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炼
看着床上脸色渐渐好看起来的女儿，刘铁匠双目泪花闪烁。
“妞妞，没事了，等你病好，爹带你去游历楚国。”
他抚摸着女儿小手，做出了承诺。
很早的时候，妞妞就说过想到处走走看看，走遍大江南北，游遍四海八荒。
刘铁匠神色柔和地看着女儿，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呲！
房门被人推开。
刘铁匠转身看去，顿时愣在原地。
开门的不是别人，竟是不久前离开的小大夫。
“大晚上的，小大夫去而复返，难道是我女儿还有其他问题？”
刘铁匠着急请教道，脸上担忧之色再次浮现。
周野摆手笑道：“不关乎你女儿的病，是我私下有件事，想请刘铁匠帮一下忙。”
闻言，刘铁匠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有什么事，小大夫尽管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刘大海也不会眨一下眼。”
见刘铁匠如此一说，周野也不再迟疑，直接了当道：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请刘铁匠帮我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打兵器？”
刘铁匠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此事包在我的身上，若是其他事，我可能帮不到小大夫。”
“但若是打兵器，那可是我的强项，整个伏牛县，论打农具，你们斜阳村的赵铁匠是第一，但若论打兵器。”
刘铁匠嘿嘿笑道：“若论打兵器，我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刚好我手上还有几块上好的精铁，如果小大夫不嫌弃，我愿意用它为小药师打一把绝世好兵刃。”
周野笑着连忙摆手，直言自己收藏有一块好铁，只需要刘铁匠帮助锻造一二。
乡试在即，龙阳镇的瘟疫已经有了化解之法，周野打算择日便前往府城参加乡试。
时间仓促，他与刘铁匠约定今夜连夜铸刀后，便又返回斜阳村，去取藏好的方形玄铁。
看得出来周野对接下来的铸刀很器重，刘铁匠也不敢怠慢。
在喂苏醒的女儿喝下一些细粥后，他便赶紧回到铁匠铺，将烘火炉提前点燃。
做了几十年铁匠，刘大海深知要想铸造一柄好的兵刃，绝非容易之事。
其中最关键的，当属原料和火候。
“也不知小大夫能提供怎样的金属？”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为小大夫锻造一把满意的兵器，哪怕要用到那个方法也无所谓。”
刘大海神色凝重地站在火炉前，暗暗下定决心。
……
过了一个时辰，周野终于回到铁匠铺。
当看见其带来的方块金属时，刘大海双眼放光，流露出吃惊之色。
“这是……”
刘大海目瞪口呆，迟迟不能开口。
“这金属有问题？”
周野试探性地问道。
他只知这金属块不凡，却看不出哪里不凡。
见这刘大海一副吃惊之色，便料想他应该知道这金属块的底细。
面对周野的追问，刘大海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言辞激动道：
“小药师有所不知。”
“此为五彩玄铁，据说乃是上古大能补天时遗留的神石碎屑所化，其间蕴含五行，乃是绝佳的锻造材料。”
“小大夫手中这块更是大有不同之处。”
周野摇头道：“有何特别之处？”
“此石蕴含剧毒！”
周野面无表情地看着铁匠。
这对他而言，似乎并不算特别之处。
这方块金属得自白莲教祭坛之上，极有可能是导致龙阳镇瘟疫的源头。
周野早就知晓其蕴含剧毒。
见周野一副早就一清二楚的模样，刘大海对他的尊敬越发浓郁。
尴尬地笑道：“此毒深入金属内部，倘若换作其他铁匠，决计不敢使用这金属进行锻造。”
“但刘某学有一门颇为神奇的铸造之法，名为百炼之法。”
“百炼？”
周野心中一惊，想起令牌上百炼仙宗四个字。
他忍不住插嘴打断刘铁匠，说道：“难道这就是当初那位仙人传给你的仙家法门？”
刘大海点头道：“小大夫猜得不错。”
“当初遇见仙人后，那仙人说我命里有两道仙缘，便传了我这一门仙家法门。”
“那仙人还说，若能领悟这百炼之法的精髓，便能找到仙家山门所在，拜师仙府，炼得长生，逍遥自在。”
“从那之后，我苦学百炼之法三年，自觉有所领悟，便出门寻找仙府机缘，不料这一找，就找了足足十五年。”
“至于之后的事，便和镇长说的一样，我妻子带着孩子跑了，再后来，我收养了妞妞。”
说起这些事，刘大海眼中流露出悲伤，似还夹带着一丝后悔。
如果能重来，他决计不会再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仙家机缘。
当火炉温度上升到合适的时候，刘大海开始了铸造。
按照周野的想法，他要锻造一柄三尺四分长的唐横刀。
对于这个要求，刘大海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虽然在楚国建立后，便很少有人锻造唐横刀，但并不意味着其锻造之法失传。
唐横刀名满天下，几乎九成的大楚铁匠学艺之初，都会刻意学一下它的锻造之法。
刘大海心底回忆着锻造流程，拿着五彩金属闭目祈祷后，旋即将其投入火炉，正式开始锻造。
五彩玄铁不凡，在火炉中烧了一刻钟，仍旧没有丝毫变化，不同于普通的金属。
见此情景，刘铁匠丝毫不慌。
他从身后的铁柜子里取出一截古怪的木头投入火炉。
轰隆！
炉中传来雷霆轰鸣之声。
周野看得满脸震惊道：“雷劫木！！！”
刘大海点头：“小大夫好眼力，这的确就是雷劫木。”
“将此木燃烧，可释放雷霆之力，用之配合火焰，任何金属都能被加热到合适的温度。”
“百炼之法乃仙家之法，我苦学半生，才领悟一丝皮毛，但小大夫放心，仅凭我所学的百炼之法，足以为你锻造出满意的趁手兵器。”
周野点头。
他相信刘铁匠能说到做到。
铁匠铺里响起乒乒砰砰的锻打声，随着铁锤一次次落下，五彩玄铁慢慢发生变形。
从最开始的方块金属，转变成一块长条金属片，初具刀刃雏形。
“这仙家铸造之法，若我向他请教，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传授给我。”
看着认真锻造兵刃的刘大海，周野心中突然生起了学习百炼之法的念头。
此法源自仙家，所谓艺多不压身，周野倒想真的学习一下。
在锻造进行到一半时，刘大海突然停下了手中动作。
“怎么了？”
周野疑声道。
刘铁匠没有说话，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是着实吓了周野一跳。
只见刘铁匠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忽地咬破十个手指，以十指为笔，在降温的五彩玄铁上绘下道道奇异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