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康熙二十三年 康熙病危
康熙二十三年，夏。
年初，为着赫舍里·茗儿抚养了胤禟，玄烨册封她为平妃，正式成为了储秀宫的主位。茗儿生性善良，对胤禟视如己出，胤礽也经常出入储秀宫看望茗儿。
野猫事件，茗儿对攸宁心存愧疚，茗儿隔三差五就做些衣裳送去景仁宫给胤禛和胤祀。
章佳·汐影来储秀宫做客，她抱着胤禟，满眼羡慕，对茗儿说：“平妃娘娘九阿哥真的好可爱，嫔妾真羡慕娘娘，有个儿子作伴。”
“妹妹还年轻，以后也会有子嗣的。”茗儿说。
汐影叹了口气，将胤禟抱给乳母，坐到茗儿对面：“即使是有了子嗣，嫔妾身份低微，也不能养在身边。”
“也就是宜妃犯了错，不然我也抚养不了九阿哥。”茗儿给汐影倒了一盏茶，“其实这后宫没有孩子的嫔妃多了，皇上估计是看在我是太子的姨母的份上，才让我抚养九阿哥。”
“那宜妃当真蛇蝎心肠，害八公主丢了命！”汐影直言道，“皇贵妃素来善待后宫嫔妃，对她们母子也不薄，她竟然恩将仇报，当真人心不古啊！”
茗儿的双手不经意间攥成拳头，汐影的话像一把把利刃，扎在她的心口。她不就是恩将仇报吗？
“是啊，人心不古！”茗儿喃喃道，又看向汐影，“妹妹，我们闲来没事就多去皇贵妃宫里坐坐。”
“嗯，嫔妾也这么想！”汐影点点头。
盛夏的紫禁城，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琉璃瓦闪耀着刺目的光芒。然而，这耀眼的光芒却无法驱散那丝丝缕缕笼罩在皇宫内的哀愁。
玄烨竟在此时感染了严重的风寒。顾太医面色凝重，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他跪在地上，声音微微颤抖着向众人禀告：“皇上此病来势汹汹，实乃凶险，且这病具有传染性，诸位务必小心。”
消息传出，郭络罗·玉沁、马佳·卓玥、乌拉那拉·如伊、乌雅·玛琭等众妃嫔聚在一处偏僻的宫苑中，个个面色惶惶。
玉沁紧蹙着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病如此凶险，若是染上了，可如何是好？我还有幼子要照顾，断不能冒这个险。”她微微颤抖着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神中满是忧虑。
卓玥轻轻咬着嘴唇，担忧地想：“皇上的病不知何时能好，若我被传染，这往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我在宫中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可不能因一时冲动毁了一切。”她不安地踱步，目光时不时望向玄烨寝宫的方向，心中满是纠结。
如伊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心道：“我可不能让自己陷入这般危险境地，还是先避一避为好。等皇上病好了，再去尽忠也不迟。”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玛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敢冒险，万一有个好歹，我胤柞和若玟可怎么办。皇上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也不差我一个。”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而此时，攸宁正独站在养心殿外，听闻这个消息，她的心中猛地一紧。她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盛开的花朵，那些娇艳的色彩在她眼中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心中暗暗决定：“皇上病了，我定要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攸宁快步来到众妃嫔面前，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气质高雅，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轻声说道：“你们都回去吧，皇上这里有我。”
茗儿和汐影本想留下来一起伺候皇上，攸宁却说，皇上这病确实会传染，能少传染一个，是一个。
众妃嫔面面相觑，虽有愧疚，却也如释重负地纷纷退下。
攸宁来到玄烨的寝宫，只见寝宫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玄烨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虚弱无力。他看到攸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对顾太医说道：“快把皇贵妃拉走，别让她被传染。”
顾太医面露难色，他犹豫着说道：“皇上，皇贵妃一片深情，可这病……”
玄烨打断他的话，声音虽虚弱却充满威严：“朕命令你，把她带走。朕不能让她冒险。”
攸宁却紧紧握住玄烨的手，坚定地说：“皇上，臣妾不走。臣妾愿与皇上同生共死。”她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与决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宁儿，你这又是何苦，都是肉体凡胎，朕理解你们！”玄烨不忍道。
“皇上，若瑜已经走了，如果皇上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妾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攸宁说。
玄烨心中感动不已，他看着攸宁，眼中泪光闪烁，二人紧紧相拥，抱头痛哭。
就在这时，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听闻消息赶来。太皇太后身着深色的宫装，端庄威严。她走进寝宫，看到这一幕，心中感动不已。她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许：“攸宁，你对皇上的一片深情，实乃难得。”太皇太后心中感慨万千，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与太宗皇帝的种种，深知在这皇宫之中，真情难得。
皇太后也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有你在皇上身边，我们也就放心了。”皇太后看着玄烨和攸宁，心中满是欣慰。她知道，在这艰难的时刻，攸宁的陪伴对玄烨来说是无比珍贵的。
攸宁抬起头，看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皇太后，臣妾定当悉心照顾皇上，不离不弃。”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决心。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说道：“好，你既有如此决心，我们也放心了。顾太医，你一定要尽全力医治皇上。”
顾太医连忙跪下，说道：“臣定当竭尽全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攸宁日夜守护在玄烨身边，悉心照料。她亲自为玄烨端茶送水、喂药擦身，不顾被传染的风险。夜晚，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攸宁坐在玄烨的床边，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心中满是疼惜。她轻轻握住玄烨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早日康复。
白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带来一丝温暖。攸宁为玄烨更换着湿布，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玄烨在昏迷中，偶尔会醒来。他看着攸宁疲惫的面容，心中满是愧疚：“宁儿，你为何如此傻？这病如此凶险，你不该留在这。”
攸宁温柔地看着他，说道：“皇上，臣妾不傻。臣妾爱皇上，愿与皇上共同面对一切。”
在攸宁的精心照料下，玄烨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顾太医也松了一口气，他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禀告：“皇上的病情已有好转，多亏了皇贵妃的悉心照料。”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听后，心中大喜。她们来到玄烨的寝宫，看到玄烨的气色好了许多，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玄烨看着攸宁，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他知道，在这艰难的时刻，是攸宁的陪伴和坚持让他度过了难关。他紧紧握住攸宁的手，说道：“攸宁，此生有你，朕无憾矣。”
在所有人以为玄烨度过危险的时候，几日后玄烨的病突然加重，那原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如乌云压顶般令人窒息。夏日的炎热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玄烨躺在病榻之上，面色如死灰一般，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模糊的身影，心中满是无奈与不舍。他深知自己的病情已到了危急时刻，不能再拖下去了。
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玄烨缓缓开口，支走了攸宁。
攸宁满脸泪水，眼中满是绝望与不舍，但在玄烨那坚定的眼神下，她只能咬着嘴唇，一步三回头地离去。她的心中仿佛被千万把利刃刺穿，疼痛难忍。她不知道这一别是否就是永别，但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守护玄烨。
玄烨看着攸宁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但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能让她看到。他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梁辰说道：“速召二哥福全前来。”
裕亲王爱新觉罗·福全，是先帝第二子，玄烨的兄长，和玄烨一起长大，玄烨对他十分敬重。
福全接到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来。当他看到玄烨那虚弱的模样时，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扑通一声跪在玄烨的床前，声音颤抖地说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病成这样了？您一定要挺住啊！”
玄烨虚弱地伸出手，福全连忙握住。玄烨缓缓说道：“二哥，朕怕是不行了。朕走之前，有几件事要托付于你。”
福全泪流满面，连连摇头道：“皇上，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才三十岁啊，您一向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玄烨微微摇头，继续说道：“二哥，你冷静一下，听朕跟你说。朕若有不测，胤礽登基。朕走之前会册攸宁为皇后，胤礽登基后，你要叮嘱他好好孝顺攸宁。她为朕付出了太多，朕不能亏待了她。”
福全哽咽着说道：“皇上放心，臣一定谨遵皇上旨意。但皇上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大清朝不能没有您啊！”
“还有咱们皇祖母和皇额娘。”玄烨沉沉地说，“她们为朕付出了全部，朕还没有给他们养老送终，都托付二哥了！”
”皇上，你这么说，让臣情何以堪啊皇上！“福全哭倒在玄烨床榻边，“皇上放心，一切有臣在，请皇上好好养身子。”
玄烨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明白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安排了。
与此同时，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一旁默默流泪。太皇太后心中悲痛万分，她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玄烨如今命悬一线，心中充满了自责。她想，如果自己能有更好的办法，或许玄烨就不会如此。皇太后则紧紧握住太皇太后的手，两人相互依靠，给予彼此力量。
福全扶着太皇太后去往养心殿偏殿休息，太皇太后握着福全的手：“孩子，若皇帝有什么变故，胤礽和大清就全靠你了。”
“皇祖母，您和皇上大风大浪都度过去了，孙儿相信，这次皇上一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福全笃定地说，“孙儿已经把太子请到养心殿，一会儿就送到皇祖母这里，由皇祖母亲自照看。”
太皇太后原本还担心福全对皇位产生了想法，会对胤礽不利，没想到他竟然把胤礽送过来了，看到玄烨相信他，不是没道理。
“福全，你真是皇祖母的好孙儿！”太皇太后欣慰地拍了拍福全的脸颊。
玄烨又陷入了昏迷，而且呼吸断断续续，似乎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