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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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类拔萃

大巴村的万俟家正不分昼夜的备战春耕之时,与大巴村隔一个村子有个叫王庄村的村子中心位置,一个青砖瓦顶的院落里却不时的传几声悲凄的啼哭声。

“女儿啊,娘对不起你啊,要不是娘这身子在生你时落下的病啊,娘咋能让我这如花似玉的闺女这般为难啊。”一个半老的婆娘头戴抹额,面色苍白的靠在一个旧的看不出样子的雕花拔步床上。那眼里的不舍和源源不断流下的泪水,无不昭示她对坐在她床边的妇人的不忍和怜惜。

“娘,是女儿无用不能多帮着家里,您老快别哭了,身子咋能挺得住。”那个看上去更象是那半老婆娘妹子的妇人脸上是满满的内疚和孺慕。她不断的用自己手中那已经损了边、泛了白的帕子给被她称为娘的婆娘轻轻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女儿啊,你千万别这样说,娘这心里比那刀剜的还疼。都是娘找不到好法子啊……不然也不会拖累你。哎……咱不说这个了,你回来一趟,娘也没啥给你的,就跟你说个宽心的事儿吧。”那婆娘用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拉住她女儿那只苍老而粗壮的手,阻止她再给自己擦眼泪。

“娘,是爹的好事儿啊,还是弟弟们的?”妇人听到有宽心的事,脸上立刻有了笑容,那因为微微牵动脸面而出现的纵横交错的皱纹,让她看上去比那个叫做娘的人还要长上几岁。

“是你爹的,也是你弟弟们的。”婆娘眼里的笑和先前的不舍一样的真实可靠,因为愉悦而给苍白的脸颊增添的几分光彩看起来更加真实可靠。

“娘快给女儿说说。”妇人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许,多了几许。

“你爹在镇上听说啊,朝廷要重开科举了,最迟明年,真要是开科举啊,别说是娘,就是你这娘的女儿啊,也都熬出了头。女儿啊,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让人宽心啊?”婆娘慈爱的为妇人捋了下额的枯发。

“那……娘啊,我爹都好久没读书了啊,这……还有我弟弟他们,都没进过学啊,”妇人看上去很为难也很迷惑。

“县里的国学书院马上就要招收学子了,前朝啊,这国学书院可是顶顶有名的,那里的学子啊,大半都能考中进士,可是啊……哎,咱娘两没那福气啊”说到这儿,那婆娘又开始悲凄起来,眼里的泪也迅速的聚集起来。

“娘啊,这是咋说的啊?”听到婆娘说她这个当女儿和当娘没那个福气,女人更加迷惘了。

“那书院啊,一年要五两银子的束侑啊,娘这身子把家拖累的一点银子也拿不出了啊,娘总不能再拖累自己的闺女凑这些束侑啊,娘啊……这心里头疼啊,都是娘生女儿的时候没保住身子啊,娘拖累了你们啊……娘不如一头撞死啊~~~~”婆娘又呜呜涛涛的哭了起来,这时的声音听起来比先前更加悲凄的感人肺腑。

“娘啊,三个弟弟都要进学啊?”听到婆娘提到生自己时伤了身子,妇人的内疚之情简直无法言说。

“可不是啊,你幺弟今年都十二岁了,早应该进学了。”婆娘痛苦的哭声更大几分。

“娘啊,这一年二十两银子,女儿会想法子的,您老快别哭了,也别想不开,女儿……是女儿害了娘。”女人用破旧的帕子堵上了嘴,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娘不喜她哭。

“说是过了清明就要用啊,闺女啊,娘不愿意拖累你啊……”这一声从院门口经过的人可以清楚的听到。

“娘您老只管安心养身子,别为些事儿烦心,这些银子您先收着,买些好吃食补补身子,那二十两银子女儿会想法子的,您告诉爹和弟弟们也别担心,娘,女儿得回去了,不然那人找不到我该……女儿回去了。”妇人将四个小银角放在拔步床边的小柜子上,给婆娘掖了掖被角便离开了。

这个青砖瓦顶院子里住的人家姓王,祖上曾连续三代是这个王庄村的里正。只是从现在的家主王西风开始没落的。

要说这个王西风也算是个人才,他们家五代人积累下来的祖业,他用了短短二、三十年便给败光了,这要不是有一定的能力,那还真是做不到啊!

王家到王西风他爹掌家的时候还有千亩良田,几间铺子,镇上和县城也都有宅子,那时的王家在王庄村真真的是呼风唤雨的人家啊。

可惜,王西风他爹从小就身子骨不硬朗,他祖父和祖母是玩了命的才保着他爹活到了十八岁。王西风他爹是他祖母和祖父一辈子的独苗苗,只有姐妹没有兄弟,所以王家的家业毫无争议的必须由王西风他爹的独苗苗王西风继承。

王西风他爹是在他三岁时扔下他走的,对于王家这唯一一根香火,王家是举全家之力孝敬着,那真的要比孝敬祖宗都周到。可是王西风是个不受孝敬的,就象河边的歪脖子柳树一样,越长越歪。大家要是说一个男人特别坏,总会说他“吃喝嫖赌抽,五毒具全”,可是五毒具全放在王西风身上那简直就是不够看,他已经把这五毒玩到了无人可以企及的高水平。

家若是只有这么一个人才应该还能多撑几年,可是王家娶了王西风现在的媳妇,也就是刚刚哭得悲凄的婆娘,她叫束明秀,此人该咋形容呢?一时还真不找不出那么恰如其分的词来配她,那么我们就不用词语来配她,就看做出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

束明秀这人长的不错,不然王西风绝对不会娶她,当年二人成亲时,王家还有千亩良田和三、五处铺子在手,可是她嫁过来六年后,王西风的长女,也就是刚才那位妇人王丫出生时,王家的祖业只剩下一百六、七十亩良田了。

要说王丫这孩子吧,她是“牾生”,也就是说,正常的孩子都是脑袋先生出来,而她却是脚先生出来,这种情况通常被认为是克父母兄弟的命格,是不吉之人。王丫这孩子出生时束氏糟了场好罪,足足折腾了十四、五个时辰,人都要断气了才把王丫弄出来,还是“牾生”!

王丫从出生开始就跟着王西风的娘睡柴房,束氏的奶水都喂给了王西风。王丫从会走开始就跟在她祖母身后做家务,还有农活,到她五岁时她祖母去逝后她就一个人做家务,那时家里没有地可种了,所以她就不用再干农活了。

王丫这孩子幸运在她娘束明秀从来没有打骂过她,因为从她能听懂话的时候,她娘就在耳边哭述,她是她如何死里逃生把她生下来的,以及为了生她她自己再不能下床的惨痛后果。

在王丫出生后的十几年里,束明秀没再怀孕过,这个事儿,使得王丫在王家越做事情越多,承担的责任也越来越大,以至于她的意念里深深的打下了一个烙印,那就是----她只要有一口气,就要承担起养活王家所有人的责任,为了王家她必须什么都去做,因她的出生给王家带来了恶运。

这个王丫不是别人,是万俟勤勤那位在腊月初六改嫁的娘。

虽然万俟勤勤从未去过王家,王家的人她也是只认识王丫一个,但是王家却不是不知道她以及她弟弟的存在。

王家家里头的真实情况别说是隔了一个村的大巴村没人了解,就是同在王庄村的人也都不十分了解,除了知道王家的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其它的,就算是近邻对门也都不是十分清楚。因为束明秀这个女人,她不是一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