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庭道篆，先天炁胎
监天司，
陛下所御，监察百官，掌天之职。
由权臣相父吕卿所掌，内里皆为练炁士，个个都是凡俗人口中的神仙，有先斩后奏之权柄。
姜尚中在朝堂浮浮沉沉几十载，凡是见过进了监天司的，就没一个能活着走出来。
“常儿呐！”一身长叹，身子登时就软了下去，瘫在地上。
谁曾想得到呢？
害死个小捕头而已，这种事于他礼部侍郎姜尚中而言本是件小事。
哪怕自己不知，都有人上杆子来帮自家孩儿擦屁股。
可偏生却有了阴差托梦这么一行子事儿，甚至还同时托梦给了上万人……至此便不再是他能搂得住的事了。
事情闹大了，自然就得重处。
否则朝廷颜面不在，没了公信力，国之根本也便动摇了。
常儿……估计着是完了。
而他这为官之路，想来也得就此而断绝。
果不其然，没多久。
穿着监天司黑底绣蟒服的炼炁士便骑着纸马从天而降，扔下一纸相父吕卿手书：
【礼部侍郎姜尚中之子，姜常，欺男霸女，为祸一方，着收押进监天司大牢，午时问斩。】
【白蒿县县令，为虎作伥，残害良人，为官不端，削去官身发配边疆。】
【礼部侍郎姜尚中教子无方，削去官身，遣返回籍，家财没收，充入国库。】
【……】
这些年陛下开始沉迷于练炁术后，便将朝堂之事尽数交给了监天司并相父吕卿。
相父手书，便是陛下旨喻。
这一手书，就已经将姜家父子的结局定了下来。
而监天司练炁士执行起来也是雷厉风行，短短一晚，本还算是高官贵庚的姜府就被扫荡一空。
事儿是了结，但那阴差入梦，托梦万人，替人昭雪的传说，却在京都街头巷尾传了个遍。
被说书先生听去，编了个书梁子，放在茶肆里常讲。
子不语怪力乱神乎？
到底是天道昭昭，幽冥有眼。
人间事，无人管。
待下九幽，诉与鬼神。
到头来还得是阴差入梦，方才沉冤得雪。
也有人根据大家伙在梦中的记忆，将那阴差画了出来。
黑衣黑帽，瘦长身条，帽檐高且宽，相貌藏其中，帽上书四篆，曰：黄泉摆渡。
这还不算，竟有人专程将那阴差画像买来，裱在家中，日日祭拜。
这位冥河摆渡的阴差，到底也是登堂入室了，竟和那灶王爷一同受起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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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渭水河畔。
江纬还不知他已经被裱上了墙，日日受着烟熏火燎，
只是闭目凝神，耐心等待着遗愿完成后阴差面板给出的奖励。
不多时，
冥河之上，那刘阿康的鬼魂站起身来，朝江纬躬身一躬，朝身后黄泉九幽往生而去。
【替魂还愿之事已成。】
【黄字七品：沉冤】
【得阴寿二十载。】
【并练炁之术《黄庭篆书》】
“成了！”江纬大喜。
还不等细细去感悟那《黄庭篆书》，却突觉面前一阵阴冷，好似有人正拿着块万年玄冰贴在自己面上。
心中有诡谲猜测冒出，江纬忙不迭睁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发白肿胀如发面馒头般的腐烂脸庞就凑在他眼前，那凸出的眼球正对着他的眼睛，白森森嘴唇只差个几寸就要贴到江纬唇上。
那穿着大红嫁衣的水鬼不知何时竟从水里出来了，而且进了茅草屋，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浑身上下“滴答滴答”朝下滴水，地面上已有了一大滩的水渍。
'！！！'
江纬下意识浑身一抖，连忙跃起，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和水鬼的距离。
靠靠靠！
只差一点，贞操就没了！
有只水鬼馋我身子，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将此事上报给敛尸司？
不妥不妥。
他只是个小小的罪籍艄公，对于敛尸司而言，他这条小命全然是可有可无。
若是当真上报，只怕敛尸司并不会帮自己处理水鬼，反倒是会将他关入大牢日日进行研究。
昏暗逼仄的茅草屋中，江纬心有余悸，盯着那水鬼，大口喘着粗气：“姑娘？这位……姑娘，究竟有何事，且直说就是。”
一片死寂中。
江纬瞧见那水鬼白森森的嘴唇在微微抖动，一张一合，似是在呢喃重复着一句话，不过声音如蚊吟，根本听不真切。
大着胆子朝前走了几步，才算是勉强听明白了那水鬼的话：
“救我，救我，救我……”
“救我……”
救你？
“如何救你？”他尝试着询问。
但水鬼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不住重复：“救我，救我，救我……”
很奇怪的一点，这水鬼虽然一直跟着自己，却始终并没有再对他动手。
就好似，当真是有什么事情想找自己帮忙一般。
询问了许久，江纬再未曾得到任何信息。
那水鬼好似如冥船上的魂魄一样，早已失了神智，只会不断重复一句“救我，救我……”
江纬无奈，只得暂且按下不提，找了捆麻绳来将那水鬼束缚在屋子角落，而后研究起方才得到的《黄庭道篆》来。
反正留着阴寿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无用，江纬索性直接将刚刚得到的二十年阴寿全部灌注进了《黄庭道篆》的修行里。
刹那须臾，恍如隔世。
二十载岁月的修行感悟一并涌入脑海。
此方天地，练炁士修行，需得先引炁入体，于丹田处凝成先天炁胎。
炁胎是练炁士的基础，有了炁胎，方才能使用各种练炁神通秘术。
这一阶段，便是练炁士的第一境，名曰炁胎境。
等到何时，总共凝聚出三十三道先天炁胎，方才算是登堂入室，才能迈入下一阶段。
一股脑儿将二十载阴寿投入《黄庭道篆》后，江纬在自己的丹田处看见了三道宛若游魂一般缥缈，散发着点点金光的炁胎，此刻正不住游窜。
只消心念一动，他似乎就能调动这三道炁胎。
二十载凝成三道炁胎，
放在寻常练炁士身上，这等天资可谓是十分差劲，根本就不是练炁的材料。
需知炁胎境的练炁士和凡人一样，寿元总计也就百载。
二十年才能凝成三道炁胎，那么饶是从刚出生就开始练炁，等到寿元尽了也无法迈入下一境界，这还修个什么？
可于江纬而言却不同。
虽然资质差的离谱，但关键在于，他修行时所消耗的时间并不是自身寿元，而是靠阴差面板得到的阴寿。
虽说灌注了二十载阴寿，但其实在现实当中，也不过堪堪刚过一息。
只要不断在冥河之上渡魂去来兮，替魂还愿，获得阴寿，他就能源源不断地迅速提升实力。
只要阴寿足够，
他的修行速度，绝对要远超同时代所有天资非凡的天才练炁士。
睁开眼。
泛金炁机瞬间自眸中射出。
江纬站起身来，缓缓活动四肢，听着四肢骨结里传出的“嘎嘣嘎嘣”作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现在的他还没有练炁士专用的神通和术法，所以暂时还用不到炁胎。
但引炁入体的瞬间，躯壳也被先天之炁浇灌，彻底改造，如今已算得上是钢筋铁骨。
单单一拳都能打死一头大虫。
练炁士之所以会被凡人称之为神仙，看来也不是没有缘由。
且不说各种神通道法，单单是这三道炁胎改造后的身体，也要比寻常江湖高手强上不少。
而他江纬，
自此也算是正式迈入了这练炁士一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