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秀章和徐焰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徐焰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太好，尤其开学那天被人救下之后，时不时就精神恍惚。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天摔坏了脑袋，在医院检查后医生却告诉他当天只是受了皮外伤，最后自然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这天一早蹭着季秀章家里接送的车来到学校，他便整个人昏沉得厉害。
昨晚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早上醒来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只留下后遗症——头疼欲裂！
实在忍不住了，趁没上课的功夫，徐焰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
此时他睁开眼睛，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荒唐感。
他揉了揉眼睛，在眉间狠狠掐了一把，终于清醒了一些。
转头便看到季秀章盯着郝光的方向，眉头紧锁。
“？”
尚未完全清醒的徐焰顺着他的目光在郝光身上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浅浅的疑惑了一下。
徐焰碰了一下季秀章搭在桌上的手臂，等他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你醒了？”季秀章侧头，眉头微松，说道，“正好，康老师正要开始讲课。”
“……这节课要讲«琵琶行»。”说着，季秀章指了指黑板，示意徐焰将书翻到相应的位置。
“我知道，”徐焰看了一眼黑板，不置可否，“你刚才看什么呢？郝光他怎么了？”
季秀章摇头：“不清楚……先上课吧，等下课再问问他。”
“……哦。”
二人不再说话，将注意力放到黑板上。
……
«琵琶行»作为名副其实的名篇，一方面在文学史上评价极高。
另一方面，在学生们眼中，那就是篇幅较长、生字多、拗口的代名词，在高中所有文言文中，算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好在康全讲文言文一向幽默风趣，大部分人都挺喜欢听……
所以一节课很快过去了。
下课铃响，康全想讲的内容还差一点，但他没有拖堂的习惯，所以紧接着便说了“下课”。
才高二第一个学期，大家都还没太多紧迫感，康全一说下课，大家一窝蜂地往外面跑，即便不想上洗手间也会在走廊溜达一圈，或是聊聊天。
季秀章写好最后一个字，盖上笔盖、合上书，起身走到郝光面前。
他问郝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刚才你进教室的时候分明表情不太对。”
上课前问季秀章的问题徐焰其实早忘了，但此时看到季秀章的动作，一下子又生出了些许好奇。
他跟着起身，来到郝光座位旁边。
两人仿佛两尊门神，牢牢占据了郝光的前面和右边。
郝光纠结了一节课，下课前终于打定主意，能瞒一天是一天。
是以此时面对二人的注视和季秀章的询问，他表现得十分淡定。
“什么事啊？我能有什么事！”他煞有介事露出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疑惑表情。
郝光瞄了一眼季秀章狐疑的表情，顿了一下，夸张地大叫一声。
“哈！不是吧？我就出去打了个篮球而已，你们以为我能有什么事啊？！”
“又是糟心的语文课，还是讲令我心塞的文言文，你们还不许我颓废一下啊？！”他吐槽道。
郝光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贱兮兮一笑，一脸发现季秀章小秘密的嘚瑟样。
“嚯，看不出来呀，你们两居然这么关心我！”
季秀章：“……”
徐焰：“……”
既然还有心思耍嘴皮子恶心人，说明没什么事。
季秀章和徐焰对视一眼，均是一脸嫌弃地移开目光。
见此，郝光也偷偷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季秀章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下去。
若是他再问一问，郝光相信，自己肯定坚持不了太久就会忍不住跟季秀章说的。
随即郝光又发起了愁。
眼下是勉强糊弄过去了，但总不能一直这么糊弄下去吧。
虽然九班和一班在不同的楼层，但两人就在一个学校里，又在同一栋楼里，遇到是迟早的事。
途芮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跟老季说一声。
郝光突然对途芮生出一丝小小的不满。
有人约三人一起去外面的走廊上吹吹风。
学习了一节课，季秀章和徐焰也想吹吹风、换换脑子，没犹豫就去了。
郝光紧随其后。
几人靠着栏杆，远眺高二分部和高一分部中间的池塘，里头荷花朵朵，红色、粉红、白色的花骨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看起来别有一番悠然自得的诗意。
看了会儿，季秀章问徐焰：“你上周开学那天不是被撞了，后来又被人救了吗，怎么样，见到救你的人了吗？”
那天徐焰跟聂征一起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后来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他本想去看一下救自己的好心人，但当时医生说那位好心人做了检查刚睡下，他就想着先回学校报道，等放学后再去看看。
金叔知道这事后也是同样的说法，并说当时手中空空没带什么礼物，就这样去会显得不太礼貌，所以就把这事放到了放学后。
不料当天下午放学金叔却生了病，徐焰和金叔两人住在桓城，家里没其他人了，徐焰只能推迟去医院的事，在家里照顾金叔。
这些季秀章等人都清楚。
……
旁边站的都是平时玩的好的，对徐焰这个兄弟还是挺关心的，闻言纷纷看向徐焰。
然而，徐焰说到这个就丧气：“别提了……”
季秀章：“怎么，没见到？”
徐焰点头：“没见到，等金叔病好我再去的时候人家都出院了。”
徐焰有点懊恼：“我应该早点去的，或者那天在医院里等一等。”
季秀章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出院！”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问问医生人家叫什么名字？”另一人则问道。
不等徐焰回答，这人继续道：“那人挺身而出救一个陌生人，别的不说，人真挺仗义！”
都是青春热血的少年，谁不敬佩舍己为人的人。
季秀章也道：“有了名字就好找人了，到时候大家一起认识一下，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多个兄弟！”
这其实是一种认可和邀请了。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桓城也有着各个大大小小不同的圈子。
季家在桓城算是比较顶尖的那个圈子里的。
在桓城一高里头，算是家世很好的那一批。
季家的茂源企业仅次于清风集团，是桓城商界第二大巨无霸。
郝光家里相比起来则差了一些，算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比较靠后的那一部分。
不过郝光家和季家有合作，他又和季秀章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很好。
就连旁边这几人家世也都不差。
季秀章从小成绩优秀、能力出众，为人很好，大家都比较听他的话，从小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学校里拥趸众多，是不少少女的幻想对象。
徐焰则是从高一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他一出现就在一高成为热度完全不输季秀章的风云人物。
他入学就被票选为校草，容貌昳丽，男女通杀。
与其俊美的姿容一起出名的，是他的毒舌。
入学第一天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向他要联系方式的女生气哭，此后更是频频输出各种毒舌言论和寡王骚操作。
徐焰也由此斩获一高有史以来“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必然给你关上一道门”榜单的第一人。
不过他和季秀章、郝光倒是投缘，经过一年时间，三人已经是铁三角了。
想当初，季秀章和徐焰刚刚开始成为朋友时，这段“孽缘”可以说是牵动着校园里众多女生的心，唯恐她们的昔日校草也变成“嘴强王者”。
所幸，季大校草定力十足。
如今大家已经对徐焰彻底免疫且接受良好，大家关系都处的挺好。
不过鉴于徐焰的不靠谱，即便大多时候他的成绩比季秀章好，颜值也更高，但这群人里头领头的依然是季秀章。
所以对于季秀章的这句话，众人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
他们这群人的圈子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可不是谁想融入便能融入的。
季秀章的话，等同于表态，欢迎那位救了徐焰的好心人加入他们这个圈子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看向徐焰，心下复杂，滋味难言。
徐焰这狗逼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长得帅成绩好就算了，还一来就入了季大少的眼！
这人完全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之前从未听说桓城有这么一号人物，大家也没听说有什么姓徐的豪门，偏季大少对这人好的过分。
就现在这事，对方只是救了徐焰，是扁是圆都还不清楚，季秀章就直接邀请人家了！
这爱屋及乌也明显了些！
众人看着徐焰，心里酸涩极了。
转念一想，那位大兄弟对一个陌生人都能伸出援手，品性应该不错，就冲他这一点，想来肯定能做兄弟吧……
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身上既有着家庭背景、成长环境所给予的复杂一面，也有着独属于少年人的热忱、天真。
所以季秀章这话一出，大家心里酸归酸，但也没说什么。
当然，也是他们想当然了，下意识便觉得救徐焰的肯定是一位潇洒、讲义气的男生，脑海里首先浮现的就是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可以仗剑走天涯的少侠形象。
徐焰歪头思考片刻，不确定的回道：“……好像是姓聂，聂、聂……聂征！”
“对，就是叫这个名儿，聂征！”
徐焰那天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不在状态，否则也不会听到车喇叭还没反应。
事后他和聂征送往医院便再也没见过，只依稀记得头发不太长，他完全没往对方是个女生这个方向想过，所以对于“兄弟”这个词他也没反驳。
几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课间十分钟“嗖”一下就结束了。
返回教室时，等其他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郝光跟在季秀章身后。
进门的瞬间，他走到季秀章旁边，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对了，途芮现在在帝都怎么样了？”
季秀章没察觉到他的异样，随口道：“挺好的，昨天刚见了导师。”
“这样啊……”
郝光没再说什么，心头却微微一沉。
如果先前还心存侥幸，这一刻他却已经忍不住开始往不好的方向想，猜测两人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
另一边，第一天报道的聂征可不知道自己不仅一下子变了性别，即将多出不少大兄弟，还引发了别人的胡思乱想。
今早是小叔聂华风送她来的学校。
因为公司里头有事，聂华风与黎元洪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由黎元洪带着她去办理相关的入学事宜。
其实相应的手续早已准备好，都是现成的，最主要的其实是带聂征认一认人，顺便熟悉一下学校。
初次见面，聂征对这位高二分部的教务处主任印象还不错。
在«影后她千娇百媚»那本小说中，他是一直为数不多刚正不阿，在里头的“聂征”做了不少蠢事以后依旧没有放弃，反而多次苦口婆心劝诫她专注自身的一位老师。
不管他是因为聂家捐了一栋楼而对她多有照顾，还是真的出于为人师者的一片苦心，聂征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黎元洪的名字后面轻轻地画了个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