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志向不同就分开
“……救援消防人员97人……”
从四楼到五楼，甚至三楼，安全楼梯内都能听到冯宜晨上下的脚步声。他像疯了一样寻找着郑月，脑海里是他还是高中生的那年。
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他四处寻都寻不到郑月，找遍了校园的所有角落，蹲守了两堂课，那女人就是不见了。
他不知道郑月的班主任清楚俩人关系，他不敢暴露俩人早恋的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固执地跑来跑去，直到郑月自己出现了。
她说：“我被本市的师范大学提前录取了，不用继续在学校学习，也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好好学考上理想的大学，去大学里再找女朋友吧！我们分手……”
十几年了，他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的心境，但此刻……身后的助理追了一会儿终于放弃，冯宜晨想到了四楼的电梯间。
四楼电梯间一般不会有人出没，除非下班。但冯宜晨这个老板号召员工走楼梯增加锻炼，因此四楼电梯间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会来此清理垃圾桶，其余时间是看不到人的。
果不其然，黑暗的楼梯间因为他推开门时发出对嘎吱声，声控灯亮起，不常有人的电梯口边，靠墙的位置郑月坐在一片草稿纸当中，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整个眼睛已经肿了。
在冯宜晨没来的时候她哭了多久？他不知道。他甚至有时候会疑惑，她周围没有一个心怀天下的长辈，为什么她一个女人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呢？
但此刻追究这些没意义，冯宜晨在她面前蹲下来，他想给她擦泪，却见她抬头看向冯宜宸，说：“我本可以……”
“跟你没关系！”冯宜宸打断她的话。
“我的志向本是智能机械制造，想要保护的就是在大灾难下那些奋不顾身的英雄，还有被他们拯救的民众，还有消防员……”
每一个字都仿佛被泪水浸过，又苦又涩，惹得冯宜宸跟着鼻酸。
“虽然我不是学神，但也不差的，是可以考上我想要上的那所大学的。为了3500元奖学金，我当了老师。老师谁都可以，智能机械不是谁都可以，我有信心，只要十年，我能造出安全掀开水泥板的高塔机器人，能造出高空灭火的机器人，3500块！我那时放弃志向，只想着我连母亲都照顾不好凭什么以为能拯救他们，没了我还有别人……”
郑月把脸埋在掌心里，是羞愧，是后悔。
“我也在做。”冯宜宸伸手想要给郑月擦泪。
郑月抬起脸，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伸手一把将人推倒，愤怒道：“给你二十年你也造不出来！你看看你展厅里的那些东西！全都是卖给银行、酒店、游乐园的机器人，你想过谁真正需要那些东西吗？你只想着赚钱！我早该料到，一个高中就只想着谈恋爱的男人有什么出息？不过借我一点光考上了好大学，你懂什么人生志向！”
冯宜宸难以置信，他知道这女人在迁怒，却因为她迁怒的那些话都是实话，而有那么一瞬对郑月生出失望来。他觉得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对她有感情他不会继续选择智能编程与智能机械制造。如果他心里、眼里真的只有钱，高考通过后完全可以选择商科，而不是继续当年他们的约定！
明明是郑月半途而废，明明是她丢失了初心，放弃了对他的感情，如今凭什么反过来怪他？
冯宜晨看着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地上的草稿纸一张张捡起来的郑月，那是她不放弃的心血，他从没看过。
见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定冯宜晨有了不详的预感。
“没有你，没有你们这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我自己也能造出来我想要的智能机器人！既然跨行，既然准备走这条路，那就坚定不移的从头开始！我现在就回去准备考试，重新考机械制造，从今天开始努力，总有一天能造出我想要的智能机械。”
冯宜晨见这女人起身，心底的恐慌像东非大裂谷，他马上就要栽进去了。
他们说好的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就准备结婚，如今呢？等她重新考上大学，毕业都几岁了？
难道……
“我们分手吧！”郑月冷漠的眼神看过来，“跟你谈恋爱嫁给你从来不是我追求的。”
冯宜宸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郑月！”
“我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考试，毕业也要三十三岁了，更老了。说不准到那时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法嫁你，给你生孩子，所以你另找她人吧！”
“你认真的？”冯宜宸眼睛都烧红了
郑月点点头，推开他说：“我会祝福你的。”
看着女人按亮了电梯的灯，见它在22楼，郑月转身去走楼梯。冯宜晨幽魂一样跟在她后面，中途助理简佳人终于跟过来，他也没在意。
他将人送到楼梯口，看着她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坚定，从始至终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脑海里是重逢的点滴，他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自问所有事都做得很好很好了，可命运还要这样作弄自己。
冯宜宸转身，推开浓妆艳抹的女助理。对方满脸惊恐的看着他。简佳人也不能理解郑月，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地方的一场火灾会让她反应那么大！
爱情不要了，男人不要了，人生不要了？
“冯总，郑姐她……”
“她不要我了。”冯宜宸苦笑，一个大男人眼睛里浮动着泪水，他说：“她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我不务正业，没有贡献的人吧？”
简佳人压住嘴角不自然地笑，说：“郑姐如果生活在祖国建设的那个年代，大约能成为女科学家载入史册！”
冯宜宸垂下头苦笑，道：“其实，我并不了解她。”
这天冯宜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想了一下午，想到了大地震过后，她和他一起对坐在食堂的饭桌前，听她分析救援的难度，幻想一个画架大小的玩意能吊起几顿重的水泥板。
“……这怎么可能？普通造价的材料，比如钢铁禁不住；高质量的材料太贵又整不起，书不够你看啊，想这些？”
“蚂蚁为什么能扛起比自己重几十倍的东西呢？它的身体材料造价很高吗？”
“我不知道。”
“生物构造和机械制造，还有智能系统，三项结合……”
“你拍科幻电影呢？”
“一千年前登月可能也是科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