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5:5 大地之上，抑或是下（五）

爱尔维先尽可能灵巧地在剑刃冠军的攻击中躲闪。

而那些敦实矮壮的表兄弟，刚刚可让他吃了一番苦头。爱尔维先的动力背包受损了，后脑勺的头盔也挨了一发结结实实的爆弹。如果是平时，这些头晕带来的迷幻感会让他愿意去享受。

但不是现在，现在不行。伽勒里乌斯让爱尔维先不得不在刀尖起舞，死亡的界线再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你几乎要让我爱上你，可惜你是如此不懂人心的腐尸禁军！”爱尔维先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遥相呼唤。他往日美声一般的歌喉，在此刻却显得癫狂了。他再次向剑刃冠军的下身刺出。

伽勒里乌斯没有躲闪。穹剑扫出半月，精准从更下方卡住了异形剑的剑刃。金兵相接，火花和电弧发出劈里啪啦的炸响。这是剑士力量的对抗，而禁军继续发力。爱尔维先的剑被一点点拉高，连带着剑士自己的身位。

“这么想要刺中心脏吗，金黄色的？”略带嘶哑的笑声从帝皇之子的声讯中发出。他的剑刃已经被抬高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耀金的胸甲下缘，是连接处略加柔软的暗黑底衬。

剑刃冠军他的双臂加大了施力，剑尖无可避免地指向对方的心脏。“击杀一名帝皇禁军”，这诱惑正在舔舐他仍然颤抖的大脑。他几乎要得手……

视线中的一闪刃光，刺破了他幻梦的一角。于是在还来得及的最后一刻，他猛然清醒。

伽勒里乌斯的抬剑将他自己置于险地，更创造出了爱尔维先的弱点。帝皇之子紧急抽身，誓言匕首擦着他的喉咙过去，切断了他的一根呼吸软管，穿透了他的颈部软衬，划伤了他的皮肤。

泛着诱惑紫色光泽的淫秽稠液从软管断面处淌下，在誓言匕首的表面拉出丝来。

禁军不知恐惧、不识愤怒；但这看见这匕首被色孽星际战士的药液玷污，仍然使伽勒里乌斯感受到一丝隐约的、被亵渎之不快。

钢铁勇士的阵线也并非没有行动。就在这帝皇之子被禁军近身的一瞬间，两名勇士从盾间冲出。他们的手紧握着已被启动的链锯剑，直指剑刃冠军的背后。

伽勒里乌斯没有暂停自己的动作。他顺着挥舞匕首的用力方向，将上身猛地一扭。

穹剑的锋刃顺着他的右手的动作自然流淌，青蓝色的月牙在空中被斩出。一名钢铁勇士甚至来不及叫喊，他的链锯剑连同整边臂膀，都被伽勒里乌斯齐刷刷削断；而另一名则成功够到了禁军。

咆哮的锯齿，将禁军腰下的一截皮带撕碎。这位无名的钢铁勇士在得手的喜悦中大喊着，要将链锯剑插得更深。

大腿肌肉被撕烂的疼痛，对于被生物炼金术层层改造强化过的万夫团之一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在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穹剑就将这名骄傲的勇士斩下了头颅，它骨碌碌滚落在地。红色的血与伽勒里乌斯腰间的红色护裙融为一体。

爱尔维先满意地咂咂嘴，他的舌尖能够品尝到美妙的血腥味。

“原来你们会流血呀，我亲爱的？”帝皇之子嘶嘶作响。

“少恶心我，亵渎。”伽勒里乌斯难得开口回应。

在最后一个字脱离嘴唇的瞬间，伽勒里乌斯身为剑刃冠军的战斗本能发出蜂鸣。他向一个方向，如惊鸿般投去一瞥。

耀金的头盔出现了被烧焦黑的一大块。由于伽勒里乌斯及时扭头，它命中的地方并非是眉间、太阳穴或者后脑勺部位的盔甲，而是在他眼上的部位。

不可能是那名钢铁勇士的狙击手，因为来自他的那一发子弹，现在才堪堪飞到剑刃冠军面前。伽勒里乌斯发射爆弹，它们在空中对撞，炸成碎片。滚滚火焰和金属破片四散溅射。

不可能是身边的钢铁勇士阵线。首先是弹道不对，然后，无论是恶魔引擎还是他们，没人使用这种会造成烧焦黑痕的爆燃武器。伽勒里乌斯只身冲锋，他大腿的肌肉被自身的大幅度动作再度撕裂，鲜血无可避免地再度浸湿他的护裙。

更不可能是那位帝皇之子，或者骑乘恶魔引擎的钢铁勇士冠军。因为他们俩在惊讶中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恍然大悟般的，在恶毒的肯定中互相点头。

本能再次让他及时扭头，躲过了第二下致命伤。这一下他看清楚了，这攻击不来自在场的任何人。

有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敌人，他徘徊着，想要伽勒里乌斯的命。

阿瑞俄一声令下，钢铁勇士们也开始突进。面对剑刃冠军的斩杀，他们无所畏惧——与其他需要千条万条人命去垫的凶恶战争相比，单个的禁军甚至显得有些可笑。

爱尔维先持剑立定，他的身边是数十名钢铁勇士的人墙。他摆好了架势，剑尖直直指向禁军的脖颈。

阿瑞俄放手缰绳，他压低自己的身体重心，双手再次持稳了那柄斩首巨斧。地狱追猎者发出嗜杀的尖啸，它在疾驰。

维狄欧索看着这些模糊的身形。在金黄影子大约头部的位置，已经有两个他攻击造成的黑斑。

靓丽的粉色剑士影子，绕行的灰暗骑兵影子，金黄色的高大影子。他们即将连成一条笔直的线。

这让维狄欧索产生了玩味之心。

他调整自己的站位，成为线段最末端的第四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