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手术
她这才慢慢抬了下眼皮，抽噎一声，看向对面坐着都在晃的身影：“不知道。”
崔顷佑听得一懵，她舔了舔杯沿，还要叫酒。
“别喝了，先回家去！”
说着，他艰难地起身，扶住她腰，让她趴到自己背上，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出的餐厅。
冷天的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车自己是没法开了，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叶欢欣眯着眼，浑身难受又热，在车后面一直扭，扭着扭着就爬到崔顷佑身边，他推，她又爬过来。
问了好几次她住在哪儿，她都是笑笑又哭，哭了又笑，完全答非所问。
出租车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醉酒闹腾的一幕：“先生，请问你们要去哪里？”
崔顷佑无奈只好报上自家住址。
下车的时候，叶欢欣已经睡了过去，整个人软绵绵趴在崔顷佑身上。
随手付了钱，及时撑住快要倒地的女人，皱眉将她背了起来。
酒的后劲不小，一路歪歪扭扭，折腾半天才回到公寓。
房子里一片漆黑，他又累又困，灯都没开，习惯性地走向卧室……
手术已经进行三个多小时，随着时间推移，等待越发难捱，令人焦急。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从医院高楼俯瞰，灯火璀璨通明，医院和对面闹街明明只隔条马路，却完全两种光景。
一处是多彩多姿的城市夜生活，另一处则是与病魔斗争甚至命悬一线的人。
时间越来越晚，孩子们毕竟年纪还小，院长先送他们回了孤儿院。
谢浩然心情复杂煎熬，他安静地靠在墙边，视线只在手术室大门和唐楚楚之间来往。
唐楚楚坐得腰酸，刚起身，手术室方向传来厚重的“吱呀”声响，随即套着白色塑胶手套的一双手将门推开。
谢浩然猛然抬头，快步上前，紧张询问：“医生，手术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脸上的汗：“手术很成功，注意调理和后期跟踪，问题不大。”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谢浩然激动地向医生道完谢，转身，长臂揽过唐楚楚肩膀。
她猝不及防，被他紧紧抱在胸前，头顶谢浩然疲惫又放松的的嗓音传来。
“谢谢你，楚楚……”
唐楚楚第一反应是要将他推开，可听到他低低的叹息，犹豫了几秒。
手机再次震动响起，她心头惊得一跳，回过神来，冷着脸推开他。
“我已经结婚了，注意你的言行。”
谢浩然脸色唰地一白，脚后跟微微踉跄，“楚楚……”
唐楚楚蹙了蹙眉，转身进了电梯，谢浩然反应过来，连忙跟了进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唐楚楚跨出的瞬间，目光突然凝在左侧走廊拐角，胸口一窒！
要不是谢浩然在后面喊她，半天一条腿还在电梯里。
谢浩然皱眉循着她目光看过去，疑惑不解。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唐楚楚闭上眼睛又睁开，那抹黑色颀长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刚刚是她眼花了？
薄景煜明明在别墅，怎么会突然跑到医院来呢。
捏紧的心脏缓缓松弛，唐楚楚你这是怎么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光明磊落探望病人，一个相似的背影就把自己吓成这样，忒没出息了！
与此同时，医院长廊某处，一米多高的盆栽绿植边，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靠在墙上，他一手斜斜插在裤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垂眸看屏幕上的定位地图。
他沉寂得连呼吸都悄无波动，手从裤兜慢慢滑出，将唇边的烟夹下，抬眸，眼底一片幽静，缓缓吐出一缕白色烟雾。
医院出来后，已经晚上九点。
唐楚楚打开手机简讯，是叶欢欣发来的，问她在哪儿，叫她赶紧回别墅一趟。
翻了翻通话记录，一个未接来电，薄景煜打过来的，时间点，差不多在小圆手术刚结束的时候。
现在回给他？想想还是算了，直接回去再跟他解释。
匆匆赶上最后一班去海景别墅的公交车，下了车，唐楚楚才觉得一颗心提了起来。
别墅区路灯明亮，她心不在焉迈着脚步，隆冬的晚上，空气冷得仿佛能凝结呼吸。
距离别墅院大门还有几百米，突然跳下来一只小小的黑影，那团黑影正巧就落在她面前，陡然一声响动，着实吓了一跳！
尼玛，要不是姐姐专做惊险一行的，早就被吓出心脏病了。
弯腰仔细一看，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摔坐在松散的绳子上。
小家伙痛得边揉屁股边爬起来，仿佛唐楚楚透明的空气一般，自顾自收绳子，拍打身上灰尘，然后掉头要跑。
呵，小不点大晚上从别墅院墙鬼鬼祟祟逃出来，准没干什么好事！
她长臂一伸，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小男孩儿提到跟前。
小家伙力气不小，在她手里使劲儿踢腾挣扎，扭着要跑。
“你为什么要翻这家人的墙？”唐楚楚指了指薄景煜的别墅，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这年头有不少成人利用儿童偷窃。
打量眼小男孩的面容穿着，她不禁皱了下眉，皮肤白嫩得牛奶似的，乌黑大眼儿，晶亮有神，身上一套衣服虽然不知道什么牌子，但干净整洁，料子摸着很高档，看着又不像是会沦落到偷东西的孩子。
小家伙一脸焦急，回头望眼别墅远门，明明在生气，发出来的声音却奶声奶气，可爱得紧。
“阿姨，你能不能当做没看见？拜托拜托。”
阿姨……
唐楚楚嘴角狠狠抽搐，就凭这小子喊她阿姨，不能就么算了。
“大晚上鬼鬼祟祟，你爸妈呢？”
小男孩皱眉，神烦地瞪她一眼：“我没有爹地妈咪，你一个大人欺负我这样可怜的小孩，要不要脸？”
唐楚楚怔了怔，没想到这孩子也是个孤儿。
视线落在他那双脏兮兮的小手，手背有几处破了皮，可能是在翻墙过程中不小心划破的。
唐楚楚忍住没发火，一手握住他的小手，拿到跟前。
小家伙防备地看她一眼，要缩回小手：“我告诉你，你要是打了我，我奶奶和小叔叔不会放过你的！”
“谁要打你了？”唐楚楚轻哼一声，从口袋里摸出创口贴，因为自己经常受些小伤，所以最近一直带着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