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魂魄不依
这下黑玫瑰也看出蹊跷了,狐狸明明说是他带来见世面朋友,怎么翠妈妈却不招呼狐狸,而只看这位的脸色?
青阳道:“刚才偶然听见,二位似是有些其他事务缠身,那我等就不打扰,改日再会。”
骚狐狸不满:“还没玩,这就走了?”
青阳道:“日子长得很,有的是机会,不争这一时。”
估摸着豹兄或许有别的打算,骚狐狸便顺从地点头,又对黑玫瑰道:“既然足下贵人事忙,那我等便先离去,后会有期。”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翠妈妈陪着小心问:“还去找领头人吗?”
黑玫瑰却道:“先别管那些废物,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翠妈妈心脏都要吓停了,满脑子毒蛇,黑腹蛇的,凭着半辈子积攒的厚脸皮,强撑着回说:“我的儿,你就是妈妈的小心肝,心尖尖,妈妈疼你还来不及,能有什么瞒着你啊?”
黑玫瑰忽然笑起来,他素日不爱笑,除了勾勾嘴角,鲜少见真放开笑,此刻看见他裂开嘴笑,飞妈妈只觉得不寒而栗。高人也冷脸,但冷得叫人肃静,甚至可靠,自家好大儿,就只有恐怖了。
素日不爱笑,可真是太好了!
黑玫瑰自然是不信翠妈妈这张嘴的,不会是给他们发现什么了吧?自己做得小心隐蔽,不太可能露出马脚,方才那个黄员外,可是完好无损离开偎翠居的,之后即便有什么差池,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不过,狐狸带来的那个小白脸,不像是个好打发的,可别坏老子的好事!
好大儿又体贴起来:“妈妈的担心,我都明白,那些吵闹的男人,不必挂怀,不过一群酒囊饭袋而已,我自有打算。”
翠妈妈说:“当初不接女客就好了,都怪我贪财,想赚两份钱,谁知最后竟一样也捞不着,不该贪心的!唉!”
黑玫瑰安慰:“也不是只有偎翠居,倚红楼不也接女客?翡妈妈接,咱们不接,也显得偎翠居小家子气,要被人瞧不起了!”
翠妈妈叹气:“我跟翡丫头争了大半辈子,什么都要赢,其实想想,实在没必要,她在她的倚红楼,我在我的偎翠居,谁也没碍着谁,倚红偎翠,各取所爱嘛!”
黑玫瑰凉凉道:“别人可未必有妈妈这样心善!”
翠妈妈心酸道:“我守着偎翠居二十年,瞧这架势,还不知以后会如何,说不好就开不下去了,我可真是舍不得啊!”
话里有话,黑玫瑰这会儿不想接,隧道:“妈妈方才问要不要去找为首的,今日有些晚了,我也累了,明日再看吧!”说罢,就上楼了。
出了偎翠居,青阳就问骚狐狸:“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骚狐狸立刻道:“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说了,连我真身都告诉你们了,怎么还疑心我?”
青阳道:“那条蛇可不像是会为这么二傻子似的原因,就跟你打这么二傻子似的赌,说不定只有你这个二傻子信了!”
骚狐狸问:“豹兄的意思,是冲虚子骗了我?”
青阳忍不住吐槽:“逍遥子,冲虚子,你们俗不俗?”
骚狐狸嘿嘿笑:“我们修仙的精怪,哪有不仰慕这些高人的?而且明明是仙气飘飘,特别出尘的道号,怎么会俗呢?”
青阳懒得理他,回归正题:“这条冲虚子,应该就是骗了你,虽然此刻我也不清楚,他原本的谋划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的跟你的,绝对不是一个。”
骚狐狸认真想了想,说:“难怪忽然要跟我比试,他也确实不像在乎种族荣誉的,它们蛇都是皮下无血的,有什么情感可言?论感情,还得是咱们毛团,豹兄,妹妹,你们说是也不是?”
松雪见叫到自己,本想答应,但他的话,又不好回答,只得看着师兄。
他师兄却认真道:“按理说,一般都是畜生,本无贵贱,但蛇确实要比毛团阴毒些,难相处些。”
见豹兄附和自己,骚狐狸来劲了:“是吧是吧?冷血的,怎么能跟热血的比?”
青阳道:“本体是业力的显化,所以我是黑豹子,你是狐狸,但我们又可以幻化出人的形态,这属于意念的使用,不如业力的稳固,还是能力问题,所以有的猫,连尾巴都化不掉。”
松雪不吭声,但骚狐狸立刻明白说的是谁,马上就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边看边笑:“妹妹的尾巴给我瞧瞧,猫的尾巴肯定不如我们狐狸的毛多,狐狸尾巴都是好大一条,毛还是炸开的,我若化不去,肯定也藏不住,动不动就要露出来,哈哈哈哈哈。。。”
松雪脸都红了,气呼呼地瞪着臭豹子。
臭豹子却又问:“说起尾巴,一直听说有九尾狐,却也没亲眼见过,真有吗?”
骚狐狸道:“别说豹兄了,即便我也只是耳闻,并没见过,或者仅仅传说,也未可知。不过我只是一只野狐狸,没见过世面也是有的,或许真有这么高贵的狐狸,不过我无福得见而已!”
他们谈论畅想着九尾狐,松雪却只愁,九条尾巴,如果变不掉,可往哪儿藏啊?
青阳对狐狸道:“我跟我师妹要去那位黄员外府上看看,他离开时看上去虽无不妥,但我心里总觉得有古怪,不去看看不踏实,你就先回倚红楼吧!”
骚狐狸不肯:“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黄员外家,你们不如我了解冲虚子,他使什么坏,我可比你们清楚,我一眼就能看明白!”
青阳无可无不可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大户人家都不难找,三人摸呀摸的,就摸到了黄家。有夜色的掩护,又顺利潜入府内,这会儿已近子时,夜色深沉,连狗叫都听不见一声,一派静谧,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骚狐狸轻声问:“豹兄是不是想查看黄员外是否有何不妥?”
青阳颔首。
骚狐狸明白他的意思:“这条毒蛇心眼子是多,他算计我也不是不可能。”
松雪问:“那我们要去找黄员外吗?”
青阳道:“去看看。”
这家院落不是很大,上夜的几处家丁也不甚用心,都在打瞌睡,加上来人的动作又轻,根本不会被察觉。他们一路找,一路走,很顺利到了主屋。
青阳纵身一跃,就上了屋顶,掀开瓦片往里瞧,里间只有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横躺在榻上睡着,其他也看不出什么。青阳一个轻跳,又落了地。
骚狐狸赶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青阳道:“似是睡着了。”
骚狐狸道:“这个点睡着了,不是正常?谁跟咱们似的,大半夜跑出来做贼?”
青阳道:“这等肥硕的一个中年男子,呼吸却比少女都浅,不蹊跷么?”
骚狐狸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咱们来这会儿,离得也不远,却一点呼噜声都没听见,这种五花三层的男人类,还有不呼噜的?不寻常,确实不寻常!”
松雪问:“师兄是不是想进去仔细检查一番?”
青阳道:“不进去看看,这一趟就白来了。”
松雪忽道:“方才来不及说,这个黄员外从偎翠居出来,我就瞧见他有些魂不附体。”
骚狐狸稀奇道:“什么叫魂不附体?”
松雪解释:“你们不是看他走路歪歪斜斜嘛,其实是他的魂魄跟身体,不能完全合在一起,是错开的。人如果死了,魂是轻的,往上飘,魄是重的,往下走。黄员外如今就有些魂魄不交,且不附体,所以看着也像喝多了,但应该不是。”
骚狐狸惊叹道:“小猫儿你可真厉害,这都能看见!”
松雪不好意:“没有没有!”
青阳道:“从他酒醒后,意识便操控不了身体,若真是酒醉,还好说,若不是,就难办了!”
骚狐狸若有所思:“我们精怪修行,是有不少邪门歪道,冲虚子会走捷径,不稀奇。他本来也不算正派,而且修行之路艰辛异常,一念之差,选择钻空子的,实在多不胜数。”
青阳道:“究竟是抄近路,走捷径,还是自寻死路,不是明摆着吗?我还没见过靠吸食其他生灵精气,能顺利飞升的,天打五雷轰的时候,一个也不能幸免,害人害己,何苦来哉?”
骚狐狸笑道:“豹兄这话很是,着实没必要,但就是有那么多糊涂鬼,专爱做糊涂事!”
谁说不是呢?若都在正途上走,也不会有这百态众生了!
青阳道:“走吧,先进去看看!”
三只精怪轻手轻脚推开门,又蹑手蹑脚潜入内室,摸到黄员外跟前。甚至不用仔细检查,就能发现床上的人呼吸极弱,似有若无的,绝对不像刚才还能青楼喝花酒的程度。
青阳转过头,眼神询问松雪,松雪指了指黄员外身体的上方,青阳就都明白了。一言不发,走到床头位置,俯身看了一眼,便伸出手,在黄员外的面部,隔空摩挲了几圈,最后拇指落在眉间,使劲按了下去,就见本来平躺的身体忽然一个上挺,瞬间又落了回去。
松雪很兴奋,又不敢大声,抓着骚狐狸的胳膊,尽管刻意压低声音,还是难掩激动:“回去了!回去了!被师兄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