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拥的血族伏于黑夜
“我叫折箩。”罗泽拖着瑟琳娜走了过去，随手把她丢在一边，“小蝙蝠，你叫什么？”
莉丝能从罗泽身上感受到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莉丝。”
“你很畏惧我，你很畏惧太阳，对么？”
“......嗯。”
莉丝不明白这个魔女想干什么，但她没有撒谎的勇气。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初拥还在么？”
莉丝错愕的抬起头，却不敢直视那仿佛燃着火的双眼：“您想要干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在的。”
那就好。
罗泽松了口气，血族一生只有一次初拥，经过初拥转化的血族在力量和血脉上都与真正的血族无二。
和那些作为奴仆的血侍比起来可不是一种生物。
他低头看向瑟琳娜：“修女小姐，我很想知道，如果你变成了血族，你是否还能这么勇敢地面对我？”
莉丝望向碳一样的瑟琳娜，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瑟琳娜的声音沙哑难听——说实话罗泽都没想到她还有发声的能力。
“......父神的......孩子......绝不屈服......”
“是么？”罗泽深深地看着她，突然拍了拍手，“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父神可还有一个孩子呢。”
即使满怀恶意，罗泽现在这张脸的笑容依旧美得令人沉醉：“那个叫作罗泽的男人，他也有一个坚贞不屈的灵魂呢。”
“你说，如果他变成了血族，他会畏惧太阳吗？”他轻声说着，“父神的孩子会屈服吗？”
“如果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你的面前堕落，你会感到绝望吗？”
瑟琳娜既愤怒又惶恐地看着这个自称折箩的魔女，她的邪恶远超自己的想象。
罗泽对现在瑟琳娜的表情很满意——真难为她用这张碳化的脸做出这么生动的表情。
这样，自己就会因为魔女的恶意而变成吸血鬼，还有了一个完美的见证人。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吸血鬼小姐配合自己的行动了。
莉丝恐惧地看着绝美的魔女，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邪恶的存在，如此肆意地玩弄人心？
该死，早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应该逃跑的！
要不是自己被吓得迈不开腿......
罗泽看向莉丝，才发现她比瑟琳娜还要惊恐。
他俯下身，黑色的发丝垂落在莉丝的脸上。
“我的小蝙蝠，你不必害怕。”罗泽挑起莉丝光洁的下巴，她吓得抖了一下，“教会将你囚禁在地牢中，而我让你重获自由身。”
“从此你不必再畏惧太阳和教会，因为你将成我的仆从，我将予你庇护。”
“而我，就是太阳。”
恩威并施。
她畏惧自己，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再让她依赖自己，不愿违背自己的命令。
那才能真正成功施行自己的计划。
莉丝被罗泽挑着下巴，没办法再低下头，她第一次鼓起勇气看向了那双仿佛燃着火的眼眸。
真诚、热烈，仿佛要将她融化。
作为一个长生种，莉丝被囚禁在地牢中很久了，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重获自由。
更没想到，被族群放弃的自己，自己会在这里得到庇护的承诺。
试试吧，无论是为了自由，还是为了对自己而言显得陌生的、几乎没有任何可信度的庇护。
哪怕会被太阳灼伤。
“如果这是您的承诺。”莉丝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我愿意。”
现在，只要落实最后的环节就好了。
至于庇护？
这只是个谎言，他现在都自身难难保了，能庇护谁呢。
只要她完成了初拥，之后是被教会重新抓走还是逃跑，亦或者死在哪个角落都无所谓。
“夜幕降临时，去往西街洛克巷。那里还有几间房子，我把那个叫作罗泽的男人留在了那里。”
“带上这个修女，当着她的面，去赐予罗泽初拥，让他再也无法面对太阳。”
“不要杀了他们，不要折磨他们。我欣赏坚贞高尚的灵魂，我将亲自征服他们。”
莉丝听出了不对：“您不跟我一起吗，您要去哪？”
罗泽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血族男爵在他的手下像是猫咪一样温驯。
“小蝙蝠啊，我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当然要赐予这世界一场盛大的烟火。”
“在烟火下，一个小蝙蝠的逃亡也就无足轻重了。”
莉丝出神地看着罗泽温和的眼神，血族的冰冷身躯不知为何感到了一股暖意。
这只是罗泽的谎言，罗泽当然不是为了让她逃亡。
单独的受害者或者幸存者太引人注目了。
“罗泽”这个名字决不能单独出现在幸存者名单里。
好在原主的记忆中并不缺乏名声不佳的适合作案的对象，其中有几位原主看着还并不顺眼。
于是太阳的火焰在这座城市升起，一共七位权贵的家族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打击，他们的家主和继承人被随意地关押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罗泽回到西街做好准备。
如果自己从魔女变回了男人，那么一切照计划进行，自己将同时作为魔女和审判官而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如果没有，那么自己就会彻底焚毁相关的一切，然后作为魔女逃亡。
没办法，这个世界对魔女的恶意太大，想要活下去，自己只能报以相同的恶意。
洛克巷是西街离罗泽原本住所最远的地方，在罗泽最开始爆发权能的时候，洛克巷最边上的有几间房屋勉强逃过一劫。
罗泽回到这里的时候，它们也大多被余烬吞没，唯一残存的一家也被烧毁大半，能从外面看到里面残破的家具。
罗泽走了进去，他烧起火炉，在还算完好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当地平线吞没了太阳最后一抹余晖，罗泽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自己的头发在变短，胸口也变得扁平，白皙细嫩的皮肤恢复了粗糙。
罗泽重新变回了男人。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
宽大、粗糙、有力。
“真的变回来了，权能也消散了。”
他脱下显得滑稽的礼裙，丢进火炉中焚毁。
罗泽幽幽地望着火炉，深吸一口气，做足了思想准备。
“没想到我还会有自己烧自己的一天。接下来，该去扮演受害者了。”
他投身火炉中，任由火焰将自己烧得面目全非。
快被烧熟的罗泽爬了出来，奄奄一息的罗泽强忍疼痛熄灭了火焰，躺倒在地等待着莉丝到来。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莉丝还是没有出现。
罗泽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致命缺漏。
莉丝大概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可是被长久囚禁的她太虚弱了。
虚弱到可能会被逗留在城市中的守备军或者赏金猎人杀死。
该死，已经做了那么多，要是她这么滑稽可笑的死了，没有初拥的生命补给，自己岂不是要活活死于烧伤？
罗泽的脑袋拼命转动，附近已经没有活人了，药剂之类的东西也被自己付之一炬......
在罗泽快要发疯的时候，他听到了虚浮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到了肤色苍白的血族和焦炭似的修女。
莉丝的身上满是伤口，看得出她经历了恶战。
血族少女把瑟琳娜丢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初拥仪式。
莉丝来到罗泽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对你这样卑贱的人类没有兴趣，但既然这是折箩大人的意愿......”
她把罗泽提了起来，轻轻地咬在他的脖子上。
尖牙刺入碳化的皮肤，寻得里面几近干枯的血肉。
血族的生命力涌入体内，罗泽的身体被改造。
他迅速恢复，坏死的皮肤脱落，露出新生的肉芽。
眼眸中隐隐渗透出猩红。
莉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血液会如此甜香，几乎让她不能自拔。
她贪婪地吮吸着罗泽的血液，几乎要把他吸干。
瑟琳娜愤怒地看着这一幕，却只能无力地嘶吼。
月色渐起。
莉丝想起了魔女的话。
“不要杀了他们，不要折磨他们。我欣赏坚贞高尚的灵魂，我将亲自征服他们。”
莉丝恋恋不舍地移开嘴：“欣喜吧，凡人，从此你将成为黑夜的眷属，成为长生的血族，而这却只是出于太阳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