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往的情分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衙门口聚集了大量男女老幼。
为了维持秩序，黄师爷调动了十几名衙役，封锁了靠近衙门的两条街道。
看了一眼衙门口的大量百姓，金员外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金长发，本官已经了了你的临终之愿，你还不从实招来！”
方文山的耐心早已经在等待中消耗殆尽，命令金员外立刻招供。
“阿珠的确是我杀的，并且和大人府中小吏分析的一样，她是被我活活掐死的！”
金员外如同竹筒倒豆一样，承认是他掐死金小姐。
并且因为用力过猛，两只手的八根手指印，全部印在了金小姐的脖颈上。
为了毁灭证据，特地命令家中仆人，连夜去树林采摘榉树叶，用来营造金小姐中毒身亡的假象。
府内的两名帮凶，如今已经被金员外杀了，尸体就埋在榉树林当中。
金员外曾经在承恩侯府当过伴读，不光懂得四书五经，还略知一些本朝律法。
一旦割掉金小姐的人头，虽然能够掩盖罪证，却也会引来京城六扇门的人马。
肢解尸体属于十恶不赦之罪，不查到凶手，六扇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此，金员外才会大费周章。
用能够制造青紫色斑痕的榉树汁，伪造了金小姐中毒而死的迹象。
金员外所说的犯罪过程，几乎和陈长乐判断的一模一样。
方文山暗自惊讶之际，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别样的想法。
“金阿珠虽非你嫡生亲女，可也是你养育多年的女儿，你又为何要将她残忍杀害，并且……并且还要做下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方文山厉声道。
“哈哈哈……”
金员外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悲苦和愤慨。
“金长发，你若是继续咆哮公堂，本官定让你尝尝府衙的大刑！”
方文山语气阴森的警告道。
金员外一边笑，一边说道：“大人可知，阿珠是谁的女儿吗？”
闻听此言，方文山皱了皱眉头，说道：“何人之女？”
“他乃是承恩侯府小侯爷……”
“捂住他的嘴！！！”
话未说完，方文山的后面和侧面，分别传来了两个人的大喊声。
黄师爷脸色铁青，急声道：“尔等还不动手！”
衙役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看黄师爷是方文山心腹，平时被大家私底下称为二老爷。
可这里是公堂。
有资格命令他们的，只有堂官方文山。
眼见衙役没有行动，陈长乐顾不得身份，快步冲出侧门，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金员外。
趁着金员外反应不及的功夫，陈长乐二话不说，扯下一块衣袖，用力塞入金员外的嘴巴里。
黄师爷见状长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东主莫怪，此事关系重大，案情涉及承恩侯府中人，因此学生才喧宾夺主。”
听到这话，方文山也回过神了。
刚才金员外的话中，的确说到了承恩侯府小侯爷几个字。
想到这里，方文山阴沉沉的说道：“卸掉他的下巴，关入大牢。”
“遵命。”
班头马如龙站了出来，伸手抓起金员外的下巴。
手腕稍一用力，金员外立刻疼的全身扭曲在一块。
“退堂！”
方文山甚至都忘了敲惊堂木，匆匆跟着黄师爷进入内堂。
“呼。”
站在人去楼空的大堂上，陈长乐长松了一口气。
辛亏黄师爷聪明，听从了自己的建议。
否则今天肯定要出大乱子。
孙仲文一脸紧张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左右说道：“清明，你说咱们会不会出事？”
陈长乐故作淡定的说道：“府尊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应对，至于你我，都是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只要最近谨小慎微，同样不会有什么麻烦。”
“唉……”
孙仲文露出了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整个人心神不宁。
不多时，一名府内丫鬟找来招呼陈长乐，说是方文山有请。
猜到方文山肯定要找自己，陈长乐并没有感到意外。
打发孙仲文回家待着，自己独自去见方文山。
府衙后堂书房内，方文山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清明，请受本官一拜。”
陈长乐刚刚进来，方文山便要起身行礼。
“府尊不可，晚生万万不敢受您的大礼。”
陈长乐先一步跪在地上，言真意切的说道：“府尊大人待我陈家恩重如山，若非府尊宽宏，凭我爹爹先前多次的孟浪举动，早就被逐出府衙了。”
不等方文山反应，陈长乐立刻拍起彩虹屁。
他先是拿陈大同举例，表明方文山对陈家恩情甚多。
紧接着提起自己。
陈长乐能够成为读书人，考取秀才功名，也多亏了方文山的照顾。
方文山不但提供笔墨纸砚，还给了各种四书五经，供陈长乐研习。
没有凭方文山的帮助，以陈大同的败家能力，陈长乐别说考取秀才，恐怕早就饿死了。
陈长乐的这番话虽是拍马屁，但不得不说，也有不少的大实话。
加上陈长乐声情并茂的诉说，方文山的眼圈，竟然有一些红润。
“清明，你起来吧。”
方文山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坐回椅子上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当年本官第一次上朝面圣，若非你爹爹帮忙，本官差点性命不保。”
当年方文山考中三甲进士，按惯例需要进宫谢恩。
由于太过兴奋，竟然把入宫的腰牌落在了客栈。
一旦返回去寻找，误了进宫的时间是小。
被御史言官参奏一本，轻则功名被削，重则可就要流放了。
万幸陈大同当时轮值，担任宫门值守。
看到方文山汗如雨下，陈大同多嘴问了两句。
得知方文山忘带了腰牌，陈大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偷偷放他进去了。
也是因此，才有了后续的香火情分。
若不是这次陈大同闹的太出格，方文山是不会将他关入大牢。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陈长乐和方文山之间的怀旧情绪。
“东主，您一会还要去承恩侯府呢。”
耳听黄师爷的提醒，方文山立刻调整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