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伏击（求收藏求追读）
“这是一场伏击。”
厉长风简明扼要的作出了总结。
一行人敢于首尾相衔、排着长队进入藏兵洞，其最大的倚仗就是术士的“望气术”和儒生的“不立危墙”。
但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同时规避两种术法的探查！
孟楠的关注点显然与厉长风不同，她看向诸葛青，面上冷意愈盛：“如何做到的？”
她所指的，自然是对方如何规避了望气术。
此时，诸葛青已蹲在姜砚身边，开始查探他的伤势。
“能够规避望气术探查的只有两种情况。”大眼美人道。
“一种，是对方能够屏蔽天机。”
“另一种，则是对方诞生于『术士』道途诞生以前。”
简言之，『术士』道途的祖师是根据万物形变，创造了“望气术”。
他都没有见过的东西，自然不知道对方的“气”是何模样，“望气术”自然也无法标记。
听了这话，沉寂下来的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毋庸置疑，按照诸葛青的回答，对方要不是修为极高的大能者，要不就是拥有远古血脉的大妖。
哪一种都足以让己方陷入困境。
“疼，好疼…差点裂开。”
姜砚并不是不想起身，只是刚才那一创太过刚猛，就好像被泥头车正面怼了一下。
过了半天，仍旧浑身酥麻。
似乎是自己刚才的“知行合一”起了作用，对方虽然一击建功，但没有来得及对自己补刀。
“大家不要慌张。如果对方实力远强于我方，也不会用偷袭的法子。”见捕快们有些慌了神，姜砚出声抚慰。
听了这话，众人口观鼻，鼻观心，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加之被厉长风鹰隼般的眸光一扫，人群中的躁动氛围渐渐消弭。
“为什么对方能够规避望气术？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问题在姜砚的脑海里过了一瞬，旋即被他压下，不由暗忖道：
“都是老银币…先是易容敲我家门，又是暗中施展偷袭。”
姜砚心中一紧，开始在脑海中拼装捕捉到的蛛丝马迹。
正想着，诸葛青往腰间的鹿皮小袋上一抹，捻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用另一只手掰开姜砚的嘴，径直将药丸塞了进去。
一边塞，还一边说：
“大郎，吃药了。”
姜砚还没来得及回应，药丸顺着喉咙已进了肚。
旋即，如春雨润泽、又如涓流入海，一股暖意涌向四肢百骸，瞬间将痛感消弭了大半。
“这是什么？”姜砚好奇。
“壮阳丸。”诸葛青答。
“噢……”
姜砚抿了抿嘴，嗯管…它叫什么…能救命就是好丸子。
一粒药丸吞下肚，脑海中的昏沉之感渐渐褪去，姜砚定了定神，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大厅。
“嗯？”
他微微蹙起眉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眼前的世界忽地染上了一团又一团斑斓的色块。
他看了看身边的诸葛青。
对方身上正冒着一团紫气。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厉长风，沉默寡言的捕头身上萦绕着一团淡金色的气息。
仿佛走进了前世的舞厅，在某个无形霓虹灯的照映下，在场之人各自被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这是什么？我被打出幻觉了？”
带着这个疑惑，姜砚肃容环视，眸光忽地一凝，眼角余光似乎锁定到了什么东西。
他将目光侧移少许，发现就在大厅的左前方，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正立在那里，影影绰绰，身形飘忽。
其头如牛，有角，锐利如锋，正中一团猩红的瞳眸如红宝石般，不住泛出彩色的流光。
见此情况，姜砚压下心中惊诧，还好自己施展了“知行合一”，不然被那双锐角顶上一下，不死也残。
同时，结合诸葛青刚才的言辞，心中隐隐产生了些许明悟。
难道这就是“洞彻古今”的额外效果？
有些类似“望气术”，但效果要比“望气术”强大。
诸葛青看不到的东西，自己却能捕捉到。
心中千回百转，现实中不过过去一瞬。
姜砚先是以手为笔，在地上写了四个字：
“敌在前方。”
然后向孟楠投去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儒道是专修元神的道途，彼此之间本就存在若即若离的潜在感应。
美貌女儒循着他的目光看来，面上闪过一丝惊愕，旋即心有灵犀读移开视线，假意漫无目的地左右张望。
诸葛青歪了歪头，表示看不懂。
高守正凝神戒备，完全没发现姜砚的这个小动作。
下一息，姜砚刻意将声音染上几分惊恐，大声叫嚷道：
“厉捕头，我看到它了，好像就在咱们后方！”
此话一出，仿佛顽石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涟漪。
早就头脑紧绷的捕快们被激起血勇，纷纷架起弩机，瞬间白光如炽、箭矢如蝗，疾风骤雨般没入身后的黑暗。
可黑暗似乎只微微动了动身子。
无事发生。
眼见这一击无所斩获，厉长风旋过身来，对姜砚投来一个急促而疑惑的目光。
“你真看到了？”
就在说话的间隙，左前方的那道身影则缓缓迈开步子，向着厉长风的后背袭来。
那双赤瞳闪闪发光，仿佛正在狞笑。
千钧一发之际，姜砚双臂向上一抬，架起手弩，抬手便射。
孟楠则迅速掐个剑诀，那柄不断在身侧游移的长剑顷刻间化成一抹寒光，风驰电掣般向前刺去。
得益于“史官”对体质的加持，姜砚这一箭十分精准，正中那道红心。
那道身影吃痛得紧，发出一声似牛似人的惨哞声，前冲的势头顿时一缓，双手成爪，胡乱抓向受伤的脸庞。
但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孟楠的剑光已紧随而至，如飞雪般飘来，在那道身影隐去伪装的刹那，精确地切掉了它的头颅。
“噗通。”
首级落地，身子随之颓然到底，鲜血四溢流淌，怪物伏诛。
直到此时，厉长风等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向姜砚和孟楠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
诸葛青毫不掩饰脸上的疑惑：“你怎么看到它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能看到。”
姜砚决定复杂问题简单解释。
这种情况，越解释越黑，但只要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有人就会自行脑补。
果然，孟楠在一旁说道：“院长说得对，姜烈山果然有大儒之资。”
见其他人不解，孟楠又稍作阐述：“古之大儒，有教无类，能劝服妖物，观人之所不能见，正所谓见之而不语，则怪、力、乱、神见怪不怪是也。”
省流就是，圣人天生有一双慧眼，能够堪破阴养万物的伪装。
此话一出，众人才明白，姜砚是破解困局的关键，望向他的目光愈发钦佩。
姜砚缓缓站起身来，拍去身上泥土，厉长风已打着火把走向那具尸体，只见那颗被斩落的头颅生着一双牛角，忻长的脸上嵌着一只竖瞳，上边斜插着一支精钢箭矢。
姜砚正凝视瞧着，一股神念随即涌入脑海：
“蜚者，牛首人身，折光遁行，好食人肉。”
紧接着，另一道神念在识海中渐渐明晰：
“修身以检行：+1000。”
“修身以检行：1976/10000。”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怪物伏在地上的尸身就像是活过来一般，肚子猛地一涨一收。
紧接着，一道长影便从肚脐的位置窜出，带着一阵腥臭和猎猎风声，径直扑向离它最近的厉长风。
好在厉长风并未放松警惕，此时也不慌乱，双脚踏地，手中钢刀舞成一团，几道寒芒交错，瞬间将那东西斩成数段。
身后的捕快们旋即发出惊呼，纷纷对着地上的妖身射去箭矢。
片刻之后，厉长风沉着脸上前，将火把凑近，只见那东西体貌纤长、呈乳白色，如黄鳝一般，断口处淌出黄绿色的体液，腥臭异常。
厉长风捂住口鼻，剖开怪物腹部，确认那东西已死的透彻。
它的上半身藏在牛头怪物的血肉中，圆润光滑的躯干约莫鸡蛋粗细，上面延伸出数不清的细密触角，宛如植物的根须。
可当众人看到它的头部时，不由都露出惊悚的神情。
它的头部似蛇非蛇，说是蛇，上边却满是褶子；似兽非兽，说是兽，却呈现爬行动物的流线型，髯须粗细的触手自下颚处胡乱延伸，两只黑色的眸子仿佛珍珠，可这样的扮相却没有人觉得它可爱，只感觉分外诡异怪奇。
望之而生厌。
这时。
姜砚神识一动，脑子如触电一般，涌出另一道神念。
“龍着，古之龙也，可大可小，能升能隐，在水为水，在地为地，可寄生于万物体内，化形万千。忌：圣人呼之为龙，则化为龙；圣人呼之为虫，则变化之。圣王观其变化，方知此时间言亦有灵，遂创言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