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闺蜜是个坑之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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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风云——掌乐

“小妹。”洛珏轻轻说了一声,李小妹闭口。

张更看看二人,又看看桌上的三杯茶,“似乎,我们都想到了。那就用茶水写,看看我们想的是否一样。”

三人各自以手指蘸茶水,在桌上写字,字体风格不同,洛珏稳健,张更飘逸,李小妹潦草,都是同一个字——松。

兰台,林晚放下《明山院志》,“师哥,你的大策论可完成了?”

枫亭手上,正拿着一本《史记》,“已经让师父看过了。他老人家评价,切中肯綮。”

林晚:“我的方才也让师父批阅了,入木三分。”

枫亭:“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处说,不过是同窗之间吵了几句,往大处做文章,便是如今这样。”

林晚:“有些学子,在家中,怕是没受过家人一句骂,更没让家人罚过。在这明山院,让我们做师长的罚了,说不定心生怨怼。这件事情,每个人都无意,最后是师父有意闹大,为的是正风气。”

枫亭:“这次,夫子是治本,让他们知道是非对错。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学子之中,有君子,也有小人。口角,虽是小事,但是若不及时制止。明山风气,岂不江河日下?”

林晚:“明山学子,为求学,为交友,为院籍,均有。结业之后,无论是大有作为,还是平凡一生,如今都要好好教育,不可乱了品行。”

枫亭:“明山立院之本,为国育才。他人称赞,明山学子,日月光华。但个个名动天下,那是妄念。”

林晚:“若真如此,何乐不为。”

枫亭:“即使学子们不能个个名动天下,也不可培育了一批,要么仗势欺人要么畏缩无为的人。结业之后,各司其职,各人做好各人事情,他们便也不辜负两年求学,我们做师长的也就觉得自己没有误人子弟。”

林晚:“师父,不愧是师父,我们当了十几年的弟子了,还是望尘莫及,就学个九牛一毛。”

枫亭:“这件事情可以载入《明山院志》了,取个什么名字。”

林晚略微沉思:“乙未风云。”

枫亭:“可。”

林晚:“这乙未风云,倒像一本戏,四折一楔子,热闹得很。放眼世间,似乎也是如此。生旦净末丑,人人求个角儿。人活一世,必有所求。师哥,你说,逢君所求为何?”

枫亭:“她这个孩子,心里活像砌了一堵墙。似无所求,又似有所求。谁又知道?”

林晚:“但愿她所求,不是空中楼阁。”

过了一日,畅心水榭,郑迟、洛珏、李小妹三人围坐。

郑迟道:“洛姑娘,李姑娘,之前的事情,是我糊涂。请二位姑娘来,是特地赔罪。”

洛珏端坐,默不作声。

李小妹胳膊撑着桌子,偏着头。

郑迟见二人没有反应,拿出一只小木盒,推至二人面前。

李小妹转头看看,“什么呀?”

“李姑娘不妨打开看看。”

李小妹打开盖子,拿出一枚印鉴。

洛珏想起,那枚拆散的荷包,那只小盒子里,那枚印鉴,写着“洛冰之印”,她闭了闭眼,悄悄捏住袖子。

李小妹道:“大师兄,这不是你的那枚印鉴吗?”

“是。这是我的赔礼。日后,若二位姑娘有事,凭这枚印鉴,我一定帮忙。”

李小妹把印鉴塞回木盒中,“你向两个人赔礼,却只有一枚印鉴,敷衍谁呢?”

“可李姑娘,这是郑家人才有的印鉴,一人只有一枚。”

洛珏低头微微一笑,“小妹,你收着吧。一诺千金,小郑将军的口头之约也算数。”

“这样啊,逢君你原谅他了。那我收下了。”李小妹把木盒在手上掂掂,“多谢了,大师兄。”

“别叫师兄了,以后是朋友,不如叫我小郑将军。”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郑元帅是元帅,你的兄长们是将军,你可不是。人家恭维你的话,还当真。”

洛珏道:“虎父无犬子,小郑将军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逢君,你干嘛恭维他?”

郑迟抱拳,“一定不负洛姑娘期许。”

“哎,我说,小郑,你之前不是一直敌视逢君,这怎么了?吃错药了?”

“我家,你们应该听说过,人丁兴旺,我最小。我的嫂嫂、姐姐、侄女儿,矫情。”

洛珏轻轻咳嗽,“外人面前非议家中女眷,不妥。”

李小妹道:“你又忘了夫子的话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让郑家女眷如何见人。”

“我失言了。总之,李姑娘、洛姑娘,你们不一样,我想和你们成为朋友。”

洛珏道:“小郑将军,既然是朋友,有句话,不得不说。”“洛姑娘,请说。”

“小郑将军在外,不似家中,应当有自己的判断力。”

李小妹补充道:“坦白了说,就是别被别人当做枪使。”

“有理。”郑迟点点头,“不对,你们拐着弯骂我是吧。”

“哟,才说一句又生气了?”李小妹调侃,“我这人说话就是这么直白,你要适应。”

洛珏看向门边,“何人?”

郑迟起身转头道:“风林火山,你们别偷听了,进来。”

四人进来,洛珏、李小妹也起身。

赵风道:“洛姑娘、李姑娘,我们也知错了,以后也是朋友了。”

洛珏微微点头,“过往误会已解,今后再无隔阂。”

李小妹道:“夫子说了,公案了结。若再生事端,你们懂得……”

钱林:“不了不了!”

孙火:“真要剥夺明山院籍,一辈子完了。”

李山:“给祖宗丢脸丢到朔海去了。”

赵风:“何止祖宗,后代也无光。”

郑迟:“明山立院以来,只有一人被剥夺院籍,《琼华录》除名。这第二人,可不敢当。”

百草堂,书架之前,张更握着《伤寒杂病论》,看了许久,放回原处,“真是!怎么就找不到呢?逢君到底是什么毛病?”她放下医书,拿起一份竹简,翻了翻,生了气,将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我就不信我堂逍遥医,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寒症!”

洛瑾进来,捡起竹简,“张宗主,祖宗的典籍,你也敢扔?”说着,把竹简递给她。

她赌气抢过来,“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是,逢君也是!现在又加个李小妹!看我太闲呀!”

“能让你张宗主上心的人,都不一般。你别气了。”

“你说得容易!我拔山涉水采药累死,看医书典籍恨不得猝死,看病和阎王爷抢人是急死,遇上不靠谱的病患家人还要呕死。再不在熟人面前吐露两句,我得闷死!”

“别死死的,不吉利。”说罢,他把手伸到张更身侧,敲敲木头,“你刚刚说的熟人,是我吗?”他手不收回,整个人挡在张更身前。

张更左手食指弯曲,点点下巴,手指上的戒指泛着银光,“我准备煮螃蟹,你说,几分熟好?”

洛瑾拿下手,转身就走,出了门。

“站住!”张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走哪去?”

他停住,“走哪儿都行?不走等你把我煮熟?”

张更扔了一条襻膊给他,“老地方,洗螃蟹去!”

洛瑾抬手接住,“我堂堂洛都双公子,居然要洗螃蟹?成何体统?不成体统?”他便说边用襻膊束好广袖。

洛瑾洗好螃蟹,张更接着蒸好螃蟹。然后,洛瑾将蒸笼端到院中亭内的小几上,张更在二人面前摆好醋、葱花等调料,还有小碟子,另外附上筷子、小刀等餐具。

洛瑾解开膊襟,放下广袖,“终于好了,我肚子饿掉了。”

张更揭开蒸笼,“我刚在门外捡了一个,是你的不?”

洛瑾“噗嗤”一笑,拿起竹制的夹子,夹起一只螃蟹,放到自己面前的小碟子中,动手剥螃蟹。

他很快剥好一只蟹黄,蘸了醋,放在张更面前的盘子中,“逢君初入明山院,我还但心她举目无亲,没想到,你居然和她认识。有你在,我放心。”

张更用筷子夹起蟹黄,咬了一小口,“我却不曾放心。在安临,她是一位潇洒少年,心思简单。她一个孤儿,被李乐师收养,她心怀感激,修乐习武,不让师父失望,不让师父丢人。可在这里,她要想的,太多了。洛都虽好,居大不易。李乐师真有先见之明,逢君,或许不该来洛都。”

洛瑾继续剥螃蟹,“难道让她继续漂泊?”

张更打开陶壶的塞子,在二人面前各摆了一只杯子,“一家之言而已。逢君,没有洛家义女这个身份,也能入明山院。她快速成为师长认可的学子楷模,也确实可见,李乐师教导有方。”

洛瑾:“又又,你害我呀。明山院内,不可饮酒。”

“不是酒,是桂花汁,我加了一些药材,闻起来有酒香,配着螃蟹刚好。”张更接着道:“李乐师的父亲是李乐正的嫡传弟子宫掌乐,李乐师出生在海棠园。昭明二十一年,因昭明冤案,她随父离宫,才四岁。宫掌乐隐姓埋名,举全家之力,创办临江仙,一时名动安临城。十年后,真相大白,李乐正平反,襄定王欲召回海棠园弟子,宫掌乐才表明身份,但他表示已经习惯民间生活。襄定王便不勉强,赐他姓李。宫掌乐当时觉得夙愿达成,便将临江仙教给了李乐师,自个儿游历天下,不久,飘然离世。襄定王特赐予他谥号。此后,李乐师一人支撑家业,让临江仙名动天下。李乐师幼时不过海棠园一位普通弟子,之后都有如此才干。这也就不奇怪,为何李乐正可以和襄定王、景王爷结为毕生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