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轮回
“敢问天帝，世上可有……轮回？”
大成圣体问道，这是一个所有成道者避不开、会深思的问题，结果也众说纷纭。
石皇放下茶盏，在案牍上轻轻发出“叩”的一声清鸣，不答反问道：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大成圣体一怔。
“连世界都会崩裂，宇宙亦有寂灭的那一天，就算轮回存在，也要成空。”
石皇淡淡道，
“所谓轮回，不过只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如同我们在凡人或弱小修士眼里，与仙无异。”
大成圣体默然了，他陷入深思中。
这时，石皇向他问道：“道友以为，古往今来，一切变局皆因什么而起？”
“自然是仙！”
石皇却摇头，他习惯说出真正的意图前，都会用别的话铺垫，刚才的问题就是如此：
“是人心！”
“人心？”
“不错，”他继续道，“人心不过七情六欲，又有谁能免？就连我辈修士，不也为成仙与长生，而执念、追求吗？
你们真是害怕轮回吗？不，你们只是害怕有一个人高高在上，主宰自己的命运！
故此，你们不信轮回，认为它不存在于世！”
这一番见解很新奇，此前从未见过，换任何人来了也要吃惊，简直颠覆古今的认识、理论。
事实上，“方凌”也有想过自己是不是一个小说人物。
毕竟穿越这种事，本身就很离奇了，又穿的是小说，更让人怀疑世界与自我的真实性。
如，“庄周梦蝶”，“缸中之脑”，“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都是一个可以不断否定，无穷叠加的理论。
不过，
“方凌”早看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及时行乐吧……
咳咳，其实究竟是不是都不重要，只要坚持自我，虚假也能成真实，真实也如虚假烟消云散。
大成圣体简直不能自持了，呼吸都有些粗重：
“那，那依天帝所见，相似的一朵花又是什么？”
“相似的一朵花么？”
石皇想了想，换个好理解的例子来讲——加菜猜想。
在无限长的宇宙尺度上，所有粒子会在某一时刻，回到原来的那个位置，一切重演。
所谓“相似的一朵花”，可能就是进行布朗运动的粒子恰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说白了就是纯巧合……
于是，石皇道：
“宇宙何其浩瀚，只要活得够久，见证到相似的人、事、物，都是自然。”
“受教了！”
大成圣体对其越发恭敬，从他身上看到了同狠人相似的气质，不禁恍惚。
石皇则从容饮茶论道，他已知晓狠人在何方了。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竟没有看到混沌龙巢，当时未反应，但现在细想，又有什么不明？
混沌龙巢，也叫万龙巢，被太古万族视为与紫山并驾齐驱的至高神地，眼下恐怕还在其祖星。
以叶凡为时间起点，七八万年前会有一个名为幽冥宫的古圣地坐落在北域冰原，被姜家一位绝代神王手持恒宇炉扫灭。
据说，那是一个黑暗动乱的年代，有人说此圣地是古族扶持的，故被姜家神王灭掉了。
时过境迁，岁月远去，真相慢慢揭晓，幽冥宫为古族傀儡无疑，因为在雪山之下就是万龙巢！
现在，狠人就在那里蜕变一具又一具帝躯，陈棺混沌龙巢。
这是一种新生，告别、埋葬过去的自己，何其逆天？！
大成圣体打断石皇的思绪：
“不知天帝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石皇笑道：“此地非凡，连本皇都想隐居在这里，不问世事，一心钻研长生法了。”
可惜，此地早已易主，不然大成圣体，可能真的会邀请石皇长驻此间。
一番说笑后，石皇才正色地说道：“本皇原欲去太初古矿。”
“什么？！”大成圣体眸光一亮，神色振奋，“天帝要出手，平掉它了吗？”
石皇摇头：“太初古矿，哪怕放眼禁区，也是最绝最首，皇道高手很多，且个个战力强悍，一时恐怕平不掉。”
大成圣体在心中推演一番，问道：
“那天帝此去，又是为何？”
“自然是拜会几位道友，”
石皇轻语，
“他们不曾发起黑暗动乱，沉眠为仙路积蓄力量，本皇想一观自斩至尊的状态，研究恢复无缺道果之法。
但是，虽然本皇无敌意，对面却说不准。
而且，哪怕封在仙源中，只要有思考也会消耗命能，所以禁区这才大多数时候，无人显化，皆因都在沉睡。
若是本皇拿不出利益来，并非那么容易见得到的。”
昔日，他虽然亲手斩杀过禁区至尊，但没有深入研究。而今，在心中思忖，这是否也是一种长生法呢？
大成圣体道：
“能让至尊心动的东西，世上难见，哪怕不死药，也不会叫他们稀罕，莫非……
莫非……
天帝是说九转仙丹？！”
石皇默默点头，但先不说它的所需材料太过苛刻，就连方子都举世罕见。
若是有不朽的道统，能帮自己找到这些东西，确实会很方便。
但石皇懒得弄这种麻烦事，一直不曾立教。
这时，大成圣体开口了：“或许，我能助天帝一臂之力。请天帝持我法旨，去找圣体一脉，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多谢道友！”
石皇立刻长身而起，想要作揖一礼。
然而大成圣体却托住他，摇头道：“天帝！”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他后面的话，石皇已经知道了。
“唉！”
最终，石皇一叹，与大成圣体论道数十日后离去。
一步迈出荒古禁区，他的瞳孔更加深邃了，眸光睿智，仿佛世事洞明。
无需理会别人，他登天路，入星海。这时，两道神则的光在炽盛汹涌，从脑后撕裂虚空杀来！
举世皆惊，这是何人，敢袭杀当世帝者，胆子太大了！
“想与本皇切磋，可以如那大成圣体，堂堂正正地来，搞这种阴损的招式，找死吗？”
石皇冷冷道，头也不回就拍出一掌，把神则之光打得化齑粉，两件禁器就这般毁掉了！
这时他才转过身来，轻轻一弹指。
“你……”
有人从虚空中跌出，是位另类成道！
他在这一领域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全身剧颤不止，心惊肉跳，肉体几乎大崩碎了。
轻轻一弹指，有如此神威？
这就是大帝手段，超越了世人的理解！
“噗”
石皇眉心发光，元神小人自仙台冲来，捏拳印出击，超越时间的禁锢，逆转岁月长河，一下子镇杀了对面！
而禁器有两件，自然说明还有一人，也逃不掉。
元神合道，石皇一迈步，抵达天涯，轻轻一拂，摧枯拉朽地再杀一人。
举世无敌！
他负手静立了许久，心中泛起一丝索然无味，至尊不出，任何人都提不起自己的兴趣。
“俯视万古独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