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庇护船灯
几乎就在程浪从水下冒头的瞬间，一直站在船头的雅芙索便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船长！船长回来了！”雅芙索惊喜的喊道。
她这边话音未落，一个个瞪着猩红眼睛，而且因为靠岸所以时刻穿着大号斗篷的藤魈们也在喔喔喔的惊喜叫喊中从船舱里涌出来，挂在各处热情的朝着程浪挥舞着胳膊。
愈发熟练的甩动鞭子缠住船帮将自己拽上去，程浪不等在甲板上站稳便立刻注意到，之前在和猎魔船的战斗中阵亡的藤魈们都已经重新复活，女武神号也彻底完成了自我修复。
“你们都在等着我？”
程浪颇有些感动的问道，此时在甲板上欢迎自己回来的除了大大小小72只藤魈们，还有雅芙索和她的爷爷格尔塔，更有不久前捡回来的妘姬和她的弟弟燊魃。
“喔喔！”
大猩猩们最先发声，同时也动作一致的摘下各自的椰子壳头盔用手指头敲了敲，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想喝酒啊老板”。
“岛上似乎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格尔塔第二个开口说道，“昨天的时候就有卫兵过来通知我们不许离开船坞。”
“还有森法大叔和路廷大叔，他们也来过几次想要见你，我们都以你现在不方便见客回绝了。”雅芙索跟着说道。
“我和燊魃想帮忙把你找回来，但是他们不许。”妘姬指了指周围说道。
“我没事，只是因为一些意外耽搁了。”
程浪笑着说道，“雅芙索，帮我弄些吃的吧，如果你们还没吃的话就多弄一些送去会议室，等下我们一起喝一杯。”
说着，程浪已经走向了艉楼，“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大圣，准备橡木桶，我等下就给你们倒酒。”
“喔喔！”
藤魈们兴高采烈的举着椰子壳头盔发出了欢呼，一个挨着一个的跳进了火炮甲板，又跳进了货舱。
都不等程浪走进艉楼，露天甲板上已经摆上了一排专门用来装酒的橡木桶。
脚步匆匆的走回房间，程浪关上门之后立刻喊道，“魔镜，出来。”
“哦！尊敬的船长！您终于回来了！”其中一面镜子里立刻出现了魔镜惊喜又谄媚的表情。
“我怎么联系不上你？”程浪没好气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
魔镜连忙解释道，“在某一瞬间我就和您身上的镜子失去了联系，尊敬的船长，您的身上肯定有什么阻隔我们联系的东西。”
“阻隔我们联系的东西？”程浪下意识的想到了那盏油灯。
“确实有些东西”
说着，程浪解下了绑在腰间的斗篷，将里面包裹的冰核、朱鸟石以及那盏仍旧没有熄灭的油灯取了出来。
“这盏油灯有问题”
魔镜的立刻说道，“它掩盖了您的存在，不，不止您，被它的光芒照射的地方我都看不到了。”
“知道它是什么吗?”程浪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问道。
“让我想一想，我肯定认识它，让我想一想。”
随着魔镜的念叨，它也从房间里的镜子转移到了浴室被帘子挡住的镜子上。
“哦——！我想起来了！”
魔镜惊喜的大喊道，“这是海后的庇护船灯！船长！尊敬的、尊贵的船长！这是海后的庇护船灯！”
“那是什么？”程浪一边冲洗着身上的海水一边问道。
“海后是波塞冬的第一任妻子，她是个非常善良的海妖。”
魔镜解释道，“传闻海后为了庇佑弱小的海妖和海上的人类打造了一盏船灯，凡是被船灯笼罩的范围，即便是波塞冬也无法注意到。”
“所以也是铠器？”程浪问了个蠢问题。
“那个时代可没有铠器”
魔镜解释道，“但那盏船灯一点儿都不输铠器。只要把这盏船灯挂在我们的船上，即便有波塞冬的诅咒，那些海妖们也不会再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就那个小火苗能笼罩多大的范围”程浪不由的说道。
“它可不是用光来笼罩的”
魔镜说道，“如果只是挂在人的身上，它确实只能遮掩很小的一片范围，但是如果挂在船上，它至少和我们召唤的海雾笼罩的范围一样。”
“这么夸张？”程浪诧异的问道。
“如果被笼罩的水手和船心以及被庇护的海妖或者人类愿意贡献少量的血液当作灯油，它能在海上彻底掩盖供血者的气息。”
魔镜激动的说道，“当然，它只能遮掩气息，并不能隐形。”
“但我们能”程浪下意识的说道。
“没错，我们能。”
魔镜激动的说道，“尊敬的船长，您买下这盏珍贵的船灯一定花了很多钱吧？”
“额...”
程浪咧咧嘴，“其实没花钱，我捡来的。”说着，程浪将参加拍卖会的经历简单的复述了一番。
“知道海后的庇护船灯的人可不多”
魔镜的语气中满是疑惑，“它不属于铠器，所以即便炼铠师也不一定能认出它，我已经开始好奇是谁想得到这支船灯，又想用它做什么了。”
“不管是谁，先说说另外两件东西吧。”简单冲了个澡的程浪披着浴巾离开浴室走向了换衣间。
“冰核确实像拍卖师说的那样，只要浇灌一杯波塞冬之血就能持续的释放低温，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会这么做。”
魔镜说道，“即便不浇灌波塞冬之血，您带回来的那块冰核也可以持续释放至少6个月的低温。
到时候我们大可以随时再买一块，在靠近极境海的小岛，这样大小的一块冰核最多也只价值一个金币而已。”
“买赔了呗？”
程浪不在意的嘀咕了一句，转而问道，“另外那块呢？”
“如您的猜测一样，那确实是一块朱鸟群岛特产的朱鸟石，而且里面拥有一只完整的朱影。”
魔镜赞叹道，“这样大的一块朱鸟石，如果在星海大陆六国的王城，最少也能卖上五千枚金币，我说的是一百年前的价格。”
“这么贵？”程浪惊讶的问道。
“拥有一只完整的朱影就可以持续的释放光亮和少量的温度”
魔镜解释道，“在三百年前，很多皇室旗舰的火药库都是用朱鸟石照明的，只是后来朱鸟石越来越少，才逐渐变成了妇人身上的宝石。”
“不亏就行”
程浪说话间，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我不在的这两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除了您的朋友森法和路廷先生数次来访之外，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说到这里，魔镜却又话锋一转，“倒是美丽的妘姬小姐，身手似乎格外的敏捷。”
闻言，程浪看向了换衣间里新挂上的镜子。
这镜子里虽然没有声音，但却格外清楚的记录下了原本在船尾露天驾驶台的妘姬灵活的抓住一条充当缆索的藤蔓悠荡到了露天甲板，并且借着冲势接上一个前滚翻，眨眼间便跑进了艏楼。
“当时是卫兵在外面敲门”
魔镜解释道，与此同时，镜面里也切换成了雅芙索提着裙角从船头二层甲板跑下来，跟着跑进艏楼的画面，这个小姑娘可远不如妘姬灵活。
“还有什么吗？”
程浪不置可否的问道，那位妘姬被抓之后给套上了那么厚重的一副铠甲，就已经让他预料到了对方的身手恐怕非常的灵活。
“藤魈们在今天早晨就已经重新复活了，代价是耗光了所有的果酒和啤酒。”
魔镜想了想又补充道，“精灵治疗药剂用在精灵身上远比用在人类的身上发挥的作用更大，所以燊魃恢复的非常快，他几乎已经算是痊愈了。”
“海后的船灯挂在哪里都可以是吗？”
程浪说着，已经走进了楼梯的隔间，将装有船瓶等物的皮带固定在了身上，随后又拿上了装有果酒的船瓶。
“当然，就算挂在这里都没问题。”
魔镜提醒道，“在那之前，您可以先让大家贡献一丢丢的血液充当灯油，只需要很少的几滴就够了，这样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也好”
程浪说着，拎上庇护船灯离开了船长卧室，一路上行来到了露天甲板，在那些藤魈们的翘首以盼中，用船瓶给那些橡木桶灌满了果酒。
不等他离开，藤魈们便纷纷摘下椰子壳头盔开始了豪饮，程浪则一路上行，走进了已经摆上了不少丰盛饭菜的会议室。
将那盏油灯放在了桌子上，程浪故意说道，“这盏油灯需要血液来维持照明，所以我需要大家自愿贡献几滴血液。”
“只是几滴血液”
格尔塔满不在乎的拿起餐刀在指肚上抹了一下，“滴在什么地方？”
“你就不担心有什么后果吗？”程浪说着，已经拧开了油灯边缘的一个盖子。
“你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格尔塔说着，已经将手指头伸过来，任由一滴滴的鲜血滴进了油灯里。
与此同时，雅芙索也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用餐刀在手指头上抹了一下。
同样不比她慢，那个名叫燊魃的大个子哭包也在自己的手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无奈的摇摇头，妘姬同样拿起了餐刀。
“你们两个也不会多想吗？”程浪说着，同样拿起餐刀在自己的手指头上轻轻抹了一下。
“那是海后的庇护船灯”
妘姬开口说道，“只要提供一些血液就能让它帮忙遮掩气息，我为什么要拒绝这种好事？”
“你怎么知道？”
问出这个问题的却并非程浪，反而是妘姬的弟弟燊魃。
“爸爸的笔记里留下的”
妘姬开口解释道，“我们的爸爸活着的时候一直在想尽办法把我和弟弟藏起来，关于海后的庇护船灯的记载，是他在精灵公国皇室图书馆里找到的。”
“你们的父母是皇室？”格尔塔惊讶的问道。
“只是皇室图书馆的管理员而已，负责书册整理和卫生工作。”
妘姬说着，已经将手指头伸过来，往油灯里挤下了几滴鲜血，同时建议道，“船长先生，您可以让您的藤魈水手们和船心同样贡献一些血液，他们同样会被掩盖气息。
坦白说，在看到庇护船灯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想离开这条船了，在这条船上，我和弟弟或许比在海盗城还要安全。”
“你还认识藤魈？”程浪愈发的惊讶了。
“我的爸爸留给我最多的便是知识”妘姬一边吮吸着指尖细小的伤口一边答道。
“随时欢迎你们留下来”
程浪说着，同样往油灯里滴下了几滴血液，随后又摸出一支精灵治疗药剂在一个餐盘里打碎。
“你可真是个奢侈的船长”
格尔塔感叹了一句，用餐勺挖了少量的药剂，随后将受伤的手指头按在了勺子里。
“确实很奢侈”雅芙索说着，却一点都不耽误她有样学样。
同样学着对方用勺子挖了一些浇在手指头的伤口上，程浪随意拿起一片热腾腾的面包塞进嘴里，随后拿上一把餐刀，迫不及待的跑上了露天甲板，招呼着正在喝酒的大猩猩们排着队各自贡献了几滴鲜血。
最后跑进船心室往油灯里灌了一些船心血，他将这盏似乎并没有变亮多少的船灯直接挂在了船心室。
等他再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雅芙索已经给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香醇的果酒。
“为了庆祝我们的船长回来”格尔塔说道，“我提议大家干一杯。”
“干杯！”
包括程浪在内的所有人都跟着发出了欢呼，并且饮下了杯子里的果酒。
女武神号第一次的晚宴就此开始，包括船长在内的五名船员倒也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热闹。
至于封闭船坞外的一切，和他们有个屁的关系？
当然，他们这么认为，可不代表森法以及路廷先生也这么想。
“你觉得这两天12号码头的混乱和我们的朋友有没有关系？”
火烈鸟号武装商船并不宽敞的船长室里，森法压低了声音朝邀请来的路廷先生问道。
“这很重要吗？”路廷反问道。
“我听说拍卖场损失非常大”
森法低声说道，“不但死了很多人，而且还失窃了几十件准备拍卖的宝贝，其中只是铠器就有超过十件！”
“所以你想说什么？”路廷先生笑眯眯的问道。
“我并没有暗示什么”
森法说道，“但在遇到我们的朋友之后这些天的经历比我之前几十年的经历都要丰富多彩，路廷先生，我甚至开始向往做个海盗的生活了。”
“很多船长都是因为沉迷于劫掠带来的巨大收获才选择成为海盗的”
路廷先生平静的劝解道，“但绝大多数最后都被绞死了，森法，我并不是在阻止你成为海盗，但我希望你做这个决定之前要考虑清楚后果。”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森法低声憧憬道，“如果拍卖会上失窃的那些东西能让我带回熔炉港出售就好了，那些东西肯定能卖出比这里更高的价格。”
“清醒些吧”
路廷无奈的提醒道，“森法，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森法低声说道，“所有能出售的火炮都出售了，我们也确实该尽快离开了。
可惜，这里的火炮售价比17号码头低了五分之一，我们根本没在那些战利品上赚什么钱。”
“我们的收获已经很多了”
路廷再次提醒道，“今天晚上就采购补给和货物吧，我已经得到消息，最晚明天晚上就会解禁，到时候我们立刻离开。”
“和我们的朋友一起吗？”森法问道。
“如果他能为我们提供些掩护是最好的了”路廷微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明天一早我再去他们的船坞看看。”森法想都不想的便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