的笑容，道：“不过，我答应了泊灌部族的族长，绝不对外人说出部落的隐居的地点。所以，可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苏恒见他是真的不介意，已经很高兴了，对这点自然是理解的。只是，对拂云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去文澜殿有些不解。
拂云道：“最近萧仪应该经常去找你吧？我……不大想见他。”
苏恒眨了眨眼，“为什么？萧大人是个好人。”
不等拂云回答，他又想起件事，眼中闪着光，道：“对了，我问过萧大人了。公子上次猜得真准，萧大人真的是为了家里的……呃……”
大概想起背后议论朝中重臣不大合适，尤其是身边还坐着礼部尚书、帝师秋琉大人，他抓了抓脑袋，有些尴尬的笑笑，捧着杯子喝茶。
拂云倒是不拘礼节的，也知道秋琉并不在意这些，笑道：“萧仪惧内，这是朝堂共知的秘密。”
说了话闲话，苏恒告辞了。秋琉倒是没怎么说话，临走的时候，还是拂云叫住了她，道：“秋琉大人，谢谢你。”
上次秋琉才说想让他去赈灾，今日便实现了。即便拂云不了解内情，也能够猜到，她一定为这件事出了不少力。
秋琉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想想。该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