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宫
“妹妹，府里的事我会看着办。你多带点人，其他的事，姐姐未必看得远，但只要是妹妹要做的，二姐无条件相信。”
“妹妹只管放手去做，有事，咱们一起承担！”
慕允菲眼底泛红，强忍着落泪，掷地有声。
“好！二姐，我今天可能会回得很晚。”
“二姐等你！正好，我现将府里料理了！”
护卫回拢，马车缓缓驶动，将慕允菲在侯府门口放下，慕允星除了白英，还带走了两名护卫。
马车朝宫门狂奔而去。
寻常这个时间，宫门早已关闭，但因为是出席，皇宫设宴，结束后朝臣可以外出。
马车早早停下，慕允星跪至宫门，白英请守宫门的侍卫递话，对方一脸为难，看在白英给每人递了一片金叶子的份上，才勉力通传。
然而，过了许久侍卫才回来，脸色十分不好看。
将金叶子摔给白英，其余侍卫见状，重复同样的动作，半个字没多说。
慕允星一直跪到宫宴结束，朝臣和家眷们退场。
骤然看见一名俏丽的女子跪着，朝臣们侧目，官眷们流露出不忍。
显然，宫里定然发生了点什么，令大家猜到了慕允星的身份，即便她常年不在京中。
一辆醒目的马车，单独停靠在宫门一侧。
其余大臣和家眷，马车同慕允星一样，都停在宫城外，而这辆马车，却听在宫门附近，不由得令慕允星多看了两眼。
官员、官眷散尽，才见皇子、亲王在嫔妃簇拥下，朗笑走出宫门。
看见城门外跪着的人，笑声戛然而止。
慕允星低着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似乎透过压抑的氛围，感受到他们的轻蔑与嘲讽。
藏在广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紧。
等脚步声散尽，慕允星正准备抬头，忽然听见头顶轻飘的声音。
“装的，再像一些！”
等抬头，那人却已经转身，穿着绛紫色深袍，身姿英伟，上了那辆突兀的马车，缓缓离开。
宫门在合上的前一刻，一名太监匆匆跑出，像几名太监展示腰牌后，领着慕允星进宫。
宫墙漫过头顶，盖上黑色天幕，闷得人喘不过气。
慕允星疾步来到朝云殿，长姐—庄贵妃所住宫殿，发现四周严密把守，不由得心下一沉。
长姐为了让她进来，相比用了不少功夫。
宫殿四处掌灯，明明透亮，但各处都透着萧索，平添悲凉。
半月前，长姐还是宠冠后宫，短短时间，就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慕允星刚走两步，庄贵妃就亲自迎了出来。
她步履急切，脸上带笑，张开双臂，迎接许久未见的妹妹。
虽然见面时间少，但她对慕允星的关心，从未欠缺。
每年送往侯府的节礼，都会单独往南地送上一份。
明明，可以送往侯府，由侯府自行安排人运送。但她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小妹，她的惦记。
慕允星有心，会将在南地所见趣闻，整理成册，每年还让给自己画上两幅肖像，一份送回侯府，一份送给长姐。
所以，即便慕允星长大至今，见到长姐不过两回，但依然感觉亲切。
慕允霖上下打量妹妹，声音略带责怪：
“不是说，还要养上三年？怎么突然就回来？还是这时候！”
慕允霖轻叹一声，扶着后腰，拉着慕允星进门。
慕允星视线，往长姐小腹看了一眼，不多解释，直说来意：
“长姐，我想去看阿爹。”
和三哥。
慕允霖神情一顿，有些难色，“阿爹和三弟被抓，我听到也十分错愕，求见陛下，但却被人拦了额回来。”
“此后，我数次跪求，一样无果。门外的守卫，你看见了，虽然我想过，大叔根深，皇帝还需要咱们慕家，到没想过，会翻脸如此快。”
慕允星不语，这事的难度，她在回城就已知晓。
有关长姐在宫里的处境，也是她的重点关注。
慕允星扶长姐坐下，慕允星坐在一旁，拉着她的手。
慕允霖问，“有关府里的事，和北边，小妹知道多少？”
慕允星不答，沉默着点头。
慕允霖眼圈泛红，低头看了眼小腹，紧抿嘴唇，眼中掩饰不住的痛恨与......
一丝矛盾。
慕允星看在眼里，吸了口气，声音平缓，“长姐按你自己的心意行事，府里有我。”
看似风光，慕家最风光的那个，但长姐面临的仗义，从来不必疆场的二哥容易。
慕允霖抚了抚肚子，爱怜地摸摸慕允星头顶，温柔而虚弱地颔首。
“好，长姐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有信会通知你。”
慕允星起身，她知道，长姐既然答应，时间不会太久。
北边战事的真相，瞒不了太久，皇帝如果要动手，必定在消息传回来之前，木已成舟。
离开前，慕允星郑重对长姐道：
“长姐，以后，我没有别人，只有阿姐和二姐了！长姐，你好好保重！”
姐妹相拥时，慕允星在长姐耳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长姐，你放心，阿爹和哥哥嫂嫂们的仇，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清亮的嗓音，却透出无比的果决与坚定。
慕允霖离开慕允星的怀抱，重新打量小妹，忽而笑了。
有骄傲欣慰，仿佛透过她，看见了阿爹的影子。
眼角含泪，慕允霖亲自将人送出来。
慕允星还在回府的路上，就听见策马扬鞭的声音，禁军追上自己，通传御令，准许慕允星探看在押的侯爷和世子。
白英也惊了一下，她亲手传递的消息，回城就得知，所有替侯爷求情的官员，全吃了挂落，一律被斥责。
庄贵妃身怀六甲求情，皇帝也没有丝毫动容，而眼下，为何如此容易？
慕允星将一个荷包，塞给传话禁军，才得知消息：
庄贵妃连夜跪求皇帝，要求探视父亲和兄弟，竟至流产，生死一线之际，庄贵妃拉着皇帝的手，退而求其次，请求皇帝准许，让小妹探看......
慕允星突然倾身，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白英变色，飞身跑入车内，将慕云星拥入怀里。
慕允星推开她，轻轻擦去唇角的血渍，面色沉毅。
“带上若问，咱们去牢狱。”
仿佛刚才吐血的，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