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祭（二）
什么是恐怖？
是回家路上角落里恐怖的身影？是独身一人时突兀出现的叫声？是自然灾害临近时躲于角落的无力？
不是的。
是——神的目光！！！！
当那无匹的眼瞳立于高天之上，当阳光不在、阴霾统治世间的时候，那神的目光，在审视着你们。
无关立场、无关种族，那就是绝望，你根本想象不到，有什么方式、什么能力可以摧毁那东西，祂就那么待在那儿，而底下的人，除了跪拜，别无选择。
这是洛德第一次明白大祭的意思，他不敢抬头，队伍里面的所有人都尽力低着头不看那眼睛，而洛德的机器人也报废了大半，难以想象，没有生命体的东西，只是窥探了一下神的目光，就直接烧毁了所有炼金纹路，关节处的炼金阵都烧成铁水了。
神的目光，凡人呐，难承其重啊！
洛德感叹着，惊讶和恐慌之余，他的心底竟升起了一丝的恶念，这本是蝼蚁不该有的情绪，这是危险的信号。
洛德翻开《救世者言》，靠书籍中的知识来压制自己复杂的心绪，队伍里的佣兵们熟练的搭着帐篷，两名法师施放着法术，为洛德和菲嘉搭建临时住所，迄今为止他们对于洛德这个雇主还是挺满意的。
精神状态稳定，为人平和，也没有多余的意见和一些黑暗的爱好，只是特别喜欢和他那位妻子行房事而已，并且很多时候都会避开大家。
待在暗面久了，就会知道这些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素质了。
洛德的营地位于一号机械城的旁边，那钢铁森林从远处看不怎么宏伟，可在行进了整整一天之后，洛德才明白这一号机械城的含金量，愈是靠近愈是觉得自身渺小。
那些高大的楼房甚至令洛德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怀疑，老家圣龙帝国没有这样的高楼，人口密度不大，所以搭高楼什么的也非必需。
他的任务是摧毁一号机械城，并且尽最大努力掠夺，后面一项洛德觉得自己能好好实施，可直接摧毁一座城市这种事。
好吧，洛德在想办法。
看书看得厌了，洛德不经意间又看见了埋头躺在自己胸前小憩的菲嘉。
涌动的欲望和升腾的心绪又让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该死，最后一次了！洛德抱着菲嘉，进入了法师们半完工的小土房里面。
佣兵们见此场景相视一笑，便四散开来做自己的事情了。
“喂！龙剑，你说这家伙不会是来度假的吧！”
“他叫洛德莱萨！”
“可你看他这两天除了搞女人就是看他那本破书！”
“他叫洛德莱萨。”
龙剑平静的眼眸盯视着毒喑，似乎想要透过那垂下的乱发刺痛毒喑的双眼。
“好吧父亲，我明白了。”
“在外面别叫我父亲，小心被利用了。”
“明白了父亲，哦不！龙剑大人。”
毒喑嬉皮笑脸的，完全不担心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在他眼中，父亲就是最可靠的高山，以前是，现在也是。
龙剑白了毒喑一眼，砍断周围的荆棘，继续巡视营地四周。即使是机械文明，堕入暗面之后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都会长出无数的植物，这些植物少数可以起到帮助作用，大多数却是致命而又可怕的。
此刻，一号机械城最高的大厦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穿着蓝色紧身衣的强壮男人面对着落地窗，仔细听着身后光屏上的人汇报情况。
“现在的舆论已经基本上炸了，天上那只眼睛一直盯着，只要那眼睛还在，市民们的情绪就无法安抚。还有昨天零号机械城的一些富商，似乎……”
“似乎怎么了？”
强壮男人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光屏里的男人，即使是通过电子设备联系，强壮男人的视线依然咄咄逼人。
光屏里的人顿了顿，还是把事实转告给了强壮男人。
“有一部分非灵能者的富商已经接受了黑暗的交易，他们似乎和某种可怕的存在交换了什么。反正仅昨天一天，零号机械城的平民就失踪了差不多有两千人左右，最底层居民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他们本身力量不强，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如果一直持续下去的话，零号机械城陷落只是时间问题，如果零号机械城陷落了，那阿们里砍联邦——就完了。”
见强壮男人不言语，光屏中的男人又开始循循善诱。
“亚瑟，你是联邦史上第一名S级别的灵能者，我们需要你的力量，站出来吧，联邦的人需要一个英雄。”
“不用讲了赛奇，我知道，让我思考一下。”
“好吧，我等待你的回复。”
在关掉光屏通讯之前，赛奇又郑重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亚瑟，你是我们的英雄。”
可直到光屏关闭，亚瑟都并未言语，他看了网络上流传的视频，最初那个满身符文的家伙，他有信心对付。
可后面出现的那个脸是一本倒扣书籍的怪物，他不敢。
那种力量，是亚瑟绝对不愿正面对上的，亚瑟很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即使是神明，也会有倦怠的时候。
可怕的怪物，代替恒星的巨大眼睛，联邦人民的恐慌，执政者的期望，无数的事情压在亚瑟的肩膀上，让他感觉到无能为力。
人民需要英雄，那如果这个英雄当着他们的面战败了呢？亚瑟不敢想象，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巨大的阻碍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脆弱无力。
但他们需要一个英雄，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亚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英雄会迷茫，却绝不应该软弱，亚瑟捏紧了拳头。
一分钟之后，一号机械城的上空出现了一名穿蓝色紧身衣的男人。
“那是！？亚瑟！他不是死在那次任务里了吗？”
一名蹲在地上的便利店员看向天空，四周疯狂抢劫的暴民们也随之抬升视线，他们之中不乏灵能者，但亚瑟的名号实在太大了，史上第一位S级灵能者，天下无敌的神，数年前便谣传亚瑟死于宇宙中的外星文明。
现在，这名英雄就这么立在天空之中，蓝色紧身衣只纹着一个大写的字母A，那是亚瑟的标志，无人可效仿，无人可以撼动。
虽然亚瑟的标志很明显，但只是一号机械城的人看到他还不够，需要更多人能够看到亚瑟的身影，思索片刻，亚瑟对着天空射出了一道激光。
红色的激光直冲天际，宛如信标一般昭告着世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激光愈发膨胀，最后达到十人合抱的地步，粗壮的激光束给阿们里砍联邦的人民们带来了希望。
“亚瑟！！”
“亚瑟来了，这些该死的怪物肯定会被击退了。”
“你这该死的强盗，放下我的包，亚瑟来了！你最好快点逃跑！他可是联邦最伟大的英雄！”
“亚瑟！啊啊啊，你是我的神明啊！”
无数的人民们知晓了亚瑟的降临，英雄的强大毫无疑问的点起了他们的希望，无数的呼声和信仰汇集到亚瑟身上，假以时日，亚瑟必将铸就神阶！
与此同时，零号机械城某个富商的豪宅中。
“啧，科技文明竟然出现了一个想要信仰封神的家伙。”
魔灾•科伦已不复之前恐怖的形象，此刻的他更像一个老成持重的富商，这个商会，不，这个公司的所有人都已经被他替换成了自己的傀儡。
大祭这种事，说到底只是暗面神明的狂欢，他们这些小喽喽只需要尽可能的掠夺资源就可以了，倒是洛德晨丰那个家伙很令魔灾•科伦意外。
那家伙真的成为了大祭的中心？连神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也不知道他在筹划什么，反正自己最好小心一点。
在看完天边那宏伟的异象之后，魔灾•科伦又回到了房间之中，他有点担心洛德晨丰会搞事。布彻可那不男不女的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哪儿，预言法术也探查不到他的位置，往日坚固的铁三角少了一角，魔灾•科伦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洛德晨丰手中。
随着魔灾•科伦一阵低吟，一个灰色的铃铛状法阵便出现在了地板上，法阵上空现出一个模糊的古钟幻影。
无数赤果的强壮男人涌入房间，随后又被看不见的丝线四分五裂，那些残肢落入法阵中又在瞬间消失不见。
在十几波祭品过后，法阵上空的古钟终于凝实了身形。
“魔灾！啊啊啊！你又召唤我干什么！！！”
急促的铃声汇集震荡，最后形成一串格尔汀艾通用语。
明明是古钟，发出的却是尖细的铃声，甚至连语气都神似生命体，这就是魔灾•科伦赖以生存的家伙——世有铃音。
“大人，这次祭品管够，能否告诉我，这次大祭对我有没有坏处。”
“大祭！！！！！！你这家伙，怎么敢向罪魇献上盛宴！你当我不存在吗？”
“大人，您的情况我也未知，这大祭的相关知识，我也没有啊。”
感受到了魔灾•科伦在套取知识，古钟意外地停止了晃动。
“半神降生，位面崩毁，捞到足够享用的祭品就离开吧！弄夥籮梻们hhsuunl剟獲指令！”
古钟后半的铃音已经开始出现奇怪的杂音，就连魔灾•科伦自己的意识都出现了晃动，有古怪的肢体要从他身躯中冒出，他知道这是触犯了不该知道的禁忌了，如果再不跑，被抹除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一张卷轴被撕裂，强烈的湮灭几乎把这栋楼房所在的地界打成虚空，魔灾•科伦现出真身，以人类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了，只留下赶来的灵能战士看着那片可怕的空间乱流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