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撇清关系
慕允星和二姐同时回头，对少年们的称呼陌生。
打头的少年自我介绍，“两位阿姐，我是慕浩，是两位阿姐的......堂弟。”
少年声音顿了顿，昂首继续介绍，“我们生活在庄子里，从前没机会来侯府，所以两位阿姐不认得。这些，也都是慕家的弟弟们。”
慕允星反应过来，是慕家旁支，祖父在世时，一直优待，将城郊的庄子让与他们居住，田产所出供他们食用。
阿爹更是亲自修订的族归，女子出嫁，与男子成亲一般，都会得到族产补助，进学相同。
阿爹从前征战，侯府事务繁多，但每年除夕、中秋，旁支长老都会带几位年轻的后生前来庆贺，想来这些少年还小，还没有前来的机会，并非侯府阻拦。
“你们前来......”
慕允星朝少年们看去。
慕浩解释，“我们听闻，阿姐带人赶到县衙，想来定是遭受了委屈。担心阿姐们被人欺负，所以带了弟兄们过来！”
慕允星低头，看了看他们身高，才问，“你们来，父兄可知道？”
慕浩眼神闪了闪，复现坚定，“知道。”
慕允星弯唇，大齐律法规定，未成年少男少女获罪，可不受重罚。
慕家大厦将倾，旁支是否受牵连，尤未可知。此时闹开，万一牵连其他成年男子，实在不划算。
此刻，旁支叔伯同意少年们来，而不是成年男子，慕允星不会觉得寒心，相反，是理智之举。
不论今日结果如何，甚至日后被牵连，少年们要么挨板子，最多被流放，不会被砍头、发配充军，顶住这样的压力，还让十几人前来，族亲们已经表明了态度。
绝不割席，绝不袖手旁观。
对于慕允星而言，雪中送炭，依然足够。
“好，好孩子！”
慕允星伸手，拍了拍慕浩肩膀，示意他带弟弟们站到一旁。
慕允将弟弟们带到一旁后，摸了摸鼻子，怎么觉得......
阿姐的这称呼，有点怪怪的？
她明明只比自己长两岁。
和离书已定，慕允菲担心府里，转身就要上车，温少虞伸手欲抓，被母亲抓住了手。
慕允星扶了二姐一把，转身挡在车前，慕浩带着少年们，站成一排，挡在了温少虞母子身前。
“今日，有大家为我们见证，侯府此后，与国公府再不相干！是福是祸，我们绝不拖累国公府半分！”
慕允星没有半句指责，但将国公府变脸的真相，一针见血指出。
围观百姓纷纷议论，对国公府行径不耻，也对慕家团结和睦的家风，感慨和惋惜。
马车缓缓驶动，少年们分成两列，跑动在马车两边，护卫们守在前后边。
慕允星上车前，路过跌坐在一旁的青楼女子身边。
她俯身揪住女子衣领，凑近只用两人听见的声音，“你应该庆幸，没有动不改动的人。否则，现在就不是脸肿这么简单......”
“我会，拔了你的舌头，戳瞎你的眼睛，你不是很会叫？我会剥光了你的衣衫，扔进牢狱，这样，你就可以整天整夜叫唤！”
在女子惊恐视线中，慕允星松开了她，扔回地上，抖抖衣衫，跟上了马车。
任凭世子温少虞痛呼挽留，慕允菲都没有停留片刻。
马车经过处，压着碎石作响，盖住了百姓们越来越大的议论声。
慕允星让护卫，先一同护送少年们回去。
抵达庄子，族老们早就恭候相迎，个个面容沉肃。
慕允星和二姐下车，恭敬行礼，感谢族亲们仗义之举后，慕允星单独拜见族老，短暂叙话后，和二姐乘车返回侯府。
郊野道上，慕允星敲了敲车窗是，白英离车，带着护卫退出十余丈，守在四周。
“二姐，我要进宫，拜见长姐。府里的事，拜托二姐。”
慕允菲郑重点头。
慕允星交代，“我刚回府，发现刁奴苛待祖母，人我已经处理了。现在府里有些乱，慕伯一人力有不逮。”
“听闻，先前大嫂按照阿爹带回来的话，已经放了大部分仆人，除了家生子，剩余的都是自己愿意留下来的。”
“但这部分们，却无人管理。三嫂性子软弱，此刻肯定六神无主。此事，有劳二姐了！”
“我除了带走白英，其余人都留与二姐，加强侯府守卫。越是此刻，越不能乱。府里的东西，要悄悄清点，二姐明白我的意思？”
“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慕允菲猛然抬头，眼汇忽然蓄满泪水，等了片刻，才问妹妹：
“怎么坏？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话刚出口，又觉得惭愧。
明明，她才是更大的那个。
慕允星声音平稳，词意却尖锐。
“二姐，我们都明白，不到万不得已，国公府不会如此。”
“还有，刚才的一切，是做给朝廷、做给世人看，世子和国公府，明可以将戏做得更足，但世子没有，可见，世子还是对二姐存了一些情谊。”
“但眼下如此，是说无奈，但二姐也勿要怪他们。”
慕允菲回答简短，声音没了平时的柔弱，反倒像了阿爹几分。
从来，大家都说她更像过世的母亲，但雄狮的后人，又岂会是小猫？
“妹妹说的，我明白。我不怪他，也不怪国公和夫人。现在，我只希望力所能及，帮到府里。”
见二姐没有半分沉溺，慕允星满意点头，“安国公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们传递信息......”
慕允菲深深吸了口气，比先前平复了一些。
慕允星继续，“阿爹的命，是保不住了，三哥也会折进去。上头那位，是执意拔除咱们，且态度坚决，否则......”
“以安国公跟阿爹几十年的交情，未必需要撇清关系。”
皇帝信不信另说，但姿态必须做，可见形势之急迫。
心已经轮番通过，慕允菲此刻，已经顾不上哭，只震惊反问：
“妹妹，刚才衙门外的传闻，难道是真的？”
慕允星脸上，显露一丝嘲讽。
慕允菲很快会意，“妹妹，那人是你安排的？”
慕允菲恍然，瞬间明白了妹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