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果中仙露
又走出数十步，那个持篮小人欢喜的道：“到了！仙草就在岩石缝里长着，我们快去守着。等花瓣一开，花心果子便熟，我们忙下手采摘，不要错过了机会。”
一边说，一边往山上跑去。
“仙草？”唐颂闻言，往前一看，两小人所去之处，是一片峭壁，高约百丈，广才数丈，像一面镜屏，悬嵌在离地三十余丈的山崖中间。
四周都是满布苔藓的怪石，山径也甚险陡，两小人动作甚快，连爬带纵，眨眼工夫，已到了峭壁之下。
他们将手中的篮、钩背在身后，手足并用，似壁虎一般，附壁缓缓爬行而上，那般光滑直立的石壁，爬行时竟似手足粘在上面一样。
唐颂志在得那仙草，看看四周，见侧面不远怪石甚多，高低错落，散置山崖之间，如由此上去，不但可以隐身，还可绕行到那峭壁上去。
他先端详好形势，将真气一提，绕向侧面，施展蜻蜓点水的功夫，一路鹤行鹭伏，且隐且纵，顷刻到达。
见峭壁忽然中断，靠山一面，现出一个可容三四个大人进出的洞穴。正不知走对了没有，忽闻穴中清香扑鼻。
他探头一看，穴壁斧裂，石缝中生着一株从未见过的奇花。花只一朵，形如牡丹，青边白瓣，微露红心，将开未开，含苞欲吐，隐放光华，异香袭人。
未开时，已有尺许大小；估计全开了，少说也有二尺方圆。
他正在端详，忽听两小人的声音由下渐近，急忙将身藏入穴内，侧耳倾听。
只听持篮的小人道：“昨日黄昏时，我在无心中发现。这花最是奇怪，上次开放时，正值天色将明之际，花不开，果便不熟，而且不能先用手触。
有花之处，都有毒蛇怪物把守。最好等到它突然往外长出，去接晨露之时，你用钩把它钩住，我立时就采，到手便往下纵，才保不致被穴中蛇虫怪物伤害。
恰好有这石窝子，可坐可立，进退容易。成了固然好，万一不成，好在还没和太祖师说，也不妨事。”
唐颂闻言，往穴中一看，并无虫兽之类潜伏，只穴顶悬着一个形如蜂窝的东西，也没在意。
再听两小人所说，都是花怎样才能采得之法，便记在心里。
没过多久，忽听身后穴壁似有爆裂之音，接着又是喳的一声炸响。唐颂刚一回顾，一团光华突从身后擦面而过。
他闪开一看，正是那朵青白色的奇花，已完全开放，中间红心不见，现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五色果子。
唐颂见那奇花竟不等清晨，突然开放，喜出望外，立即施展大挪移术，将整株花收进炼妖壶中。
那五色果子似是要飞走，被他一伸手，用分光捉影术擒住，也丢进炼妖壶中，迟点再研究。
他的动作太快，那两个小人还没有回过神来，那朵奇花和五色果子就已消失。
“鬼呀！”
两小人面面相觑，惊恐不已地往外狂奔，连那篮子和钢钩都扔掉了。
唐颂隐身跟在后面，身才离崖，便听花洞中轰的一声，好似飞出一物，但他身已凌空，没有回头，而是一扬手，施法将那东西收进炼妖壶中。
“收！”
眼看那两个小人越走越快，唐颂一扬手，将他们吸过来，然后用金色蜂鸟来复制他们的记忆，再读取。
原来，提篮小人叫颠颠，持钩小人叫吁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口中的太祖师，正是那个雪山妖人，自从近年得了白阳真人的十三页天书图解，时常自言自语，欲学天书。
如果把以前所学道法全部丢去，未免可惜；不然，又恐不能将天书道法学全。
后来遇见师兄花山孙洞玄真人，教他两样都学的方法，从此把每日打坐时刻分为两次。
一次练旧功，是在白日午未申三时；一次练新功，是从亥时起练到寅未卯初。
因这次比往日要紧得多，除了随身换班的十一个护法童子外，还埋伏了各种仙法。外人一进去，必要昏迷倒地，直到他功课做完，起身处治。
一经被擒，休想活命。起初要去小人，都被他将生魂收去，以作祭炼宝幡仙幢之用。
自得仙书，他听了师兄之劝，每次总要挑出几个不杀，用仙法修了歧舌，教会人言，收为徒孙，各传道法。
加上颠颠和吁吁，如今已有三十五个小人。预计要收七十二个，还差着一半。
唐颂知道那妖人得了白阳真人十三页图解，不禁大喜，知道又是一番仙缘巧遇，便静心读取二小人的记忆。
原来，那朵奇花是山腹五金之精，与千万年玄冰极寒真气，融洽孕育而生，名为晨露，只本山才有。
以前妖人并不知本山有此仙花，后来在天书中悟出，便命众小人在空闲时遍山寻找。那花出现时，多在黄昏暗处。
众小人的眼睛均用仙水洗过，能在暗中看物，手里又有法宝兵器，无论是什么毒蛇猛兽，只须将法宝兵器一抖，冒出一股神烟，立时昏倒，要用解药才能醒。
一年多工夫，只有颠颠寻见过一次，那妖人十分欢喜。
花片可以医治各样疮伤，不能服食。就算是断臂，如得一片，齐断处包扎，当时止血止痛，不消七日，即可接上。
花中仙果，最为贵重，生吃下去，可抵道家百年修炼之功。
只是从花心采摘时，须细细认准它向上微弯的一面，顺着势子一折就落。采到手，再就断处一吸，果中仙露就到了嘴。
如果手势稍偏，一折不断，便难再折。尤其不可用刀去切，一切金铁，必与金铁同化，一般坚硬，汁水立枯……
看到这里，唐颂立即如法炮制，将果中仙露吸食，立觉神爽身轻，舒适无比。那些能量暂时储存在他的体内，日后再慢慢炼化。
他从两小人的记忆中，找出那个妖人的藏身之地，便将二人收进通天塔，交给雪姬来对付。
这两个心肠歹毒的小人，留着是祸害，必须抹去记忆，去修炼那血影神光和蜂鸟复制术的。
就在唐颂准备动身时，忽听空中嗡嗡之声越近。
他循声一看，从空中飞下数十条半尺长短、黄晶晶的飞蜈蚣，一窝蜂似的齐往他头上扑来。
他猛然想起，在得花时所见洞顶蜂巢般的东西，与得花离崖时听见的怪声，定是此物循着花香而来。区区小虫，竟然如此厉害。
“收！”
唐颂一扬手，将那些飞蜈蚣收进炼妖壶中，驾着无形遁光，慢步往妖窟进发。
那妖窟深藏在一条暗谷中间的悬崖之上，相隔山麓还有好几里，沿路都是崆崖峭壁，鸟道蚕丛，形势奇险，景物幽绝。
前行不远，云雾忽开，山月渐吐，光照林壑，清澈如绘。又走出六七里路，转过一个谷中的曲径，行至崖腰高处。
谷尽处，地势忽然展开，当中现出一座数十丈高下的四方广崖，前临幽谷，林木繁茂，后倚崇壁，积雪皑皑。
妖人的冰屋就设置在广崖当中，大约一亩，高有十丈。白雪为顶，坚冰作墙，晶莹朗澈，似与星月争辉。
在冰屋外面有十来个小人，正在崖上追逐嬉戏。
仔细一看，那些小人的身底下，都是虚飘飘的，有时竟凌空飞翔，离地数尺，知是练习妖法，并非戏耍。
冰屋外观虽似透明，里面的人物情景，却是用尽目力，一点也看它不见，显然是设有禁制。
唐颂停步，想了想，见广崖下有一条小磴道，猜是妖人所设，以备群小上下之用。崖形陡峭，磴道凿石附崖，径甚纤曲。
看神气，不到将近崖顶，不易被上面的人窥破。
不过由磴道上去，须从上往下落至谷底，然后小心贴壁猱升上去，也难不被上面群小看见。
唐颂收起遁光，继续隐身，慢步前行，以免触动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