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切都在告别中给你鼓励
01
这里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酒吧内外大呼小叫恣意放纵的人群，古香古色的街道闪烁着名牌啤酒的广告灯，到了深夜却虫声唧唧、满眼烟岚的深山。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繁华的都市了，周小二霎时都觉得很不习惯这热闹繁华的气息。
他还是喜欢在老家那样环境，没有套路，也没有担心自己有没有地方住，但阿娘之前说过了，要是在老家挣不到钱，你只能往大城市那边去，或许还能混出个名堂。
阿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窝囊废，她也明确告诉周小二，希望他能够好好工作，只要工作好了，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那些辛苦就别埋怨，如今的社会，人人都有压力，你的那种压力其实算小的了，还不如赶紧好好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
这话倒是没错，但周小二在这个年纪也的确会显得很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
02
肠胃不好的刁刁，已经在桥底下过了两个夜晚，距离最近的厕所也得走上那么一段路，他饿的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力气，也爬不到那厕所的位置，一旦蹲下去，起身时的两条腿也会感到颤抖。不需要很久，只能依偎在那墙面上，一动也不能动，身体一抖，那严重的腹泻也毫不留情的来袭，屁股底下的裤子渐渐染成了黄色，整个身体宛如被冻住了一样，想动都觉得很费劲，他只好头低下，不想被行人看到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尽管用自己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周围，但那湿溜溜的液体，伴随着粪臭味随飘荡，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嘴，一脸嫌弃在那说：“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啦，我都快被这里臭死了！你下次别带我走这条路了，我宁愿花钱打车，也不要再经过这个鬼地方！”
渐渐的失去了饥饿，没有了任何焦渴，连寒冷的知觉也全无，笨重的脑袋缓缓垂下来，刚好抵在了胸前。
“喂，快点过来啦，这边臭死了！”
“臭死，那你还叫我过去干嘛，我负责这边啦！”
“你也太自私了吧，主任不是说好了，要大家合伙清理这边吗！”
“就我们两个耶！”
“谁让你今天晚上硬是要留在宿舍里，我们去巡逻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边扫粪/便啦！”
一切都慢慢安静了下来，他没法再去倾听那世间温柔的声音，也再也等不到阿霍出狱。夜间的蚊虫也逐渐多了起来，苍蝇无私的在那飞来飞去，刚好落在那已然没有生命迹象的身躯上。
巡逻员刚好在他身边捡起了一个残破的本子，一看到那本子上屎黄的痕迹，差点吐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啊？”
“好像是个记事本吧。”
巡逻员翻开那本子，只见里面写满了许多“正”字，那也是刁刁唯一能写对的文字。没有读过书的他，阿霍教了许多遍，他依然学不会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唯有那“正”字，是他认为最简单的。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姓名，想必觉得“刁刁”二字有些不妥吧，硬是不想学会写出这两字。
“哎呀，赶紧扔掉吧，我都快被熏死了！”
巡逻员用脚推了一下刁刁，他一下就倒在地面上。
“喂，这是不是挂了啊！”
“啊？挂了？那要不打个电话叫个120。”
03
被送到医院后，传来的消息也不用多想，小小年纪就饿死在街头，这事换谁都觉得有些可惜。
阿霍还在服刑，监管员叫他出来，便是将这不幸的消息告知了他。
“怎么样？还好吗？”监管员说。
阿霍没有掉眼泪，瘦弱的脸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实则内心已然有些承受不住。
“你跟他待一起多久了？”
阿霍看了看监管员，然后便低下头，怕是那溢出的泪水被监管员看到。
阿霍说：“好几年了！当时他还在垃圾堆里捡垃圾吃，是我将他带回来的，还说要帮他找家人，但他说，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流浪！”
监管员接着说：“那你为什么要救助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阿霍没有说话。
监管员说：“是不是因为你也是孤儿的原因，你才会动了怜悯之心，才要去救助一个跟你差不多经历的孤儿？”
阿霍逃避这个问题，说：“警官，我想问下你，有没有王欣的下落？”
监管员一下顿住了，之前就跟他说过一遍，那王欣原本就是个骗子，为的就是知道阿霍家的店铺状况，偷学那烧鸭的技术，好在他对面开起那家熟食店，也正因为如此，阿霍才会错失捅死了人。
“她生病去世了。”
“什么病？”
“血癌。”
“你没有骗我吧？放心，我出狱后，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她真的去世了，就在前一年！她当时去到你家店工作，已经是患有血癌了，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她去世之前，有去找过刁刁，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茫茫人海，她也不知道刁刁在哪个位置。”
04
几乎在昌和待了将近一个礼拜，手上的那点钱也快见底，既然找不到阿霍他们，周小二决定回老家发展，甚至打算再也不来大城市里漂泊了。
回到家后的几天，一个邮差突然找到了周小二家，还将一封名为“陌”的信件给到了他。
当他拆开那封信，周小二才知道阿霍那两年里所发生的事情。他埋头在枕头上哭泣，对于这样的事实，他没办法去承受。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用铅笔写出来的，字迹娟秀，仿佛透着鼓励。
阿霍希望周小二能好好活着，别因为工作太难，导致失去了生活的基本支撑。
信的后半段：每个人都会有一段非常难熬的阶段，生活的压力，无意识的冲动，工作的失意，感情的挣扎，学业的压力，挺过来的就会看到生命中那光芒，挺不过的，时间会教会你怎么样与它们握手言和，那些让你感到累的关系与交流，别太去在意了，生活原本就很辛苦，多靠近那些让你觉得温暖的人吧。
也许在未来的那段日子里，你会成为一个很棒的人，也会有一个很爱你的人，在你最难的时候，有Ta陪你走到最后。
阿霍：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