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里看见的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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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快刀斩乱麻

原来,推背感是这样的。

他把车棚敞开,风烈烈的在我发间呼啸而过,太快的车速,让我侧头才能喘上气,他却淡定有加的看着前方,波澜不惊。

“家在哪?”

“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开到最底。”我家很偏。

他脚上又添了一码力,车速像离弦之箭。路旁偶有路人被车光照过,也都愣在原地,无一例外的回望着这辆银色超跑。

沾了良平的光,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引人注目过。但,也许他们连我是谁都没看清,车就已经跑远了。

他一边开,一边解释:“其实我平时不开这么快。”

“那为什么……”

“我感觉你很压抑,也许释放一下是好的。你为什么有些闷闷不乐?”

“我……”我开不了口,对陈怀灿是这样,对刚认识不久的良平也是这样。“我高考完了,不知道该填什么志愿,所以才……”

话还没说完,窄小的公路就到了底。他猛的刹住,发出一道尖利的“嘶”声。

旁边的房子亮着温馨的光,我可以想象爸妈是如何焦急的等待着我,生怕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我仿佛从天堂又一下滑落地狱,无比抗拒着那抹曾经温暖无比的光亮。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听见他们最后的决定,无论是决定把我卖给那个有夫之妇,是顶着重大的压力,让我继续念大学。

我都不想听,因为两个结局都不是我想要的。

“到站了。”他提醒我。

我不得不下车了,礼貌的同他说了声谢谢。殊不知爸妈此时就站在门外,大约是听见那声尖利的刹车声,出来看看。

没想到,正撞见我从良平的豪车下来的一幕。

那时良平正探着脖子同我说:“叶婉,我明天还会在你家里花田里写生,你要是愿意,可以再做我模特吗?我可以按小时付费。”

我需要钱,也很乐意与他见面,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关上车门,故意放慢脚步的绕过前面的一株垂柳,忽而见爸妈就站在那里望着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着两双眼睛。

“婉婉……那个男人是谁?”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朋友。”

“朋友?你什么时候有个开跑车的朋友?”妈妈拔高了音量,尖锐的声音传得很远,我总觉得停在公路边上的良平应该听见了,顿时尴尬得很。

“妈,你小声些。”我偷偷撇头一看,车灯依然照着我家的方向,并未离开。

爸爸推了妈妈一下,妈妈反应过来,将我拉进家门里。良平的车在外面侯了一会儿,我不确定他在等什么,或许只是乡下空气很好,稍作逗留而已。

直到车灯在公路尾巴上打了回旋,调转方向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妈妈才将我拉到椅子上坐着,认认真真的审。

但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刨根问底,我都只重复着一句话“就是个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能不能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妈妈汲汲营营的问。

我拉长了脸,用沉默拒绝。

“婉婉,你大伯只给我们三天的时间考虑。我们家不能没有房子,流离失所,不能没有花田,毫无收入。妈妈也不想你嫁给那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但妈妈也无能为力,有些事,你可以自己努把力。”

我干笑一声。努力?三天怎么努力?是叫我一夜情吗?

但我从没说破这些,太难堪了,真的太难堪了。

第二天,我没去花田里。一来,昨晚妈妈尖锐那声疑问,我怕良平已经听见,根本无脸见他。

其次,如果我去了,不就成了妈妈嘴上说的那种人,想方设法的往人身上贴。这让我自己都恶心我自己。

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东西,不和任何人说话。愣愣的看着地上被我撕得粉碎,跟无从拼起的照片。

是那个老男人的照片,大伯托人带给我看的。

油腻腻的一张脸,满脸横肉,面目可憎。我撕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把它们撕得这样碎,碎到看不出那上面映得究竟是人是鬼。

可也因为撕得太久,他那张恶心的嘴脸已深深印在脑海里,像一个可怕的梦魇,挥之不去。

爸妈对我不吃不喝的行为感到深深不安,一直在贴着门口,不停的给我道歉。

我无法原谅,也没有资格原谅。我是他们的女儿,从小到大,爸妈从未亏待过我。我却无法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所以,他们越是道歉,我就越是心痛。

既心痛他们,也心痛我自己。

到了下午,他们终于在我卧室门外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久,却又传来敲门声。

“妈,我只想静一静。”我靠着门,抱着双肩无力的缩在角落里,蹲坐着。

门外却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婉,是我。”

“阿灿?”

阿灿做了爸妈的说客,当然,并不是说服我嫁给那个老男人的。家丑不可外扬,他压根不知道这事。

我终于下楼吃了碗粥,和他在公路边上散心。百香村到处都是花,风一吹,甜甜的拂面而过,我却什么都闻不见,像个只有躯体没有灵魂的空壳。陈怀灿问我“叶婉,你究竟是怎么了?”

爸妈了解我的软肋,知道我重情重义,很在乎阿灿这个朋友。

我终于肯下楼吃粥,和阿灿在公路边上散心。

百香村到处都是花,风一吹,甜甜的空气拂面而过,我却什么都闻不见,像个只有躯体没有灵魂的空壳,轻飘飘的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荡。

陈怀灿从没见过我这副样子,自然很担心,他问我:“叶婉,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两眼无法聚焦,混混沌沌的看着村里的山山水水。我一遍一遍的回想曾经,预测将来,所有的情谊和危险的未知性交融在一起,像天边的烈日,在脑海里滚烫的翻滚。

我想了很久,才十分慎重的说:“阿灿,以后我们都别再联系了。”

陈怀灿无比错愕的站在原地,两眼发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走出去老远,他才步伐慌乱的追上来。

“叶婉,你到底是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