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No.4—No.5
No.4
“养子？”我微讶，“你还有养子？”
“很奇怪？”Ken反问，“我还有个养女呢……”
脑中闪过那个和我挺亲近的小姐姐的模样。她的名字叫闹闹、Nina，中文名……科笑闹？
倒是从未想过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垂眸：“失礼了。”
Ken摇头，问：“不好奇他是谁吗？”
“如果你肯说的话。”
“我的女儿和我比较疏远，而我这位儿子……”Ken仍用他那难以言喻的音调说，“他似乎对你倾慕已久啊……”
蓦地，我打了个寒噤。
电话铃适时地响起，我如释重负地掏出手机：“我走了，再会。”
————
“先生？”我站在电梯间里，按下“1”键，打算逃出去避一避Ken。
“Summer说你似乎遇到了麻烦。”电话里的声音语速比平常快了许多。
“是啊……”我一边发消息给丫家军表示先走一步，一边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差点被毒蝎子蛰到。”
“怎么了？”
“晚点再解释。”
“要回家了吗？”
我低头把手放在口鼻前哈了口气，酒味略浓，道：“这么早啊，我这儿唱歌呢……”
对方似是怔了一会儿，而后话中笑意漾起：“小骗子。”
我一愣，猛地抬头。
电梯门不知何时打开，文吟生一双柳叶眼柔柔地眯着，一手抵在门框上：“还不出来？”
我心虚地晃了出去。
走出大门后，我回头望了眼，金色LED灯高贵地闪耀着——
手杖KTV
WS Entertainment（娱乐）
我心中默念：WS，Walking Stick，手杖。
————
小区楼下。
夜晚因橙黄灯光而晕暖了几分温度。我坐在小吃店外的木桌旁，轻轻搅着一碗馄饨。
“对你倾慕已久……”文吟生低语，眸光一闪，“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谁啊？”我含着瓷勺，久违而温暖的味道在唇齿间跳动。
文吟生右手食指与中指交替扣着桌面：“你很在意你的这位爱慕者？”
我哑然失笑，没再说话，垂首老老实实地扒拉着那碗馄饨——也确实是饿了。
文吟生低头不知在捣鼓着什么，不一会儿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是这个人吗？”
画面中，正是KTV监控下，Ken的正面影像。
我点点头：“对，疤痕拍得很清楚。”
文吟生沉思片刻，把手机拿起，按了一阵屏幕。
几秒后，他开口：“君六九说，他在Tech-B西欧区总部见到的老人就是这副模样的。”
君六九？
手中的瓷勺滑落，几滴汤汁溅到衣服上，我喃喃：“君六九、君六九……”
我从包中抽出手机，调了一张图片出来。
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闭眼冷静了一会儿，再睁眼细细观察。
尽管画面有点失真，但从男子微侧的背影中，依稀能辨认出他左臂上伸展的疤痕一角。
半小时前Ken缓缓挺直脊背的动作在我脑中循环重播。
“杀手B，”我说，“Ken是杀手B。”
那个枪杀了杀手A，救过君六九一命的杀手B。
同时，也是君六九在巴黎见到的和维纳一同出现的老人——他做了乔装。
经常出现在妈妈身边的怪人竟是一名Killer？
我的心情顿时难以言喻。
“太太，先别考虑那么多……”文吟生拭去我脸上的汤渍，“这个人，既然帮了君六九，也许就不是敌人。”
我静坐了半晌，才轻声应道：“嗯。”
“还吃吗？”
我摇摇头。
“那进去收拾东西，”文吟生笑得很愉快，“在万康的一星期，住我家。”
我被他的神态逗笑了，不予反驳，起身走进阔别已久的小区。
燕忻和我都一年多没回国，好在老爷子会偶尔来小住，这才没让屋子积灰。
我整理了些一年前忍痛没有带走的玩意儿，又拐进书房，顺走老爷子的几本藏书和笔记——先前打了招呼让拿的。
走之前，我拉开书桌的第二层抽屉，扒了会儿一叠没用的资料。
很快我就顿住了。
抽屉里，一枚小小的骰子孤零零地蜷缩着，六点朝上。
——我一直都知道它被藏在这里。
————
————
No.5
我提着一大包东西下楼，一开门就见到文吟生静立于前方，手中握着一杯不知是什么的饮品。
没有协会的规则束缚，他今天难得穿了一身休闲装，在黑夜中舒展得安闲清爽。
我走过去，文吟生伸手拿过包，递来那温热的纸杯。
——一杯红糖姜茶。
包装眼熟，应该出自附近的便利店。
可惜我不爱姜茶。
“我刚刚真没喝多少……”我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现在清醒着呢。”
文吟生把红糖姜茶塞进我手里：“入秋了，天凉……”
文吟生是千永人，15岁出国留学，在卡兰尼克教授的怂恿下加入协会。后来虽然回了国，却一直在万康为协会工作，再后来就在万康有了房子。
室内显然是被人提前清扫过了，干净整洁，空气中甚至有淡淡清香。
我挑好房，整理片刻，进浴室冲澡。
半小时后，我披了身睡袍出来，见桌上还剩大半的姜茶，闲来无事，用手机拍了张照，又从相册中找出在小吃店拍的馄饨。
丫丫：回国[图片][图片]
评论——
烟芯：深夜放毒
丫丫回复烟芯：哈哈哈毒死你
丫丫回复烟芯：等等什么深夜放毒你的深夜还是我的深夜你不是在杜伦吗？
烟芯回复丫丫：……哎呀……被发现了……
丫丫回复烟芯：你是要从宽呢还是从严呢？
烟芯回复丫丫：你严不到我/略
丫丫回复烟芯：@Eugene68
烟芯回复丫丫：……
Eugene68：……
HR：打扰了，BJ时间21:58
丫丫回复HR：……
烟芯回复丫丫：Sweet dreams（好梦）
我撞开门，转了大半圈，在书房中找到了人。
“吟生！”我冲他喊道。
“嗯。”回应我的是文吟生淡然的鼻音。
他坐在电脑桌前，举着咖啡杯轻抿，本就略向下生长的睫毛愈显纤长。
我梗着脖子：“这不公平。”
“说说看。”咖啡杯碰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把我当小孩子呢，”我道，“我都十九了。”
他失笑，不正面作答：“你不困吗？下午都没睡。”
瞧瞧，多么温柔有礼戳心窝，这人就算是个缄默的，也是个很懂抓重点、懂如何一箭正中红心的缄默怪才。
我气一泄，语气软了：“知道理论不过你，我就是来无理取闹的……行不？”
“闹什么？”他绕过桌子走向我。
“没想过，什么都行，给点好的。”
他抬手按住我的后颈，埋首于我发间。胸腹相贴，我能感受到他胸膛清楚的起伏。
“文吟生！”我胡乱一抓，捏住了他另一只手的手腕，用力掐着。
他笑了，声音很沉：“丫丫，叫声‘先生’听听？”
遛我啊……
我默了一会，伸手推开他：“不叫，幼稚，晚安。”
文吟生没有坚持：“安。”
我歪头看了眼背对我的计算机：“你在弄什么？”
他转身走回去：“已经‘晚安’了。”
意思是话题结束，赶紧睡觉。
“那明天你就会告诉我吗？”
文吟生偏头：“暂时不会。”
“哦，”我也转身，无获而归，“晚安。”
后头仍是那熟悉的轻笑：“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