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生邪恶的魔女小姐。”
下坠！无止境地下坠！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强烈得失重感挤压着肺腑，这让奥薇莉娅想起不好的回忆。
她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在她苏醒魔女之心的那天，也是这般漆黑，父母将她扔进深井，底下的寒气顺着她的脚踝攀爬，浸透了单薄的睡裙。
奥薇莉娅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但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即将沉底时，一束光穿透了浓稠的黑暗。
那或许是幻觉，但她仍拼命伸出手，试图抓住那微弱的光芒……
“哈……哈……”奥薇莉娅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她的发梢。
“哦，天生邪恶的魔女小姐，晚上好。”
耳边又传来了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奥薇莉娅下意识朝腰间摸去，那里常备着一包长针，足以贯穿男人的脑髓。
然而，她的手指只触到了冰冷的腰扣，紧接着，一阵夜风吹过，凉意沁入肌肤。
她猛然低头，发现自己上半身竟一丝不挂，她慌张的抓起一旁的斗篷裹住身体，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昏迷前的最后记忆。
“我被毒倒了？”拥有魔女抗性的奥薇莉娅，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对方不仅成功迷倒了她，还知道她魔女的身份！
奥薇莉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手中迅速凝聚出恶质的咒文，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然而，尽管她抱着必杀的决心，手中的咒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指向他。她的手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那是溃烂咒文吧？不打算好好对着我吗？”艾兰倚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从她腰间顺来的长针，轻笑道。
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嘲讽。
奥薇莉娅咬紧牙关，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力，她不明白，明明只需要抬手就好了，但自己为什么就是做不出伤害艾兰的动作。
“你做了什么！”冷调的月光洒在狭窄的巷子里，奥薇莉娅惊怒地质问道，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潜藏的慌乱。
艾兰本想再逗弄她几句，但看到她这幅恼羞成怒的模样，顿感有些无趣。
“没什么，只是在‘金秤’的注视下和你签了个‘绝对公平’的契约而已。”艾兰将手里的长针抛了回去，随口解释道。
“不可能！我明明都没……”奥薇莉娅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因为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契约”对她的约束力，以及那股属于公正与誓约之神“金秤”的神性气息。
这一刻，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疑惑与震惊。
作为以“公正”为权柄的正神，“金秤”绝不可能在一方无意识的情况下认可契约的成立！
而且！
奥薇莉娅察觉到了契约条文——以永世追随，换伤势痊愈。
可那伤势……明明是对方造成的，这算哪门子绝对公平！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艾兰摊了摊手，接着解释道。
“难道魔女传承的学识没告诉你吗？你们的始祖魔女曾背弃正神，这份‘原罪’可是刻在你们血脉里的。”
他的目光落在奥薇莉娅身上，仿佛在看一件物品，而非一个人。
“正神与世界可不会视你们为人，你们只是盛放魔女之心的容器而已。只要知道你的魔女真名，再通过心脏……”
说到这里，艾兰轻笑了一声，语气轻快：“正神还真是厌恶你们呢，无论多么不平等的契约，似乎都能成立。”
“总之，你现在是我的追随者，只能任凭我支配！”
听到艾兰最后的宣告，奥薇莉娅仿佛是联想到了自己不可描述的未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斗篷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然而，她的挣扎在艾兰眼中却显得异常虚假。
艾兰冷冷地看着她，心中生不出半点怜悯。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本性了——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渣滓”。
又或者，更准确地说，“屑中之屑”。
面对弱者时，她能轻易摆出暴怒的姿态，杀气四溢；而面对强者时，她又善于隐藏情绪，将真实的目的深深掩藏。
毫不夸张的说，在黑潮尚未爆发前，奥薇莉娅就是人类阵营中最大的恶瘤。
屠城、灭族、圈养……即使她有着魔女的悲惨遭遇，即使她尚未做出这些暴行，但她的本性早已注定——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残忍与冷漠。
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出卖我，然后摆脱我，对吗？”艾兰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先提醒你一句，‘蛇帮’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追随者的契约能短暂支配行为，却无法控制内心。
“怎么会……”奥薇莉娅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表面故作镇定，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真名对魔女而言，重要性不亚于储存力量的心脏。即便是最亲近的人，魔女也绝不会透露。
可这个人……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魔女真名！
她在内心疯狂地咆哮，凹凸有致的身体在衣袍下轻微颤动，恐惧与愤怒交织。
艾兰当然不会告诉奥薇莉娅，她作为《黑潮》第三章的最终boss，及其他章节屡屡登场的支线boss，他早就将她的资料背的比自己身份证还熟。
别说魔女真名，就算是奥薇莉娅未来十年的三围变化，又或是她大腿内侧有一道深紫魔纹，他都一清二楚。
“你应该还差一道功业来点燃种火，对吧？”
艾兰没有理会奥薇莉娅神色的变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现在，回家去，把屋里所有的超凡材料和金玫瑰都带出来。记住，我说的‘所有’，包括你床下第四块地砖下的秘匣。”
“是，好的……嗯……”看着艾兰对自己屋子如数家珍的模样，奥薇莉娅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僵硬地回应着。
“很好，一个小时后在城西的‘钟楼’会合，不要迟到，我要在今晚带你补齐功业，点燃种火。”
艾兰点了点头，率先转身离开。
距离黑潮全面爆发只剩两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艾兰没时间和奥薇莉娅闲扯，更何况有追随者契约的约束，她根本无法逃跑。
眼下最重要的事，他必须立即着手晋升超凡！
而最快的方式，无疑是掐灭一次黑潮的污染。
在《黑潮》世界设定的法则里，超凡者的晋升之路被严格框定——唯有积累足够分量的“功业“，才能点燃灵魂深处的种火，完成第一次升格。
所谓“功业“，既非简单的杀戮计数，也非空洞的名声堆砌，而是“人”在自身道路上所留下的脚印：
那些撼动情绪的抉择、改变世界的壮举、长期坚持的努力、甚至颠覆认知的顿悟，都会化作铭刻在灵魂中的星火。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角色升级时，必要的经验值。
奥薇莉娅望着艾兰消失在巷口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怀疑。
尽管艾兰表现得神秘莫测，但她依然无法相信，他能在短短一夜间帮助自己点燃种火，晋升超凡。
要知道，作为魔女途径的追寻者，她所欠缺的那份功业，可是实打实的【银叶脉络】——
那是必须连续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某件事，才能积累出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