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光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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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黑蝮毒蛇

他们从倚红楼出来,天已经全黑了,而欢场正开始热闹。

骚狐狸非要跟着他们去偎翠居,虽说一般姑娘小倌,除了被恩客带出场,是不准随意外出的,但翡妈妈哪儿敢拦他啊?干脆不要回来才好呢!

他们离开倚红楼的时候,骚狐狸换了一身装扮,这会儿已经是一位富家公子的模样,不仔细看,绝对不会联想到倚红楼头牌美人火凤凰。他们离开倚红楼时还算早,所以没遇见闹事的男人们,但到偎翠居时,正好到热闹点,也就正好撞见吵闹不休的一众。

青阳问骚狐狸:“你瞧见这阵仗,什么感受?”

骚狐狸边看边说:“之前都是在里面看,光顾着生气,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也觉得翡妈妈胆小怕事,何至于就怕这些粗鄙的莽夫?但此刻站在这里,突然就理解翡妈妈了,我是不怕的,但她拖着这么大个门楼,自然是亦步亦趋,步步得谨慎!”

松雪问:“那你答应走了?”

骚狐狸立刻脸一变:“那条烂蛇不走,我就不走!”

青阳问:“里面那条蛇,什么来路?”

骚狐狸不屑道:“一条黑腹蛇,毒着呢!”

青阳点头:“那确实毒!”又问:“你们的赌约,到底怎么回事?”

骚狐狸道:“他当着我的面挑衅,口口声声,蛇才是最会蛊人的!真是笑话了,我们狐狸,才是最会勾人的好吧?要不怎么只骂狐狸精,不骂蛇精呢?”

青阳简直想翻个白眼:“兴师动众,闹这么大一场,就为这?你们真是闲的!”

骚狐狸气道:“种族荣誉,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说要不要紧?”

青阳问:“赌约是他提的,还是你?”

骚狐狸道:“他见我不忿,不服气,就提出来要比一场,所以就有了这个赌约,连地方都是他找的。我无所谓啊,还怕他不成?”

正常似乎也正常,但又处处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怎么看,这条蛇都像还有其他目的,所谓赌约像个借口,用来掩饰他真实的意图。因为实在很牵强,哪有这样儿戏的?不过此刻还说不好究竟怎么回事,万一那条蛇跟狐狸一样,也是个傻的呢?先去看看再说吧!

虽不是自家的楼,但这种地方骚狐狸熟门熟路,进去就让小厮找翠妈妈。翠妈妈一见青阳,大喜过望,那神情,一如她的老对手翡妈妈!

骚狐狸抢着问:“黑玫瑰呢?”

黑玫瑰是那条蛇的艺名,跟火凤凰一样,黑腹蛇叫黑玫瑰,赤狐叫火凤凰,十分应景。

翠妈妈看看他,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好答道:“楼上呢!就是这会儿有客在,恐怕不方便出来。”

骚狐狸嘲讽:“你这偎翠居都快关门大吉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翠妈妈不高兴:“人模人样的一个公子,怎么不会说话呢?我这热热闹闹的偎翠居,怎么就快关门大吉了?”

骚狐狸笑起来:“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再说话!”

翠妈妈真的上前仔细辨认,这脸蛋子确实熟悉得紧,一拍大腿:“你是火凤凰!”

骚狐狸上前套近乎:“当初我跟你家黑玫瑰抽签,我有一半机会来偎翠居,若真如此,翠妈妈可就是我妈妈了,咱们也算有一半的母子缘分!”

翠妈妈见他这么和善,都顾不上他是妖精,自己原本避之不及的,这会儿本能喜笑颜开:“可不就是呢?你来我家也是很好很好的,你比黑玫瑰会接客,又十分会笑,总笑脸迎客,讨客人喜欢,而这黑玫瑰跟他名字一样,冷冰冰的,来这儿许久,我都没见他正经笑过一回!”

骚狐狸笑得乱颤:“拉倒吧!他虽天天摆臭脸,但你们偎翠居还不是照样天天人山人海?可见有人就是吃这一套,生意会来,从什么路上来,翠妈妈又在意了?”

翠妈妈捂嘴直笑:“好会说话的一张甜嘴,人又漂亮,要不你也来我家吧?我肯定比翡丫头给得多!”

青阳冷声道:“我要去看看那条蛇。”

翠妈妈讶异道:“什么蛇?哪儿来的蛇?”

骚狐狸热心解释:“你家黑玫瑰呀!他是条黑腹蛇,所以才叫黑玫瑰!”

青阳说不要打草惊蛇,先悄悄打探一下敌情。

翠妈妈都快哭了,她现在可听不得这个蛇字,本能要问问火凤凰是个什么物种,但一转念,又怕自己知道后受不住,毕竟是压住了好奇心。想起方才挖墙角的行为,又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真是利欲熏心,鬼迷心窍了!

这还用抢?翡丫头恨不能倒贴,给他送走吧?假如翡丫头肯接手黑玫瑰,自己即便肉疼,也必定是要忍痛割爱的。虽说清楚这俩非人,可真实打实放在眼前,还是由不得不惊悚!

过两日,一定要去庙里拜拜,佛祖保佑,菩萨保佑!

青阳根据翠妈妈指的地方,摸了上去。黑玫瑰确实正在接客,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接不接的,客人坐一边,他坐一边,客人上赶着讨好他,他全程冷脸,似乎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今天是位男客,脑满肠肥的模样,确实不容易看顺眼,做这一行,心里承受力也是相当重要的,不然实在下不去嘴,就算给钱,也难免不膈应。

不过方才听他们说,这条蛇的生意火爆,可见臭猪头自有烂鼻子的菩萨,总归有人爱这样的。何况这条蛇幻化的人皮,在人看来,也着实冷艳销魂。

客人坐了一会儿似乎不满足,起身坐到黑玫瑰身边,试探地拉起美人的柔荑,见美人没有抗拒之意,喜笑颜开,越发过分了,甚至把自己脸凑到美人颈窝里闻,见美人还是没有反应,以为美人喜欢他,高兴坏了,越来越不老实,手居然伸到了衣襟里,四处乱摸。

别说客人惊奇,就连青阳都看不懂了,不是说黑玫瑰冷吗?这也不像拒人于千里外的态度,难道是欲拒还迎的手段?而且他也不是真小倌,何至于‘敬业’到这一步?古怪,绝对有古怪!

脑满肠肥的大脑袋越来越过分,不用闻都知道一定臭烘烘的嘴,就拱到了黑玫瑰嘴边,而黑玫瑰不但没让开,反而转过头,让他方便亲到嘴。

青阳顾不上惊讶,仔细观察着,半盏茶的功夫,原本该心满意足的客人,却忽然晕乎乎地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抽干了?抽干什么?精气?对,就是精气!青阳恍然大悟!

不知什么时候,骚狐狸跟松雪已经站在身后不远处,应该是怕打扰他,所以没有近前。

此刻见青阳回头,骚狐狸立刻蹑手蹑脚过来,做贼似的问:“如何?”

青阳看着他,不答反问:“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骚狐狸见青阳面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你方才瞧见什么了?”

边说着,边自己也凑过去看,就见黑玫瑰给客人脸上泼了一杯,不知是酒,还是茶的水,又拍了两下,原本瘫在椅子上的人,才幽幽转醒。

骚狐狸转过来说:“喝醉了,又醒了,有什么不寻常吗?”

没死?青阳凑过去一看,居然醒了,真的没死!难道是自己理会错了,不是吸活人精气修炼?那人只是喝多了,晕了?

正疑惑着,却见那客人往门口走,看来是要离开,他们连忙躲起来。出了门,也没见有何不妥,除了胖子客人走路有点踉踉跄跄,走不直似的,这副模样更像是喝多了。

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翠妈妈,一声呼唤:“黄员外慢走,再来啊!”

黑玫瑰慢悠悠从里间出来,问翠妈妈:“那些吵闹的,还在吗?”

翠妈妈小心翼翼答道:“在呢!轻易怎么肯走呢!”

黑玫瑰眼神一冷:“不知死活!”却又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翠妈妈附和:“谁说不是呢?若真告到官府,没理的也是咱们。”

黑玫瑰沉吟片刻,问:“妈妈知道领头的是谁吗?叫过来,我想办法劝劝,或者听劝呢!”

翠妈妈半信半疑的:“会听吗?之前我也不是没劝过,都恨得就差拆了我的偎翠居!”

黑玫瑰轻蔑道:“放心!他们可比妈妈还舍不得拆偎翠居,没了偎翠居,他们去哪里找美人呢?”

翠妈妈下意识瞟向青阳他们那边,意思怎么办啊?听谁的啊?

骚狐狸随机应变,瞬间满脸堆笑,甩开膀子,上前就招呼:“今晚带朋友来见识见识偎翠居头牌小倌黑玫瑰的风采!”

黑玫瑰循声望去,见是老熟人,才又看向两个陌生人,不对,这俩根本不是人,狐狸的朋友,不是人,也不奇怪,他有几个人朋友?

只是这男子模样的,好凛冽,好有压迫感的气息,虽然一脸淡漠,但气息跟情绪不同,一般藏不住,狐狸说是来见识黑玫瑰风采的,但这俩可都不像是会流连烟花之地的。那个小姑娘,娇娇怯怯,跟偎翠居里被逼良为娼的姑娘,也差不了多少,不像是她来嫖我,倒像送给我嫖的。

骚狐狸见烂蛇不说话,便责怪起来:“怎么,不欢迎?怕我白嫖?笑话!我逍遥子哪次喝花酒,不是一掷千金?”

黑玫瑰讥讽道:“翻什么老黄历?现而今,你我二人不都是被嫖的?”

骚狐狸豪气冲天,爪子一挥:“这不今晚就出来散散闷气,也让咱当当嫖客大爷!”又对翠妈妈摆阔:“好酒好菜都上,咱不差钱!”

飞妈妈哆哆嗦嗦,下意识又看青阳,仿佛他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