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身
“顾楠最开始怎么成为的介绍人无从知晓，但从你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他和松淑颖的恋情还是柏拉图式的，他大概把需要介绍工作的那些女孩和自己的女朋友看成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这时他在工作的现场遇到了自己的女朋友。他折磨松淑颖，更像是在侮辱自己的理想。那段时间他做出了和平时的自己完全不同的种种行为，而你不断接近真相就要彻底剥下他的伪装，他必须用自杀这种极端方式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将你和松淑颖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时，他再以当时那份录像要挟松淑颖出来，用杀了她的方式彻底抹除了自己的错误。至于松淑颖手机里拍到的黑洞行者，则是顾楠拷到手机里的病毒，为了扰乱警方的搜查。”
程佳静听着苏郁的推论，除了苏郁说她真的看到了黑洞行者要加入计划让她差点动摇，其它基本和她的预估一致。
“如果是别人，根本没必要勒死小颖，只有那个把她当成自己所有物的男人才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你的推断有你的依据，但黑洞行者真的存在，证据就在你的头上，是黑洞行者袭击了你。顾楠也未必是介绍人，谨慎的介绍人很可能只是雇佣了顾楠做代理人，充当甄别女孩的工作。我想你应该也调查了顾楠的经济状况，他可以支配的钱太少，与介绍人的身份不相符。”
程佳静扶了一下额头的纱布，头上的疼痛那么真切，让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还记得那张不断放大的脸一下子到了她面前，他猩红的眼死死盯住她，她什么都没有看清就已经受伤了。
“我很不甘心。小颖只是想读完大学，她没有想得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怎么也无法接受她是被压根不认识的人勒死的。”
她希望这个人是顾楠，这样她才能有一个怨恨的对象。
“都是因为他，他明明知道小颖很辛苦，为了面子还经常约小颖去昂贵的地方吃饭，看电影，小颖为了不加大他的负担，每次都承担一半的费用，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他却只看到小颖的背叛。”
“她是你最珍贵的朋友，你当然会为她鸣不平。但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认为顾楠对她有杀意，是否也认为她做了让顾楠产生杀意的事。我虽然跟她没见过，但我从你的描述中，看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挣扎求生，就算是顾楠也没有权利责怪他。”
“那到底她是因为什么被杀？我再也想不到别的人有杀她的理由。”
程佳静放开声音来哭，她聪明优秀有毅力，她的绚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心中有无尽的委屈和疑惑，她不明白从哪里出了问题，无法接受和重要的朋友告别。
程佳静以为今天出现的会是顾楠，她打算用电击棒放倒顾楠后，要让他承认自己的罪行并对小颖忏悔，甚至她还想进一步伤害顾楠，她在意小颖，却丝毫不介意顾楠的死活，但出现的却是黑洞行者。
“无论凶手是不是黑洞行者，我们一定要找到他。无论松淑颖做了什么事，他们没有权利折磨她，也没有权利折磨我们。”
她们必须要找到他，他那么轻易地就夺走了她们重要的人，将她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而她们却只能在迷雾一般的生活里搜寻。程佳静因顾楠不是凶手，黑洞行者真的存在而沉浸在混乱之中，但经由苏郁的提示，她想起了一些细节。
“黑洞行者一瞬间就移动到我的面前，他的手只是摸到我的头，就好像有一道闪电打在我的头上。我的头很痛，身体也失去了平衡，砸在了地上，我根本什么也来不及说，在倒下之前，我用电击棒击中了他的身体。他确实害怕电击，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抖动，露出了右胳膊上的疤痕。他从地上爬起来就逃走了，当时我还不能动，如果他继续袭击我的话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程佳静回想起那瞬间，额头开始隐隐发痛。
“什么样的疤痕？”
“第一眼看上去是烫伤，但边缘的锯齿很规律，更像是文身……图案应该是字母。”
程佳静拿来纸笔，在上面绘制了“H□I”，她再想不起来其它，头却一阵阵发晕，身体忽冷忽热，呼吸变得短而急促，后脑搭在床头上，肩膀慢慢晃动逐渐变成了抽搐。
苏郁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医生在两分钟后赶到，又看了一遍程佳静的表征，实在无法找出原因就拉着她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测，最终他们也不知道程佳静的身体为何忽然恶化，苏郁在程佳静的家人赶到后离开了。
苏郁回到了宿舍，黑洞行者真的如她所愿出现了，却是代替顾楠和介绍人出现在程佳静面前。究竟黑洞行者和介绍人、顾楠有何关系，恐怕只有见到顾楠才知道。然而顾楠洗清嫌疑后，不久就不知所踪了，连警察都找不到他，关于介绍人和顾楠的线索，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在苏郁的面前。
“这些家伙怎么能随便发别人的照片，已经投诉这么久了还是没人处理，什么效率啊！”
程安冬的食指点的鼠标啪啪作响，大学的论坛首页上出现了苏郁肿的跟馒头似的右半边脸做成的表情包。
当天苏郁只注意找到拍摄程安冬视频的人，却没发现有人将镜头对准了自己。有一对情侣用偷拍她的照片做成了“说完这句我就被打了”的表情包，本来只是两个人互相发，但男孩觉得又丑又好笑就发给了室友，室友发给了朋友，朋友发给了同学，同学发给了网友，网友又发给了更多的网友……
程安冬和苏郁最近很忙，王岳哲被警察控制之后，他和上一次一样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他坚持说树林里的那个人不是他。多亏了苏郁找到的牙套和女孩勇敢出来作证，才让他无法逃脱。因为无法获得王岳哲认罪的口供，警察多次让她们两人往返于警局、教务处、案发现场，反复确定当时的情况，以保证物证方面不会出现纰漏。
苏郁虽然不明白本应跟着自己的王岳哲为何最后一刻改跟了别人，但总算阻止了王岳哲的罪行，程安冬也没有因此被人误解。等到两个人回过神来，苏郁的丑照已经传遍了全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