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遇乐正晓
“为什么不信?”首领邪魅一笑。“你放心,我看的出来,她很在乎淳于沐。不会不顾她生死的。”
“但割让柳城,简梦川能做主吗?”亨米台忧愁地说,“整个大安,都以为简司空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能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首领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拜帖,递给亨米台,“刚刚大安使者令狐安亲自递上拜帖,说右相乐正晓三日后亲自来访。”
“是吗?”亨米台看完拜帖兴奋不已,“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而且来的真是时候啊。若乐正晓知道简梦川还活着,还在我们手里……”
“哎,虽然简姑娘对我们有恩,但百姓为先,只能对不起她了。”首领又重新收下拜帖。
简梦川灰头土脸地回去营帐,她万万没想到会把大安牵扯其中。要说动卫许那柳城换一个大宇皇子,简直天方夜谭。她叫上淳于沐一起去北海海边走走,海风刺骨,都及不上她此刻心寒。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淳于沐猜了个七七八八,她一定遇到什么难事了,只是她不说,他便不问。
海浪呼啸而来,如同猛兽猛攻着海边的岩石。
简梦川登上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张开双臂:“师父,我又来这里了,可您却再也来不了了……”
她失落地望着远方与海面相交的云层,心想,师父啊师父,你看见了吗?您和倩语的儿子,就在我身边,师父,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会保住他的。
淳于沐把简梦川稳稳地扶了下来,忍不住问道:“小川,是首领要杀我?”
“是!”简梦川如实说,“我不想瞒你,首领知道我曾是大安的司空,想用柳城来换你的命。”
“用柳城换我一个大宇皇子,怎么可能?”淳于沐觉得可笑,安慰道,“小川没关系,火油车已经快完工了,到时候,白虎阵必破。”
“就不能避免战争吗?”简梦川紧紧攥着淳于沐的手,“多伦族甚至没有一处干净的水源,若给他们找到一处干净的水源,多伦族就能和大宇像以前一样,和平共处。”
“我有一个办法!”淳于沐说,“不过,首领不会同意。”
“你想让多伦族归于大宇?”
“小川,你真聪慧。”淳于沐感慨道,“这样多伦族百姓可以名正言顺住进赛城,就能用学融水,还能住进新房子。”
“这倒是个好办法!”简梦川沉思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大安不会袖手旁观。如果大宇跟多伦族联合,得到白虎阵,就是大安最大的威胁。”
“所以,这个提议,目前只是个美好的畅想。”淳于沐拉住简梦川沿着海岸线漫步、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乐正晓和令狐安出现在他们身后。
令狐安指着他们模糊的只剩下轮廓的身影,惊呼道:“兄长,您看,那个矮个子的,像不像简司空的背影。”
乐正晓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背影就彻底消失了。乐正晓冷哼道:“你在胡说什么?小川早就死在了大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令狐安立刻低下了头,不再看乐正晓失落的双眸。
乐正晓面朝大海,大声喊道:“简梦川。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想你,简梦川,我想你。”
这一声声,传入大海深处,也传到了简梦川耳里。
简梦川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恍然道:“这声音?是晓哥?”
“乐正晓?”淳于沐回首一望,海边空空荡荡,“不太可能。乐正晓怎么可能在此处?”
“不会有错,那就是晓哥的声音。”简梦川松开淳于沐的手,循声而去,跑了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乐正晓和令狐安。
令狐安率先看到了简梦川,惊呼道:“兄长,你回头看看,谁来了?”
乐正晓缓缓回过头,对上了简梦川炙热的双眸,乐正晓轻轻触碰简梦川的脸颊,生怕,那只是他日有所思的幻觉,一碰便烟消云散。
“小川,是你吗?你还活着?”
“晓哥,是我,是我啊!”简梦川瞬间泪崩,乐正晓把她揽入怀中,二人紧紧相拥。
“我就知道,你没死,这一趟,我没有白来。”乐正晓感慨地说道。
简梦川从乐正晓怀中起身,走向淳于沐,挽着他的手一同走到乐正晓面前。乐正晓看到他们十指相扣。心里已经猜到了,他们两情相悦。
“晓哥,当时是淳于沐救了我,我才能捡回一命!”简梦川直言道,“现在,我和淳于沐是多伦族的人质。”
“人质?”乐正晓与令狐安对视一眼,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简梦川把一切都告诉乐正晓,乐正晓怒道:“这个多伦族,竟敢打我大安的主意,竟然把我也算计了进去。”
“一切都是因为我!”淳于沐愧疚不已。
“你还知道是因为你?”乐正晓抄着手说,“大皇子,我就不明白了,你换淳于宁做什么?淳于宁若死在了多伦族,你不是最大受益者?皇位触手可得?这下可好,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淳于宁是我弟弟,他的命比皇位重要!”淳于沐严肃地说,“虽然身陷囹圄,但我从不后悔这样做!”
“你倒是大义凛然,可你给她制造了多大的麻烦?”乐正晓指了指简梦川,“现在连累她成了人质。”
“晓哥,你别这么说,沐哥无心连累我,只能说命运弄人。”简梦川柔和地凝视着淳于沐,让乐正晓醋意横飞。
“小川,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乐正晓说,“樊宗大人的妾为他诞下一个儿子,樊家后继有人。得知你的死讯后,樊宗大人沉默了良久,他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简梦川和樊家从始至终都没有关系,你的灵魂不再受桎梏。”
“真的吗?”简梦川抹了一把泪水,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樊家后继有人,对冲哥而言,是个安慰。”
“小川,你跟乐正大人走吧!”淳于沐松开简梦川的手,把她推给乐正晓,“乐正大人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跟你们无关。”
“沐哥,你何苦这样说?”简梦川苦笑一声,“晓哥,我体内的毒还没有解,就算跟你回去,也朝不保夕。能在此处与你见上一面,我已经感激上天,晓哥,请你理解。”
说罢,简梦川拉住淳于沐头也不回地决绝而去。
“小川……”乐正晓怅然若失地望着他们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他内心苦恼极了,以前是樊冲,现在是淳于沐,与小川并肩而行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他为了小川,不惜只身前往大宇,现在又来初十多伦族,为她付出那么多,她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呢!
淳于沐被简梦川一路拉回了营帐,二人拉上帐帘,淳于沐从怀中掏出一株雪羽,递给简梦川。
“还真找到了。”简梦川欣慰地拿着雪羽嗅了嗅,“也不枉我们冒险来多伦族,只是,我们能大批量的弄走吗?”
“当地百姓不识得雪羽,还以为是寻常的植物,只要我们暗中派人摘一些运回赛城,火油车计划可成。”淳于沐双眸闪烁着金光,又看向简梦川,“小川,乐正晓说得对,真是我们大宇跟多伦族的事儿,跟你无关,你还是跟他走吧。大安能人辈出,或许有解毒之法。”
“沐哥,说好同生共死,你为什么总要推开我?”简梦川急切地问道。
“我看得出来,乐正晓对你的爱意,不必我对你的少。”淳于沐感慨地说,“他一定得知淳于宁在多伦族,他要为你报仇,才来此处的。”
“沐哥,这么多年来,我对乐正晓,只是兄妹之情,并无其他。”简梦川喃喃道,“我不否认,他对我有几分意思,但大抵是他得不到我,自己跟自己较劲。所以,先不管乐正晓了,现在主要是我们如何全身而退,如何对付首领。”
次日午后,多伦族首领接见了乐正晓。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简梦川就在他手里,想要简梦川活命,必须拿柳城来换。
“首领,这是欺人太甚了!”令狐安怒道。
乐正晓淡然地挥了挥手,示意令狐安先别说话,令狐安愤然坐下,乐正晓拱手道:“我们大安的简司空,早就已经死在了斯城,首领,何必诓我?”
“乐正大人这是不相信简梦川还活着。还是觉得她的命根本比不上柳城?”首领挑眉道。
“是!”乐正晓咬牙道,“简梦川的命,哪里比得上一座实实在在的城池,首领,你别再妄想了。”
简梦川和淳于沐此时此刻就在首领身后的屏风内,听到乐正晓这句话。简梦川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如果乐正晓为了她不顾一切。他就枉为大安右相。
“右相大人,难道您都不犹豫一下?”亨米台提醒道,“你不要想着欲擒故纵。我们若杀掉简梦川。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令狐安为难地凝视着乐正晓,乐正晓则不卑不亢,直言道:“我再重申一遍,我们简司空早已离开尘世。首领不要拿一个私人,威胁我,威胁大安。”
“你……”首领怒不可遏。命人把简梦川和淳于沐带了来。简梦川被穷凶极恶的护卫推倒在乐正晓的脚下,乐正晓无动于衷,眼神坚定地与首领对峙着。
首领气急败坏从案下抽出一个狼牙锥砸向简梦川。淳于沐大叫着挡在简梦川身前,简梦川拉起他,一起闪身一躲,避开了致命一击。
“你干什么?”乐正晓怒道,心疼地凝视着简梦川,简梦川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乐正大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简司空已死,如今这般又是何故?”亨米台问道、
“我还没有说完,淳于沐的这位谋士,是在下的故交,所以,若她有什么意外,我乐正晓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会为她报仇,我说道做到。如今多伦族和大宇反目成仇,若再得罪了大安,多伦族必定被大安大宇两面夹击,四面楚歌,首领,您确定能承受这样的局面?”
“这……”首领为难地说,事到如今,多伦族还不能与大安为敌,他朝乐正晓拱手道。“丞相大人,我刚才糊涂,请您恕罪。”
“首领,现在怎么办?”亨米台问。
“款待丞相大人!”首领吩咐道,“把淳于沐和简梦川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得怠慢。”
他们三人走出首领的营帐,简梦川再也支撑不住吐血到地,乐正晓下意识就要去扶,却看见亨米台就在身后,只能收回手。好在简梦川已经被淳于沐抱了起来。朝营帐走去。
乐正晓怅然若失地凝视着淳于沐慌乱的背影,心中升起几丝悲凉。他凑近令狐安,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
“是,属下一定办到!”令狐安抱拳道。
简梦川这次毒发,来势汹汹,高热不退,陷入了昏迷。
淳于沐为了给她降温,去冰天雪地中凿冰块,拿毯子包起来,放在简梦川身边。
“小川。你一定要挺住啊!”淳于沐拉住简梦川的手,沉沉道,“北海珊瑚有下落了,希望就在眼前。小川,你不要放弃!对不起,都怪我无能,不仅没能保护你,还连累了你……”
又过了几个时辰,淳于沐见简梦川气息越来越微弱,心灰意冷,从地上捡了一个碎片,抵在了自己的颈部。
“小川,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说完决绝地向自己的颈部划去。
“沐哥,不要!”简梦川忽然起身大喊道。
就差那一寸,淳于沐听到呼唤立刻停了下来,扔掉碎片,机动地抱着简梦川。
“你这个傻瓜,干嘛要干傻事?”简梦川负气地捶打着淳于沐的背,责怪道。
“小川,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淳于沐搂着简梦川瘦弱的身子,沉沉道,“还不如跟你一起去了,也好过后半生形单影只,一日日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