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骑士:二战时期德国最高战功勋章获得者全传(第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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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位钻石骑士最高战功勋章获得者诺沃特尼少校(获勋时间1943年10月19日,授勋时仍为上尉)

Chapter 02 第二章“东线猛虎”:瓦尔特·诺沃特尼少校

德军27名钻石骑士勋章得主中昼间战斗机飞行员占了7位,按照他们的年龄可粗略将之分为两代:第一代是1912或1913年出生的莫尔德斯、加兰德、戈洛布和格拉夫,第二代则是生于1920年左右的马尔塞尤、诺沃特尼(Walter Nowotny)和哈特曼。当第一代人或已作古、或官居联队长或更高职位时,第二代刚刚参战,最多也只是崭露头角。自莫尔德斯率先突破空战百胜大关后,这些王牌竞相改写着世界纪录——戈洛布1942年8月末创下的150胜新纪录,不到一个月就被格拉夫的200胜超越,1943年10月15日诺沃特尼以250胜暂居榜首,哈特曼则以横扫千军之势在次年8月将纪录提高到300次击坠,并在欧战结束的当日将之定格在352胜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上。

27名最高战功勋章得主中只有两名奥地利人,而且还都是飞行员,一位是戈洛布上校,另一位就是本章主人公诺沃特尼。虽然地位和官阶不如戈洛布,但就名气而言,诺沃特尼远胜他的同乡。诺沃特尼在飞行员群体间极受欢迎,曾被誉为是最优秀的Fw-190战斗机飞行员。加兰德曾评价诺沃特尼是“最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尽管只有24岁,但与生俱来的特别能力使之很适合担负更高的领导职务。我认为他在每一方面都很出众……技战术能力方面与马尔塞尤颇为相似,但诺沃特尼更成熟、严肃和有教养。”T.J. Constable & R.F. Toliver. Horrido! Fighter aces of the Luftwaffe. New York,NY: The MacMillan Company, 1968. p.267.加兰德的评价当然是中肯的,马尔塞尤丧生时不足23岁,诺沃特尼1944年11月战死时也才24岁;他们两人还师出同门,教官都是一战奥匈帝国空军的二号王牌飞行员阿里基(Julius Arigi)。德国合并奥地利后,阿里基从1938年起任飞行学校教官,马尔塞尤和诺沃特尼就是他调教出来的最成功的飞行员。Christopher Chant. Austro-Hungarian aces of World War I. Oxford, UK: Osprey Publishing, 2002. p.57.马尔塞尤在382次出击作战中击落了158架英军战机,而诺沃特尼在效率和准确性方面也不遑多让,442次作战中共击落了255架苏军战机和3架美军战机。马尔塞尤曾取得过一天内击落17架敌机的惊人战绩,而诺沃特尼也先后两次一天内击落10架敌机。据阿里基所言,诺沃特尼的天赋甚至还在马尔塞尤之上,而且更自律、稳重和成熟,一直深受战友和上下级喜爱,不似早年的马尔塞尤那样耽于享乐和麻烦不断。诺沃特尼非常乐于、也善于将技能和经验传授给战友,他一手帮带的基特尔(Otto Kittel)中尉阵亡前以267胜高居战绩榜第4位。诺沃特尼不仅无私地帮助他人,还精心调教自己战斗小组中的三个伙伴,他们4人战争期间共击落了500余架战机!John Weal & Mike Chappell. Focke-Wulf Fw 190 aces of the Russian Front. Oxford, UK: Osprey Publishing, 1995. p. 68.诺沃特尼还是世界第一支喷气式战斗机部队的指挥官,这也为其短暂的人生增添了不少光彩。

诺沃特尼曾是苏军飞行员最大的劲敌之一,他们给这个对手曾起过一个绰号——“沃肖斯特罗猛虎”,主要是因为他取得200胜时的基地位于沃肖斯特罗(德文Wolchowstroj,位于列宁格勒以东、旧拉多加以西)。戴高乐“自由法国”的王牌飞行员克洛斯特曼(Pierre Clostermann)二战期间曾在英国皇家空军服役,取得过击落18架德军战机的不俗战绩,他在著作《大场面:二战中最伟大的飞行员的故事》一书中专门设有一节描述与诺沃特尼所部作战的故事。从他的笔端流淌出的文字,使人觉得他根本不是诺沃特尼的敌人,倒更像神交多年但从未谋面的老友:“……诺沃特尼死了。我们在诺曼底和德国上空的对手,两天前死在医院里。随着这位英雄的离去,德国空军也未能逃过劫数,就好像他的死是这场空战的转折点似的。那个晚上,我们大家都在军官餐厅里不停地谈论他,但不带有任何仇恨和厌恶。每个人都满怀敬意、甚至是感情来回忆各自对诺沃特尼的记忆。这是我在皇家空军头一次听到这种基调的谈话,也是我第一次听到战斗机飞行员们公开表露出那种超越个人悲剧和所有偏见的、令人称奇的一致。我们目睹了这场战争中令人惊骇的屠杀,也亲历了被炸弹从地图上抹去的城镇,还有几乎被毁灭的汉堡。当炸弹落在宁静祥和的村庄和街道上时,当成群的德国妇孺在血泊中倒下时,我们也一样不安,感到作呕。与我们所做的相比,诺沃特尼和他的梅塞施密特战斗机只怕还要干净一些,至少他的战场不在血腥搏杀的地面,他的世界里没有泥泞和血泊,没有爆炸起火的坦克……我们也参加过那些不体面、不人道的战斗……我们之所以不得不去做那些不人道、不道德的事情,就是因为我们都是战士,战争毕竟是战争。今天我们可以超越这一切,向刚刚死去的这个勇敢的敌人致敬。诺沃特尼属于我们,是我们这个没有意识形态、没有仇视、没有前线的世界中的一份子。这种同道之间的感情与什么爱国主义、民主、纳粹或人道都没有关系。那个晚上,我们所有的战友都本能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对于那些耸耸肩膀不屑一顾的人来说,他们永无可能了解这一切——因为他们不是战斗机飞行员。夜深了,谈话终止了,啤酒喝完了,无线电也静默了,一切都陷入了沉寂……真可惜诺沃特尼这种人不能穿着我们的军服!”Pierre Clostermann. The big show:The greatest pilot's story of World War II. London, UK: Weidenfeld &Nicolson, 2004. p. 256—258.

除了坠落于北非大漠的“非洲之星”马尔塞尤以外,还有什么军人能在身后得到敌人如此高的评价、激赏甚至是怀念呢?

早年岁月:潜力无限的战斗机飞行员

诺沃特尼1920年12月7日出生于奥地利北部的小城格明德(Gmünd),这里大约是奥地利当时最贫困的地区之一。奥匈帝国在一战中的战败在格明德也留下了印记,除了经济萧条和普遍贫困以外,捷克斯洛伐克与奥地利在战后的新边界竟从格明德穿城而过!这不仅构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也埋下了民族冲突和国家矛盾的种子。诺沃特尼的父亲鲁道夫(Rudolf Nowotny)出生在德国,当时在格明德任铁路官员。诺沃特尼一家笃信天主教,但有证据表明鲁道夫是当地最早的纳粹分子之一,他自然是格明德德裔一方的坚定支持者。奇怪的是,格明德的学校建在捷克一方,所以诺沃特尼的两个哥哥鲁道夫(Rudolf Nowotny)与胡贝特(Hubert Nowotny),几乎每天都要在学校及上下学的路上进行着他们成年后所称的与捷克裔的“民族斗争”。很难说瓦尔特的兄长每天带回家的“斗争故事”有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但父亲受够了学校里的种族矛盾,1925年时带着全家搬走了——他设法调到“弗兰兹·约瑟夫铁路”(Franz-Josefs-Bahn)沿线的施瓦策瑙(Schwarzenau)火车站工作,一家人在这里一住就是整整十年。

诺沃特尼就学于施瓦策瑙当地的小学后,父亲意外地发现幼子很有音乐天赋,于是想方设法加以培养。1930年时,诺沃特尼已在茨韦特尔(Zwettl)的西多会修道院(Cistercian Abbey)童军合唱团里唱歌。进入魏德霍芬(Waidhofen)中学后,诺沃特尼开始对机械和技术等产生浓厚兴趣,各种发动机和动力装置都成了他琢磨和摆弄的对象。同时诺沃特尼也开始着迷于体育运动,并展示出不俗的才华。1935年,诺沃特尼一家搬到维也纳北面的米斯特尔巴赫(Mistelbach),瓦尔特也转入塔亚河畔的拉镇(Laa an der Thaya)中学读书。这里是奥地利正北方最接近捷克的一座小城,自13世纪起一直都是奥地利在波希米亚边境上的军事重镇。

高中生诺沃特尼在学校虽算不上是模范优等生,但学业还算令人满意,留给同学和老师印象最深的是他喜欢开玩笑和对体育运动充满热情。酷爱足球的诺沃特尼技术水平相当不错,曾代表校队参加过比赛。1936年,不到16岁的诺沃特尼做了一件大事——没有护照的他带着很少的钱,骑自行车穿越了边境,而后赶到柏林观看当年的夏季奥运会。两个星期后,他又以同样的方式回到学校,随后以极大的热情投入体育训练。在老师的帮助下,他在1937年的奥地利田径锦标赛中获得过铁饼冠军和1000米第3名,Werner Held. German fighter ace Walter Nowotny: An illustrated biography. Atglen, PA: Schiffer Publishing, 2006. p.18. 另参见:http://en.wikipedia.org/wiki/Walter_Nowotny.还有资料称他曾获得过300米游泳比赛的亚军。参见http://de.metapedia.org/wiki/Nowotny,_Walter.可见青少年时期的诺沃特尼是个名副其实的运动健将,二战中总有战友感叹他精力过人,恐怕与他年轻时热爱体育和练就了强健体魄不无关系。观摩柏林奥运会的这次旅行在诺沃特尼心里引起了震荡,德国发达的工业和兴修的大量高速公路、德军重整军备后的威武雄壮和华丽表演、德国人对希特勒的狂热崇拜、以及整个奥运会的成功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他形成中的世界观造成了很大影响。

摄于1924年,诺沃特尼三兄弟,前左为4岁的瓦尔特,后为大哥鲁道夫,右为二哥胡贝特。

摄于1936年圣诞,诺沃特尼的全家福。后左为鲁道夫,中为胡贝特,右为16岁的瓦尔特。

摄于1938年,诺沃特尼(图片正中)与米斯特尔巴赫中学的队友们在体育竞赛中。

在位于布雷斯劳-舍恩加腾的第5飞行学校学习时的诺沃特尼(1939年11月15日至1940年6月末)。毕业时他一心想进入轰炸机或俯冲轰炸机学校受训,但校方和教官认为他有成为优秀战斗机飞行员的潜力。

摄于1940年的维也纳-施韦夏特(Schwechat)第5战斗机飞行学校,左为诺沃特尼,中为加兰德的幼弟保罗,右为布克哈特(Ulrich Burkhardt)。

摄于1938年,18岁的高中毕业生诺沃特尼。

大约就在奥运行后,诺沃特尼加入了“德裔学生圆桌会议”这个组织,当该组织被解散后他又加入了当地的希特勒青年团。在1938年3月被德国吞并之前,尽管纳粹运动在奥地利早已是风起云涌,而且同情和支持纳粹党的人口比例相当庞大,纳粹党在法律上仍是被奥地利政府禁止的非法组织。30年代中后期,青少年加入希特勒青年团及其预备或分支组织是非常普遍的,虽然该组织表面上声称宗旨是“在身体、精神和道德上教育青少年”,但实际上它在德国早就开始对青少年进行军事化训练,在奥地利则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1938年3月,希特勒终于将他的祖国奥地利纳入了帝国的版图。2个月后,诺沃特尼也通过了高中毕业考试。值得注意且令人惊讶的是,年轻的诺沃特尼在当年5月1日加入了纳粹党——存于柏林的有关档案还留存有他的相关资料和党员编号(6382781)。参见http://www.doppeladler.com/misc/nowotny.htm. 1938年晚些时候,诺沃特尼加入了帝国劳动军团(Reichsarbeitsdienst),在塔亚当地从事排污工作,半年的服务期内他不仅不以为苦,反而乐在其中,还借机结交了一些朋友。

1939年9月二战爆发时,诺沃特尼志愿加入了德国空军。他的大哥鲁道夫在1974年出版的著作《沃肖斯特罗猛虎》中曾忆称,弟弟高中时就流露过对翱翔蓝天的憧憬,还曾跟兄长们说“开飞机就像骑摩托一样,只不过没有大树和道路罢了。”Rudolf Nowotny. Walter Nowotny:Berichte aus d. Leben meines Bruders. Stuttgart: Motorbuch Verlag. 1974. p.13.1939年10月1日,诺沃特尼以候补军官身份来到魁林堡的第62空勤训练团接受步兵训练——大约1年前马尔塞尤也是在这里开始的新兵训练。6个星期后的11月15日,诺沃特尼进入位于布雷斯劳-舍恩加腾(Schöngarten)的第5飞行学校,他在这里一直学习到1940年6月的法国战役结束。除完成步兵训练、学习飞行基本理论和技能外,1940年3月1日时的诺沃特尼已开始单飞,驾驶的主要是He-72和Ar-68等型号的战机。大约也是在此期间,诺沃特尼渴望加入轰炸机或俯冲轰炸机部队,一心希望结业后能转往格拉茨的轰炸机学校进一步受训,并获取驾驶重型战机所需的C级证书。不过,校方和教官的看法是他有成为优秀战斗机飞行员的潜力,因而强烈建议他到战斗机飞行学校受训。

1940年7月1日,诺沃特尼来到了位于维也纳-施韦夏特的第5战斗机飞行学校。与多数年轻飞行员的想法不同,他对未能如愿到轰炸机学校,反而被派到战斗机学校感到不满。巧合的是,不到1年前马尔塞尤也曾在这里接受高级训练,他与诺沃特尼的教官都是阿里基上尉——这位上尉一战中曾以击坠32架的战绩身居奥匈帝国飞行员战绩榜第2位,也曾4度获得奥匈帝国授予军士的最高荣誉“金质勇士勋章”。除阿里基外,校长施莱希(Eduard von Schleich)也是一战中取得过32胜的王牌飞行员。佩戴着“蓝色马克斯”勋章的施莱希为人严谨,对学习和训练一丝不苟,也和阿里基一样都是荣誉感特别强的旧式军人。当年8月1日至11月15日,诺沃特尼进行了驾驶Bf-109战斗机的强化训练,8月19日通过笔试和飞行考试后获得了飞行员徽章。第5战斗机飞行学校的一流设施和训练为诺沃特尼日后的技战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更重要的是他有机会更深地理解战友和士兵的所思所想,而这恰恰是一名军官必备的能力与品质。此外,诺沃特尼还结识了两位好友,一位是时任JG-26少校联队长的加兰德的幼弟保罗(Paul Galland);另一位则是将在其军旅生涯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施内雷尔(Karl Schnörrer)。后者不仅是他最亲密的伙伴,还一直担任他的僚机。诺沃特尼的很多胜利中都有施内雷尔的影子和贡献,后者还曾多次拯救过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