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道不同
随着百城的影子离开地下，时间也重新恢复了流速。
医生发现自己面前的人手中凭空多了几本书，顿时也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百城这老东西，天天在背后搞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他要是真的有想法，倒不如直接与我说过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
“反正我也不会采纳。”
白鸣将那些书好好地收起。
“你认识他，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当然。”
“那你为何还要继续？”
“提问：只是因为他顾虑，我就要停下我自己计划好的事情？那我不免也太没主见。”
“但是我觉得他的顾虑很有价值。”
“如何衡量价值？现在发生的事自然不会由现在的人评说，而是由将来的人评说。我活着的时候杀人无数，但同样也救人无数。”
他摊了摊手。
“人命肯定不能用简单的比大小来衡量，所以我成为了五英雄之一，不是吗？”
说话时，那医生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了白鸣的肩上，俨然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若你觉得生命等价，那些被你剑砍过的人，难不成就有资格邀请你陪葬？”
“话虽然这么说，但事情却未必应该这么办。”
白鸣用剑挑开了他的手。
“林轻舟那老东西没和你说过吗？要以和为贵，不要这么暴力嘛。”
医生讪讪地收回手。
刚才他就想问了，百城先生称呼自己时也只称‘百城’，这两个人明明都有姓，却十分刻意地隐了去，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都不曾提起。
“他原来是有姓的吗？”
“啊，看来是我说错话了。”医生轻笑一下，让人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失误：“你就依旧称他为轻舟便可。”
“抛开这个不谈，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主动动手的也是你吧。”
“所以你挑坏了我的吊灯，导致我现在在这地下只能点蜡烛，我们算是两清了。”
桌子上的小蜡烛可怜兮兮地摇曳，像是在证明他说的话。
“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是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白鸣拿他没办法。
碍于他对其他四人还算比较和谐的往来，他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人当成敌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执拗的老登。
“你打算做到哪一步？”
“凤阙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医生摇头晃脑。
“和平来之不易。不要用那些危言耸听的话试图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
“你看，不光是我这么想的。你能从我说的话里解读出这一份意思，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
“呸。”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那天你放火烧了整个黑宗楼的地下之后，我便知道我的实验无望了。”
他从一角中拿出一小块残骸。
这残骸的主人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人。
从形状来看，它符合人体骨架的走向；但从大小上来看，似乎又小得多。
“这就是我实验的产物。从目前来看，我还做不到嵌合。发生在灼炎天尊身上的事情也许是个巧合，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这一千年的守望已与我无用。”
“那你为何还要继续在这里进行你的实验？”
“个人兴趣。”医生嘿嘿地笑，笑容中却充满了阴森：“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余下的时间何必要浪费？”
“收手吧。”
“开出一个我不能拒绝的条件，我就收手。”
他说这话时，将手中的残骸丢到角落里。
那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残骸。
画大饼的好机会！
白鸣精准地嗅到了其中的差池。
“如果你在阳间完不成你的实验，或许可以到地府一试。”
画大饼的最高境界是让话说的漏洞百出，具体的内容让对方自己遐想。
医生并非是什么单纯之人，但他还是应允下来。
“可以，卖给你一个面子。”
他主动走到白鸣身旁，打开了他腰间的典魂簿。
“我们五人之中，我应该是和你们鬼打交道最多的。是这样操作没错吧？”
白光闪烁，他人不见。
他还是第一个自己走进典魂簿的人。
白鸣望着满桌子的狼藉和桌子上摇曳的蜡烛，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束光从高处向下移动，有人也来到了这黑宗楼的下方。
“不是让那副官守好……”
白鸣抬头，发现光中映衬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脸的主人视线绕开了白鸣，在地下一阵搜索。
无果之后，他一把将白鸣像小鸡一样抓起来。
“那疯子呢？”
“哪个疯子？”白鸣装傻。
壮汉愣了一下。
“哦，你看不见他，那没事了。”
他将白鸣一把丢在残骸之中，然后从背后掏出一把刀来。
“你也算是不巧，遇上了老子。老子正在气头上，就拿你撒气。”
说完，他便提着刀冲过来。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只不过落的是他自己的人头。
“大哥，你打架之前能不能先谨慎一点，别搞的这么突然行吗？”
白鸣拽起他的魂怒骂。
“你明明是鬼，为什么装看不见他？”那壮汉即便化成了灵魂也不服气，还在那嘴硬。
白鸣将自己剑上的血迹擦去。
“你先搞搞清楚状况：现在你的魂在我手里。你要再多质问我一句，我就奖励你下辈子投胎成猪。”
反正这事他干起来也可以算是轻车熟路了。
“……”
壮汉沉默了。
“好了，现在让我来考考你。”白鸣盘腿坐在地上：“你是怎么看见他的？”
“老子天赋异禀！”
“嗯？”
“呃。”
“你再想想？”
“是……是……”
被白鸣用眼神瞪了一下之后，他变得支支吾吾的。
“我要倒数了。3……”
白鸣将背在身后的剑重新掏出来，然后在他的魂上轻轻划了一下。
对灵体的攻击不比肉体。
肉体死亡不过一下了事，对灵魂的中伤可是又持久又痛苦。
灵魂的痛楚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
“我说！我说！”
那壮汉果然承受不住，被剑划了一下就立刻求饶。
“是一个人给我启迪了一个叫‘通灵之眼’的东西。有了这东西，我便能和鬼魂对话。”
“谁？”
“他好像叫什么……李天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