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番外144 现在看到他就头痛
莫老爷子把头别向车窗，倒是秘书接了话：“是呀，首长这几天都很忙，听说汪老的六儿子受了点伤，今天下了班特意过来探望一下。”
秘书这么一说，许慧凝越加愧疚。
莫老爷子在后头冷嗤：“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爸，你要不嫌弃的话，我回家给你做——”
“非常嫌弃！”
许慧凝：“……”
不管莫老爷子多么嗤之以鼻，她还是让秘书去了附近的超市。
下车前扭头对莫老爷子说：“爸，我马上就回来。”
莫老爷子隔着车窗望着进超市的许慧凝，听到秘书笑言：“首长，你儿媳妇真贴心。”
“……还贴心，不把我气死就好了。”
……
超市里，许慧凝一番采购，拎着一大袋东西出来。
那辆军牌轿车还停在那。
许慧凝暗暗松了口气，秘书已经下车过来帮她拎购物袋。
上车时，她回头对莫老爷子道：“谢谢爸。”
莫老爷子抿着嘴唇，没有搭理她。
莫老爷子住的地方，跟上回许慧凝来时没多大变化，秘书把食材拎去了厨房后要回去。
许慧凝心想，莫老爷子没吃饭，作为秘书，估计也没有，便主动留秘书下来吃饭：“刚才我买了挺多菜的。”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秘书笑吟吟地。
刚要答应下来，听到客厅里发出一声浑厚的咳嗽。
莫老爷子从沙发上起来，径直上了楼。
“我突然想起家里给我留了饭菜，先走了。”秘书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许慧凝还想挽留他都来不及。
……
家里有保姆，但许慧凝还是自己动手做了一顿饭，让下人去楼上喊莫老爷子下来用晚餐。
过了良久莫老爷子才下楼。
在餐桌前坐下，许慧凝恭顺地递上筷子。
他抬眼皮扫了她一眼，仍然没好脸色。
许慧凝一直站在旁边，见莫老爷子快吃完，才想起来还没给老人家泡茶。
只是，刚要转身去厨房，莫老爷子却搁下碗筷，把她也叫住了：“我不渴，你给我坐下，我有个事要好好请教请教你。”
“好。”许慧凝在他旁边坐下。
许慧凝大概也猜到莫老爷子想‘请教’什么，搁在桌下的双手交握在一起，考虑着是自己交代还是等着他审问。
“说吧，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许慧凝抬头，看着莫老爷子，说：“没多少事了——”
莫老爷子冷哼：“你妈脑子简单，你以为我也跟她一个德行？”
“……”
“根据你是回国后才委屈求全嫁了人，但你这会儿说的，我怎么听都不像是这么回事。”
莫老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有些事，纵然他阅历丰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是老了，但还不糊涂，我可以体谅一个人有过去，但不能接受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做我莫家的儿媳妇。”
说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道：“哪怕，你是汪家的孩子，我也不会姑息纵容！”
许慧凝的双手抓着裤子，揪紧又松开。
有些事，让她亲自来说，终究是难以启齿。
“该说的，我上回就跟你说了，冷殇一身反骨，我没奢望他能像他堂哥那样子，但也希望他能家庭和睦，结果现在……我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你。”
莫老爷子深邃犀利的眼望着许慧凝：“这样，时不时曝出点事情来的你，真的会带给我儿子幸福吗？”
许慧凝张了张嘴唇，却做不到当着老爷子的面，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会再给莫冷殇带去麻烦。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希望遇到莫冷殇，是在自己还是一张白纸的年华。
但事实上，她遇到他的时候，已经遭遇了太多。
人生中最不堪、最狗血的事情，都快被她集齐了。
“不管您信不信，我嫁给冷殇，是真心实意的。”
许慧凝挺直脊梁，没有回避莫老爷子眼神的审度：“也许有太多言不由衷，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他。”
莫老爷子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考量她这些话的真假程度。
良久，他才幽幽地开口：“有些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能等你愿意了，告诉我答案。”
正说着，勤务兵突然从外面跑进来：“首长，有客人来了。”
莫老爷子刚说了个‘谁’字，门口，传来一阵笑骂声：“怎么，现在我进你莫老爷子的家，还要通报了？”
许慧凝也跟着拉开椅子站起来。
莫老爷子早已经迎上去。
他挡在前面，许慧凝隐约看到他恭敬地喊对方‘老首长’，对方笑道：“你这声老首长，我可不敢当，我早就没了你现在训人的这股气势，老了，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了。”
莫老爷子连声说不敢，邀请对方去客厅坐，然后转头让保姆去泡茶。
没一会儿，却是许慧凝端茶出来。
“刚才阿姨出去散步了。”
许慧凝把茶杯放好，莫老爷子看她这么乖顺的样子，脸色稍缓：“桌上的碗筷，过会儿让阿姨收拾就行了。”
“好。”许慧凝点点头，注意到两道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转头，看清了那位客人。
是位八旬的老人，虽然没像莫老爷子那样穿军装，但浑身的威严气势。
哪怕是穿着休闲的唐装也难以掩盖，拄着拐杖，看上去精神矍铄。
尤其是那双眼，目光凌厉，没有一点老年人的浑浊不清。
许慧凝冲对方礼貌地点头，然后对莫老爷子道：“爸，我出去一下。”
莫老爷子没拦着，等她出去后，一直没开口、低头喝茶的老人，突然开了口：“这孩子，长得像老六。”
汪老横了突然插话的莫老爷子一眼：“看来，你这心里，没少骂我。”
“哪敢。”
“骂就骂吧，人老了，回想过去做的事，才知道有多愚不可及，”汪老叹息，转头看着当年由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莫老爷子：“我今天过来，一来，是想看看这个怎么都不肯回家的孙女，二来，也是跟你讨个人情。”
“老五他媳妇已经都告诉我了，今天在医院，张家去闹，正好被你瞧见了。”
……
许慧凝在大院逛了小半圈，才在一个人工湖边看到一个孩子，拎了根绑着蚯蚓的细树干，跟其他孩子蹲在那里。
“你们在做什么？”许慧凝疑惑地过去，俯着身看了看湖里，什么都没有。
那些小家伙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轻声说：“钓龙虾呢！”
“这个季节有龙虾？”许慧凝被他们贼头贼脑的样子逗笑。
然后耳边，是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怎么没有？”
许慧凝吓了一跳，猛地回身。
额头磕到西装纽扣，红了眼圈，一抬头，看到的是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莫冷殇。
他抬手，拍了下她的额头：“怎么，魂出窍了？
天色漆黑，路边一盏灯，光线昏黄，落在他的肩头。
有那么一瞬间，许慧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他的手指触碰她的额头。
莫冷殇那抹若有似无的笑，让她的内心涌动了情绪，仿佛拨开薄雾看到了那后面的风光霁月。
他的个子本就高，身材比例又极好。
虽然没有经过刻意的健身，但闲暇时的锻炼让他的身体线条不比那些男模差到哪儿去。
当他穿着笔挺的定制西装站在她面前，她无法否认，会被他的外形所吸引。
许慧凝在片刻的怔愣后，望着他，低低地问：“你怎么来首都了？”
“我不能来这里？”他说着，突然伸手，紧紧地搂住了她。
她人小，被他拥着，小鸟依人般。
他的手抚着她的脊梁骨，大拇指动情地摩挲着，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一天没见，想没想我？”
“……”
许慧凝呆呆地，被他拥着，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突然的出现，还有这个，突然的拥抱。
在医院，莫冷殇打电话时，让她猜他在哪儿。
她想，那会儿，他应该就坐在机场候机厅里，也可能已经坐在飞机上。
许慧凝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太过复杂，理不清楚。
但被他拉进怀里的时候，她动容，又觉得心动。
曾经她以为，威廉那样的男人，英俊帅气又贴近现实，她会跟他在一起，顺应了一般女孩的心理。
但如今她才看清，真正出现在她的世界能适应不离去的，而是另一个名叫莫冷殇的男人。
她抬起手反抱着他：“那你呢？有没有想我？”
两人跟前，还有几个小不点在专注地钓龙虾。
旁边的路上，也有来回经过的路人。
虽然也会看上一眼，但不会停下来打招呼。
想必是不熟悉莫冷殇，这也是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回抱他的缘故。
“是不是还没吃过晚饭？”许慧凝觉得，他下了班赶过来，应该没时间用餐。
莫冷殇松开她，改牵她的手，握紧：“飞机上有餐点。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晃荡？”
“家里来了客人，爸在招待，我就出来逛逛了。”许慧凝抬头望着他熟悉的五官，灯光下，棱角格外鲜明：“你去过医院了？”
不然，不给她打电话，也没见莫老爷子说起，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莫冷殇没有否认。
……
莫冷殇拉着许慧凝滞后几步，攥着她纤细的手指，说：“你年纪小，是该跟年轻人打交道，不然性子该沉闷了。”
许慧凝不信他这么大度：“我只是顺带叫他吃饭，再说，这顿饭是特意给你爸爸做的。”
“我爸难道不是你爸？”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快到门口时，许慧凝告诉他：“爸他，知道了我的过去，刚才在医院，听张家那边说的。”
她也发现，原本停在院子外的那辆轿车不见了，估计客人已经离开。
“爸刚才跟我说了很多，”她握着他修长又骨骼雅致的大手，抬起头看他：“他接受不了一个满口谎言的儿媳妇，其实他的质疑是对的，换做是我，面对这样一个儿媳妇，恐怕会比他更加跳脚。”
“我一直都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跟你父母发生任何争执。”
不管是莫老爷子还是莫老太太，都是好人。
许慧凝自己从小没有父母疼爱，所以更加看重家庭的这份和睦。
“所以呢？”莫冷殇知道她还有话说。
“刚才在外面散步时，我想了很多，之前我存着侥幸，但事实证明我错了！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绝对存在的秘密。”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问她：“都想好了？”
许慧凝点头，晃了晃两人紧握的双手，盯着他的双眸：“你不是说，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
许慧凝跟莫冷殇进来时，莫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瞄了眼他们两个，轻哼了一声，吹开杯中茶叶喝茶。
“这才离开一天呢，就像跟屁虫乐颠颠地跟过来了，也就那点出息！”
莫冷殇站在许慧凝身旁，对莫老爷子的冷嘲热讽，没有任何回击。
这样的态度，倒是惹得莫老爷子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随即他就想明白了，估计是心虚。
“这会儿换成什么了？”莫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讽刺。
莫冷殇却问：“你的药放在哪里？”
莫老爷子有高血压，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太好，所以家里备了医院配的药。
一听这话，莫老爷子的脸就黑了大半。
见莫冷殇真的上楼去拿药，他气急之下，砸了一个苹果过去。
莫冷殇一抬手就接住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滚蛋！”
许慧凝看出莫老爷子的火气不小，但却没再逼问她事情。
但她还是开了话头：“爸，是我，有事要跟您说。”
莫老爷子扫了她一眼，没有好脸色：“说什么？”
“……”
许慧凝还没开口，莫老爷子突然指着莫冷殇说：“你给我出去，我现在看到你就头痛！”
莫冷殇没有离开的意思。
莫老爷子最恨的就是莫冷殇这个臭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最后自己嚯地站起来，直接上楼去。
“爸——”
“别以为，喊我爸，我就会不计较你们干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