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进入灯塔
叶雪坐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所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
实际上她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回到了营地，只是不想让其他人打扰到自己。
她还没有将手中的这另外一份报告上交至灯塔。
关于迷雾地区的调查已经描述得大致完整，关键在于对于黎晓这名新人的评估报告。
身为队长的她虽然有自由招纳新人的权力，但出于调查兵团所有的资源都来自于灯塔，她还是要在短时间内尽快给灯塔出具一份关于黎晓的评估报告。
内容关乎于是否该名成员是否适合加入后续的外勤行动，又适合偏向于那种序列的资源倾斜。
首先是关于黎晓的调查天赋，这一点在第一次外勤后就已经毋庸置疑，黎晓是个天生的迷雾调查员，若是自己没有提前将其招入麾下的话，这样的人对于任何一只分队都是被疯抢的对象。
而表格上陈列着对于新人五种主要调查序列的潜力观察。
因而也就让叶雪不由得再一次回想起了黎晓在上一次任务的表现。
主宰，先知，灵使……实际上黎晓在三种序列上都表现出了惊人的潜力，叶雪甚至产生了一种倾斜资源将其培养成新的“执剑人”都有可能不是最优选择的感觉。
甚至是圣者途径……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自己在面对那名神秘的帝王苏醒时，似乎是产生了某种自己坠落入万丈冰窟的错觉。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很冷，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脑海中缓缓流失时，是一道温暖的身体抱紧了自己。
他贴得很紧很紧，拒绝让自己挣脱，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那冰冷的身体，试图是想要向自己传达那么一些宝贵的温度。
她也便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往上攀爬。
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张平静得甚至有些欠揍的脸。
种种信息交错之下，他那几乎不会变动的情绪甚至都显得不足为奇了。
可是在她详阅地阅读完了从灯塔申请下来的对黎晓的背景调查之后，又对黎晓的背景确认得清清楚楚，这个人在此前一直就只是一名纯粹的奴隶，和灯塔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但有一点毋容置疑的是……这样一名罕见的新人，但凡能够平平稳稳地在分队里磨砺上一段时间，应该在两到三年之内就成能为调查兵团里独当一面的存在。
想到这里，叶雪终于将空白许久的评估报告填写完整。
只是在她的描述里，黎晓要变得平庸不少。
……
……
“老公！”
黎晓前脚刚踏出房间，迎面便差点撞上了一道倩影。
与其说是差点撞上，倒不如是那道倩影主动撞了上来。
黎晓看着伊芙丽头上的备注：
【浪子，欠了风流债可是要还的，别问我，你自己在外面勾搭的女人，自己的麻烦自己处理。】
“你找我？”
黎晓淡淡的说道：
“我姓黎，不信龚。”
伊芙丽眼见黎晓吃硬不吃软，顿时便没了好脸色：
“哼，黎晓，我现在是给你台阶下呢。”
“你没发现自从下了那辆火车起，我就一直没跟你说过话吗？”
她抱着伟岸的胸怀，神情不悦的斜了一眼黎晓：
“你知不知道，在火车上你背叛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女人的名誉可是很重要的，我好不容易愿意放下名誉配合你，你就这么欺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失望……那个女人就有这么好？”
【名誉？坏女人哪来的名誉？别又被她骗了，这是坏女人拐骗纯情少男的套路循环，俗称舔狗养成大法。】
【第一步，对你广施好意，让你产生“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的错觉……实际上谁先喜欢上谁，谁就被动了。】
【第二步，忽然的冷落，指出你的一点小错误，让你患得患失，对她产生负罪感，让你主动的在这段感情中跌落下风。】
【你已经成功的抵挡住了她的第一步诱惑，接下来，又到了你的回合了！】
“我知道了，当时确实是我的不对。”
黎晓说道：
“那我还是去给队长写一份检讨吧。”
“唉，别呀！”
伊芙丽连忙拉住了黎晓：
“小帅哥，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姐姐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把我刚才的话告诉小叶。”
两人在过道上拉拉扯扯，忽地一队人影从门外走来。
“老公？”
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短寸男子。
“我怎么大老远的就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老公？”
伊芙丽和黎晓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孔恩本还想揶揄些什么，但是很快便意识到黎晓这张新面孔：
“伊芙丽，这位是……”
“就是小叶前两天招进来的那个新人。”
伊芙丽忿忿地斜了黎晓一眼。
“你就是黎晓？”
孔恩看起来像是明知故问，但还是上下打量了黎晓一眼：
“那个没有凭借任何外力在呢喃之海存活了六小时的奴……新人？”
身后的队员一双双的眼睛都看了过来，像是在打量着什么罕见的事物。
黎晓敏锐的留意到，调查一队的人员架构远不止五名，其成员的面相和打扮上也要更加丰富。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奴命贵”，但他们小队确实表现得很像是一支政治正确队伍，另外，除去常见的五大主流迷雾调查序列之外，灯塔里实际上还存在着更多的冷门序列。】
黎晓点点头。
“幸会幸会。”
孔恩倒是很热情地先提出了要握手：
“我是一队的队长孔恩，没错，调查兵团里资历最为老练的小队队长。”
“叶雪有没有和你提到过我对你很感兴趣的事情？听说她那边正在对你进行考核，叶雪她这人平时就是太冷漠了，就连我平时都有点怕她。”
“所以你要是觉得在那边待得不开心，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向上层申请把你调到我们这边来。”
黎晓点点头，但自己目前的上司没有要求自己996，并且还没有打压新人，就连收入分配都是秉承着干多少事分多少钱的原则，所以实际上暂时还没有跳槽的想法。
“那可不行。”
没想到伊芙丽倒是先行替黎晓拒绝了。
“为什么？”
孔恩不解。
“哼。”
伊芙丽未经同意便将黎晓的胳膊抱入了怀中，小鸟依人道：
“要不然你们以为……刚才的那声‘老公’，是我对谁喊的？”
“这……”
孔恩略微差异的看着恩爱的两人，虽然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我们可是早就已经互相称呼过对方为‘爱人’的……你说是吧，老公？”
她调皮地对黎晓眨了眨眼。
黎晓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干得漂亮，面对坏女人，我们也有我们坏男人的一套行事准则！不主动，不拒绝，不担责。】
“靠！”
孔恩身后队伍里的两名男性明显是要生吃了黎晓。
“老公，别管他们了，我们走……老婆带你去灯塔。”
“你可以带我进到灯塔？”
黎晓自动忽略了前面的若干个字。
“当然了，我们快走吧。”
伊芙丽很是得意的拉着黎晓离开。
留下一队一众错愕的面容。
两人离开营地，再次坐上越野车。
这一次是伊芙丽驱车。
“灯塔原来是可以随便进去的？”
黎晓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问题。
“当然，对于我们调查兵团来说是这样。”
伊芙丽一边发动了车辆：
“但是平时基本只能进入到第一层。”
“你不是刚得了很多贡献点吗？它们都被登记在了你的账户上，可以兑换物资的场所就在灯塔的第一层——‘资源配给中心。’”
越野车从城市的C层驶向中心的那座摩天灯塔，哪怕是在平民区都是属于是引人耳目的存在。
随着黎晓逐渐往城市的中心靠近，城市的光景也逐渐开始呈现梯度式的变化。
越往内，居民的衣着就越为考究，设施建设也越为完善。
达到城市A层，看到那些熟悉的旧时代的高楼时，黎晓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从19世纪穿越回了21世纪的割裂感。
居住在A层的贵族并不多，偏外侧的高楼都爬满了爬山虎，但也就是让它们空置在了那里，没有让B层的人住进来。
只有最靠近灯塔的若干栋建筑才亮着灯火。
此前以他们的性命取乐的贵族，就住在其中，甚至此时就在高层的上方看着他们？
黎晓不禁想到。
越野车终于驶向灯塔。
直到真正逼近这座灯塔，黎晓才能身临其境的感受这座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的建筑的高大伟岸，同时其还如同熔岩一般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充沛的光和热，让仅仅是靠近的人便已体温上升，心觉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原来也还保留着这最后温暖的一方净土。
由于灯塔的占地面积远比数艘游轮的面积还要庞大的缘故，其一层的出入口也同样设置得极为宽敞。
其内部的挑高同样也当惊人，说是灯塔的第一层，实际上一层的挑高就有近二十米，上方肉眼可见的密密麻麻的光照设备，似乎是用作于平时的农作物培育。
戒备森严，手持枪支的一列排开，正在严格的检查每辆车辆的进出。
黎晓留意到，除了他们身下的这辆越野车之外，进出灯塔的大部分都是较为精致的轿车。
【我还能说什么？贫富差距，哪里都有，但这个世界里的贫富差距简直拉开到了跨越时代的断档式差距】
“他们就是灯塔里的宪兵团么？”
黎晓问道.
“不。”
伊芙丽解释道：
“这个年代，拿枪的不一定就是最威武的，他们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宪兵团的打手，没有多少执法权。”
负责检查的人看到是调查兵团的制服后，没有经过多少检查，便很快选择了放行。
没有多少人敢冒充调查兵团进入灯塔。
很显然灯塔内的电力供应相当充沛，在B层里就连电源都是一些工厂限量配给的条件，在这里却成了似乎用之不竭的资源，一层的几乎每一处阴暗处都配备着一盏明亮的白炽灯，黎晓好久都没有见过大堂内亮堂堂的这种环境，让人产生了一种不太真实的错觉。
但映入眼帘的军队倒依旧显眼。
自动步枪，配备齐整正在操练的军队，甚至是正在调动的坦克……
黎晓想得没有错，灯塔内和灯塔外果然是两个世界。
外面是废土，里面却甚至看不出和末世到来前有多少区别。
过往长期在矿坑里挖矿，从未有资格进入过灯塔的前身的记忆，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这些军队要是真的对抗迷雾有用，他们也就不用缩在这里了，你我都很清楚这些正在操练的军队真正在防备的是什么。】
黎晓侧头看了一眼伊芙丽。
伊芙丽也难得的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沉默的从正在操练的军队身旁经过。
经过了戒备森严的外层军队，两人才见到了灯塔一层内部的洞天。
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密密麻麻的LED植物灯遮蔽了天花板和四周，就像是人造的太阳，在配之以复杂的温度调节设置，自动灌溉设施……从地面到天花板，每一寸空间每一寸光线都被巧妙利用，组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多层垂直农场，就像一座庞大的生态丛林。
种在泥土里的菠菜，攀爬在藤蔓上的番茄和黄瓜，热带雨林水果，甚至是罕见的咖啡园和玫瑰园……黎晓几乎可以看到前世所了解到的任何一种作物。
“哞！”
后方未了解到的牧畜养殖区更是传来一声牛叫。
“看到了吗？”
这时玫瑰园里的那些艳丽的花朵已经让伊芙丽心情好了很多：
“这些都是你在灯塔外寻常的市集上很难买到的东西，你可以用你的贡献点来兑换这些物资……也可以选择送一束花给姐姐，不会很贵。”
黎晓想的却是即便调查兵团的成员可以用贡献点来兑换，但是这些物资对于灯塔里的上层人而言也只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社会上层的管理准则，没错，这里的物资虽然种类繁多，但很明显供应不了社会上的所有人。】
【所以与其让十万个人陷入贫穷，甚至还有可能会因为分配不均而引发诸多争端，他们觉得倒不如让剩下的九万九千九百个人平等的陷入贫穷，让100个人富裕起来。】
黎晓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意识到灯塔外的生产力水平相对低下恐怕也是他们控制的结果。
外面的生产力越为低下，就代表着人们越为愚昧，越难做出抵抗，社会也越容易稳定。
一切都是为了稳定。
两人经过生态园，继续朝着内部的“资源配给中心”走去。
资源供给中心几乎就是一层的最内部了，其旁边的设施便是楼层之间通行的电梯，其体积同样庞大，一次性可供上百个人通行。
恰巧有一众衣着光鲜的人士从电梯中走出，和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有的人脸上甚至是谈笑风生的，一点没有末世的样子，黎晓此前还从来没有在谁的脸上看到过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
两拨人一内一外的擦肩经过，但是很快的，其中一名身影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从人群中停了下来。
“是他。”
带着银质符石的美妇人，看着那道已经穿上了调查兵团制服的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