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幻香迷局
“近来城中多了不少香料铺。“宋远之嗅闻空气中飘来的异香，“这气味…颇为奇怪。“
夜市街上，确现几家专售香料的店铺。门前摆设各色香炉，缭绕的烟雾中透着一缕难以名状的香气。
“据传是从西域来的商人所开。“杜若说，“但这香味确实特异，既非檀香，亦非龙涎，倒似某种...“
她忽然驻足，蹙眉凝视向一家店铺。
那里站着一个着装异域服饰的男子，正在向路人展示一种紫色的香料。
“怎么了？“宋远之问。
“那个香料...“杜若方欲解释，蓦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入店中。
“是海棠！“
沈海棠似为那紫色香料吸引，跟随店主进入内室。须臾后，她面带笑意地走出来，手中多了一枚精致香囊。
“海棠！“杜若唤道。
沈海棠转过头，眼神却有些恍惚：“啊～是你们呀。“
“你没事吧？“宋远之觉察她神色有些异常。
“我很好啊很好。“沈海棠笑道，“不过买了些香料。店家言说，此香能令人心悦，还能入梦妙境呢。”
她说着启开香囊。一缕淡紫色烟雾飘散，带着一种迷幻的甜香。
杜若急按其手：“莫闻！这香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店主踱出。他戴着面纱，唯露一双深邃眼眸，“此乃西域特产的'梦香'，能安神助眠。“
“是么？“杜若冷笑，“那为何闻过此香的人，皆会出现幻觉？“
店主的眼神闪烁：“这位姑娘，此言何意？“
正说间，街上骤起喧嚣。一名青年疯癫般地冲过来，嘴中高喊：“蝴蝶！蝴蝶漫天都是蝴蝶！”
他撞翻数个摊位后被擒住。细看其手亦是手握一方香囊。
“果然！”杜若道，“此香料能致幻！”
店主却已经悄然遁去，不知所踪。再望那店铺，门窗紧闭，宛若从未开过。
“海棠！将香囊给我。”
沈海棠却将香囊攥紧：“不要！这香甚是好闻...“
她的声音渐轻渐弱，突然双眼一翻，昏厥倒地。
“不好！！”宋远之接住了她。
杜若取出铜铃，“此香我识的，乃'魔魅香'，能让人陷入幻境。得找到解药才行。“
“解药何在？“
“应是那些商人处。“杜若环顾四周，“我们得找到其总店...等等！看那边！“
远处的屋顶上，一道黑影掠过。月光下隐约可见，那人也戴着面纱...
“你带海棠去找她母亲，我去追那人！“杜若言罢，已然掠上屋顶。
黑影在夜色中穿梭，身法轻盈。杜若紧随其后，两人你追我赶，已穿过半个夜市。
蓦地，前面的人影驻足。那人转过身，面纱下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眸。
“阿依娜？“杜若认出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当真是你！“
“好久不见，杜若。“对方摘下面纱，显出一张异域女子的面容，“没想到在此遇见你。“
“你为何会...”
“我是来阻止他们的。“阿依娜说，“那些人假托西域商人之名，在城里贩卖'魔魅香'。这种香料本是我们部族圣物，用以祭祀。但被人盗取后，添入了其他异物，化成了害人的毒药。“
“所以你一直在跟踪他们？“
“我已寻得他们的据点了。“阿依娜指向城西，“就在那座废弃的香料库中。“
“海棠中了他们的香，现在情况很危急。“
“我知晓解药的方子。“阿依娜道，“但需要几味特殊的材料，其中最要紧的是'昙花露'。“
“昙花露？“
“乃是昙花在月圆夜绽放时凝结的露水。听闻城中有户人家种有昙花，而今夜...“
“正值月圆！“杜若道，“我知道那家所在。”
二人即刻动身。穿行数条街巷，来至一处幽静的院落前。院中果有种着几株昙花，花苞已然微启。
“得等到子时花开那一刻。“阿依娜道，“露水得守时速采，稍纵即逝。”
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喧嚣。数道人影踉跄踉跄游荡在街上，显然是中了“魔魅香“。
“情势愈发的严峻了。“杜若蹙眉，“我们需分头行事。你在此守候昙花开，我去那些香料商的据点探查看看。“
“那你当心点。“阿依娜递给她一个小瓶，“这是能暂时驱散香气的药粉。记住，那些人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幻术。“
杜若颔首，转身而去。
城西的香料库破败不堪，却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杜若方才近前，便闻听内中传来话语：
“今夜行动，将最后一批'魔魅香'卖出去。“
“可城里已经有人起疑了。“
“无需担心，等他们发现真相时，我们早就...“
说音戛然而止。杜若心中一紧，知已暴露行迹了。
一阵浓郁紫烟骤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杜若赶紧疾撒药粉，却见眼前景象开始扭曲...
烟雾中，杜若见到无数幻象。往昔的记忆、深藏的恐惧，尽在眼前浮现。
“这就是'魔魅香'的力量！哈哈…“一道阴冷声音响起，“它能让人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梦魇。“
顿时，数道戴面纱的身影自烟雾中踱出。领首者手执一个青铜香炉，内燃紫色香料。
“尔等究竟意欲何为？“杜若强抑着幻象带来的眩晕感。
“收集人心中的恐惧！但与你有何干？“那人道，“恐惧可比黄金更有价值。世人内心皆藏无法面对的阴影，而这'魔魅香'正能令这些阴影具现化。“
“然后又如何？“
“然后...哈哈！“他笑了，“待得整座城的人都尽陷幻境，我等便可获得那最纯粹的恐惧之力！到那时…”
蓦地，一阵清风拂来，驱散了部分烟雾。杜若隐约望见窗外明月已升至中天。
子时可到了！
她知阿依娜必在守候昙花绽放。须得拖住这些人。
“尔等计划不会成功。“杜若道，“只因人心除了恐惧外，尚存希望！不然与傀儡何异。“
“希望？“对方嗤笑，“希望只不过是更大的幻象而已。来！让我告诉你何为真实...“
他举炉，更浓烟雾渗涌而出。杜若偶感意识渐失，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幻。
恍惚间，幻想纷呈：
沈海棠幻境中辗转挣扎；
宋远之床前焦急守候；
夜市中愈多行人陷入疯狂；
而某处，一朵昙花正月下徐徐绽放...
“定要坚持…“杜若喃喃自语。
子时的钟声悠悠，昙花的清香在夜风中飘散。
杜若强撑意识，望那些面纱人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她欲取腰间铜铃，却觉四肢千钧，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困难。
“魔魅香的威力竟如此......“她暗咬银牙。
为首者冷笑:“已经动弹不得了?这可是经过特制提炼的魔魅香，较比寻常要强上百倍。“
蓦地，清风从窗外拂来。一缕清香飘入库房。是那昙花香气，纯净无瑕。
杜若腰间铜铃似有感应，发出微弱铃音。
“可来得及…“杜若低语。
库房的门豁然洞开，宋远之与阿依娜疾速而入。
“若儿！“阿依娜见她困于紫烟中，急取玉瓶。一滴晶莹的昙花露滴入口，清凉沁心。
紫烟的影响逐渐消散，杜若的神智恢复清明。她立执铃轻摇。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库房中，与昙花露妙相呼应。
“不！“为首神秘人踉跄后退，手中的香炉剧颤，紫色香料迅速褪去颜色。
其他面纱人欲逃，却被赶来的官兵截住了。
“你们的把戏到此为止！“宋远之道，“获知你们据点，已让官府包围了这里。“
众神秘人轰然倒地，面纱滑落，露出一张张失去血色的面容。
“可叹。“阿依娜轻叹，“皆被'魔魅香'反噬，早已迷失自我。“
“海棠！“杜若忽忆，“我们得赶快救她！“
阿依娜递上数只玉瓶：“这是余下解药。“
众人连夜赶回沈海棠家。昙花露入口，她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沉沉睡去。
“其他中毒的人如何？“杜若问。
“城中已设医馆专治，香料店俱已被查封。“宋远之答。
晓色微明，阿依娜整装待发。
“我当携残余魔魅香返回部族净化。“她望向东方，“此事终得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