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前因后果
没过多久，夏歆瑜刚给凌文修擦完身体，凌文远就时机恰巧的又回来了，他本来是不想回来的，害怕被夏歆瑜问出什么他哥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但不回来又实在不放心他哥，毕竟之前那么严重的发热，同时也担心她会不会在这个云良阁里胡思乱想，越发生他哥的气。
“怎么样，我哥他什么时候能醒啊？”凌文远有些心虚的小声问着，连门都没敢进。
“我还以为你要溜走呢？他没事了，所以，现在可以和我来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了吗？”夏歆瑜表情恢复冷漠，一如最初面对陌生人的样子，声音更是冷冰冰的。
这让凌文远不由的慌乱了，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夏歆瑜面对他们两个，或者说面对他哥的事情的时候，用这么冷漠的态度了。就好像他们又成了她不愿结识的，想要避开的人。
“哎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跟我到远些的房间，我和你详细说下。小刚，你保护好我哥。”凌文远蹙着眉头，有些自暴自弃的放弃隐瞒，但是又不想他哥突然醒来听到他告诉了夏歆瑜一切。临走前，不忘和不远处屋顶上的吴志刚交代着保护他哥的安全。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夏歆瑜心里反而一喜，她故意装作冷漠如初，一来就是为了看看凌文修他们还在乎她的感受不，如果凌文修在意，那自然凌文远也会有所顾忌。二来也就是想着如果他们在乎，那就会因着她的冷漠，惊到忍不住告诉她实情。
凌文远似乎很怕他哥听到什么，不停歇的一直走到云良阁后门外的一处无人的湖边才堪堪停下。距离凌文修的包厢可谓是远得不行，再加上周围一览无余，丝毫不用担心有人能偷听到什么。
“要不，你来问我吧，这样也显得我比较迫于无奈不是吗？”凌文远酝酿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要说多少，纠结的毫无形象的蹲在了地上。他心里思量着，让夏歆瑜问他，到时候真被他哥知道了，也能说句被问到不好说谎话。
“你哥这一个月都在忙些什么？去青楼玩乐吗？”夏歆瑜也不客气，上来就把最重要的问题问了出来，脸上仍旧维持着淡淡的表情。
“你这，还真是单刀直入啊。”凌文远一听这问题，立刻苦恼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冷漠的表情，叹了口气，还是老实交代了。
“自从我哥平城之事办妥之后，本来三皇兄四皇兄他们还有所顾忌我哥的实力。结果，见父皇如今对他另眼相看，民间威望也高，我哥实力又着实太厉害，再加上手握兵权，他们哪里按捺得住，如今至少有三股势力联手在对付我哥，朝堂上，朝堂外皆如此。”
夏歆瑜听了这些，还是没什么表情，好似随意的开口问道，“以往朝堂上不就是互相针对，即便他们联手，又能从何处下手呢？六王爷又没去其他地方，最多是差事被朝堂上的人刁难下，以六王爷的实力，又有皇上看着，应该不至于忙到精疲力竭吧？”
果然无法轻易敷衍过去，凌文远又不知从何说起，随便一说，就会全部都暴露了。他眼神有些闪烁的看向宁静的湖面，转移话题说起另一桩事，“至于来云良阁，他绝对没有动这里面任何一个女人，他对除了你以外的人绝无兴趣。来这里，是因为他需要待在这里。”
“为什么需要待在这里，还有，不要当作没听到，我上一个问题呢？他为什么会累成这样？”夏歆瑜也蹲了下去，还把凌文远转向自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躲闪她的探视。
“就，哎，行吧，我可以都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先别让我哥知道你知道他的事了？”凌文远头疼的用手遮着面，满脸无可奈何。其实心里却一直隐隐有股冲动，想要一吐为快。若不是怕他哥恼了，或是她真的离开凌安城，他早就忍不住透露这些给她了。
缓缓站了起来，夏歆瑜见他这副样子，倒是越发确定凌文修可能只是有很多难处，但并不是要负了自己。她走到一边的护栏旁，靠着护栏，看着湖面，好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吧，万一他真要纳妾，我自然不会装作不知道，我会帮他安排的。”
“什么纳妾啊，果然你会这么说，他就是不想纳妾才搞到今天这个地步。”凌文远顿时激动了起来，飞速的站了起来，走到夏歆瑜的跟前。
“不想纳妾就去云良阁？这是什么解决方法？”夏歆瑜故意冷笑一声，眼神冷厉，再接再厉的吓着凌文远。
“就，就，哎，皇后他们联合起来怂恿静嫔娘娘，说是这都多久了，南安王府还未有喜事，让她赶紧找皇上赐婚给我哥纳个侧妃。然后嘛，静嫔娘娘你也知道点的，本来就一心想往我哥府里塞人，好监视我哥，还能更好的利用他，这些人所说，对她来说正合心意，再加上我哥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她自然喜不自胜的就去找了皇上邀功请赏。”
“然后呢？”夏歆瑜扬扬下巴，表示让他接着说。
“然后，我们凌朝的几个王爷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点的吧。父皇如今也不小了，可是连个皇长孙都没见过。好色的二皇兄妻妾众多，却也只有过两个女儿，大皇兄身体虚弱一直未得子嗣。三皇兄与他家王妃感情有些，那个什么，你懂的，反正也未得子嗣，四王爷也恰巧只是有过一个女儿。我又尚未成婚，父皇如今颇为看重我哥，又有我哥亲生额娘开口，父皇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同意了。”
听到这里，夏歆瑜眼神突然有了丝变化，府上可能真的要纳妾，这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她又隐约猜到如今的局面，凌文修可能是为了自己，做了些什么。她连忙看向湖面，不想让凌文远看到她脸上担忧又忧伤的表情，淡淡的开口，“嗯，这确实是好事啊，所以呢？”
凌文远听到她这么轻描淡写，并不吃醋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过夏歆瑜的手腕，迫使她面对自己，“还好事，你以为我哥为什么累病了，他不愿纳侧妃，直接抗旨了，惹了父皇不高兴。给他布置了一堆差事不说，还特地交代，每日都要会有媒婆上门给他推荐侧妃，直到我哥选出侧妃人选为止。”
“为什么要抗旨啊？他从平城回来后，想也知道，处境本就艰难，容易被众人针对，他干嘛还抗旨不纳侧妃？”夏歆瑜这下总算是着急了，急不可耐的追问着。
“还能是因为什么，他本就不喜后院女人的争斗，除了你他更是从来没对除了我额娘以外的女人多看一眼，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和女人相处。而且我哥也看出来你不喜欢参与后院争斗，害怕你日后如同在夏府那样受了委屈，一时情急，这才日日躲进云良阁的。”看到夏歆瑜总算焦急了起来，凌文远表情也放松了些。
“那也不用躲进云良阁，而且也不用什么都不告诉我吧？”夏歆瑜还是不解。
“因为，他知道你的性格，如果看到他为难了，看到他走到如今的地步，肯定会提出让他纳侧妃，他不想听到你说出口让她纳侧妃这话。至于躲进云良阁，他是想着能败坏名声，让父皇不至于觉得是你善妒，不让其他女人进府。再有就是，云良阁，是我哥早就买下的，他在自己地盘也好安排人手，还能打探消息，而他又不愿意你知道云良阁的东家就是他。”
云良阁的东家就是他，夏歆瑜惊讶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而凌文远看出她的惊讶，继续和她说着，今天他看到的，连他也吓了一跳的事情。
“你知道我哥有多喜欢你吗？他从小经历过那么多事，或生死或苦难，从来没有胆怯过，九死一生的战场都没有后退过半步。可是今日，你随随便便写了封信，他却怕到怎样都不敢拆开，还不让我们拆开，死死攥在手里，病的晕过去了也不肯松开。”
“他这一个月，白日里忙着处理各种差事，晚上还要到云良阁作戏，随时提防。半夜还非要趁你睡着了，特意睡你身旁抱着你，早上还天不亮就离开，每日怕是睡不到两个时辰。”
“怕被你闻到脂粉味，不敢回府，怕被你劝让他纳侧妃，不敢见到你。日日劳心劳力，再加上今日你写的这封信，他终于撑不住了。”凌文远一口气，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了，说到他自己都觉得口渴了，甚至有些头晕。
这就是真相吗？夏歆瑜不敢相信的抚着胸口，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眼神有些恍惚。外表看着那么冷漠那么睿智的凌文修，竟然会为了自己写的区区一封信就怕到不敢打开看。
她心里五味杂陈，又想起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曾经故意让她表演了那五首曲子，是为了在临别前多看看自己吗？还特地给了她那么多银两，原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离开后过的更好。她就说，为什么那个东家如此大方。
为了她抗婚，为了不让她被皇上责备，特意毁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在朝堂上更加煎熬。眼泪无声的落下，夏歆瑜连忙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上。
自己怎么会去怀疑他的真心的，那么久之前就已经是接连救下自己好几次，对她好到无微不至，比对他自己还好。即便是这些日子，也是每日回府到她身边。她为了中间怀疑过他的那些日子，感到无比心痛和内疚。
虽然她之后还是觉得应该是有什么隐情，但是她无法原谅自己曾经怀疑过他，哪怕只是片刻。要爱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这样果敢无畏的人，怕到连一封信都不敢打开看。哭声控制不住的泄露出来，夏歆瑜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该内疚自责。
凌文远悄悄的先走开了，只让几个侍卫远远的守着她的安全。看到夏歆瑜那直到这会还通红的娇嫩双手，还有那无声的哭泣，他感觉或许告诉她这些事才是正确的。
不过他也猜测到，如果说的太早了，没有发生现下这些事，恐怕以夏歆瑜这太为人着想的性格，还真的会让他哥纳侧妃。而如今，想来她应该知道他哥是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