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调虎离山（求收藏求追读）

“龍。”

这应当就是『洞彻古今』的能力…相当于在脑海中安装了一个历史检索系统，同时还附带类似“望气术”的功能，姜砚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言亦有灵…难怪这个世界大儒能够言出法随，以前没有留意这个细节，这已经涉及世界运行的底层规则了…”

“另外，龍与龙，似乎是不同的生物。”

得益于“开窍境”对记忆力的加持，姜砚清楚的记得，在长离县国子学门口的《朝报》上，读到过这样一条讯息：

“青州有龙君为祸，千里良田化为泽国。”

带着这个疑惑，姜砚偏头望向孟楠，出声问道：

“你知道龙君长什么样吗？”

孟楠被问的微微一愣，旋即开口：“问这个做什么。”

姜砚指了指牛首怪物肚腹的白色长虫，故意道：“我觉得这东西有点像龙。”

孟楠有些惘然地摇头：“龙君之子，生而有灵，与人属无异。至于真龙之形，你总见过年画上的龙吧？”

这话出口，姜砚便明白了，这方世界的龙君是胎生，而且模样与自己认为的没有太大出入。

孟楠着意看他一眼，又引经据典，娓娓道来：“龙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龙背有鳞片八十一，合九九阳数…且口旁有须髯，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

话音未落，一阵奇怪的嘶鸣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竟是牛首怪物肚腹中的长虫发出的。

此时它虽然被厉长风斩成了几段，但显然还未死透，得了姜砚那一句“有点像龙”，身体仿佛吸了水的海绵，飞速膨胀变大，身上的白色软肉逐渐硬化，泛出宝石般的氤氲光泽，竟开始初具鳞甲之形。

而那只似蛇非蛇的头部，也开始冒出各种元素，朝着孟楠所述的“真龙之形”转变。

可似乎是受制于其生命力所剩不多，就宛如一只蜕壳褪到一半的金蝉，猛烈挣扎了几下，保持着这种正在变化的状态，软趴趴伏在地上不动了。

这也是姜砚想要实现的效果。

要说服众人，事实胜于雄辩。用一条快死的“龍”也不会引起太大麻烦。

倘若一会再遇到这样的生物，便有了应对之策。

“这东西…”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孟楠，此时脸上也浮现惊愕之色。

姜砚佯装不知，不咸不淡道：“看来不能说它像龙，否则它就会变成龙。”

厉长风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显然，这件事的发展已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高守则踱至牛首怪物尸身前，托着下巴观察片刻，说道：

“这家伙，好像是人变的。”

此言一出，四座愈惊。

厉长风投来一道如电的目光，低低地道：“你有什么依据？”

高守扬起下巴，对着身旁幽蓝色的鬼火努了努，解释道：

“我这三阴鬼火专钻生人，而它们面对这具尸身，竟然起了反应。”

他顿了顿，面色也渐渐浮上一层阴霾：“将它带回去，我可以施展太渊返魂阵，在头七魂魄交汇之时召回他的魂魄，便知真伪。”

随着高守的叙述，姜砚逐渐将各种碎片在脑海中拼装成形：“龍，似乎是一种寄生生物，并且能将活人变成怪物…”

想到此处，心中又隐隐泛起一个疑问：

“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蛇九又在哪里。”

电光火石间，他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不由说出声来：“可大可小。”

迎着一道道看过来的疑惑眸光，姜砚目光炯炯，大胆推测道：“倘若蛇九给钱家公子吞了这东西呢？”

“......”此言一出，厉长风的眸光仿佛化成了尖刀。

但就算此时即刻返程，也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回到县衙。

来不及了。

厉长风沉默的思忖片刻，出声提议道：“不如咱们两两分组，一队返回县里有备无患，一队继续探查。”

姜砚听了，直摇头道：“厉大人，如此不妥。蛇九是第七境的修士，倘若再拉上一些同伴，或再带一只这种怪物，就可以将咱们各个击破。”

厉长风神色一肃，看向姜砚：“你有何看法？”

刚才姜砚的表现是破解困局的关键，让他不得不尊重这位书生的意见。

见孟楠和高守都也都将眸光洒向自己，姜砚也不辞让，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在新安县还有一位朋友，是第八境的修士，我可以传讯予她。她就算不能取胜，也能将对方拖住。”

“既然对方在此设伏，说明深处必定还有陷阱，咱们不能顺着对方的思路走，现在立即放弃探索，全员返回新安县。”

话一出，包括孟楠在内，皆浮现出沉思之色。

厉长风还欲再言：“可杨大人安排的任务便是抓到蛇九…”

姜砚望他一眼，不卑不亢道：“厉大人，对方既已设下请君入瓮之局，彼在暗而我在明，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倘若咱们执意前进，把弟兄们都折损在这里，回来便谁也抓不到了。”

厉长风怔了怔，面色愈发沉郁，又将目光投向孟楠。

孟楠是钦天监的灵台郎，职务在他之上，是这次搜捕行动实际上的话事人。

好在孟楠没有思索太久，她清清冷冷地瞥了姜砚一眼，微微颔首道：

“就依姜学子所言，全员返回新安县。对方既然在此设伏，就定然已经知道了我方计划…我们的人里恐有内鬼。”

厉长风听到“内鬼”二字，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双眼微微眯起，握着刀的手指节发白。

高守倒是有些奇怪，插言道：“你不是没有招出信使吗？”

姜砚从凝思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我昨晚成功了。”

高守停下了捋胡子的动作，“噢”了一声。

姜砚当即不再耽搁，从怀中摸出一枚铜子，向半空中一抛。

几乎同时，洞穴深处。

一方蓝色的幽池中，水清而浅。

数十只白色的蛇状小兽正在其中遨游嬉戏。

细细观之，长约寸许，似蛇非蛇，身无鳞甲，通体茭白。

可搭配着身上延伸出的无数触须，倒更像一根根无根的浮木。

漆黑的眸子如点漆一般，看起来人畜无害，十分可爱。

池旁立着一座石碑，上刻三个殷红大字：“豢龙池。”

少顷，一道清瘦的黑影自墙壁中凝出，垂眸望着池中的幼龍，嘴角勾勒一抹冷笑。

“你们…不按剧本走啊，当受罚。”

声音森冷低沉。

说罢吗，他抬手一勾，一条幼龍被他吸到手中，旋即如蛇蛟般缠上他的臂弯。

男人振了振喉咙，对着幼龍出声道：

“你是龙。”

缠住他的蛇身忽地绷紧，宛如铁索一般，在他手上勒出血来。

男人把它往地上一甩，一道金芒自男人体内飞出，遁入幼龍两眼之间。

下一息，幼龍蛇一般的身子仿佛充气一般，开始飞速膨胀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