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破
“要我下山？！”
“看清楚些，不止是你要下山。还有和你同一班出来的：骆勇、谢迎夏、林鹤萱……他们都被派了差事。”血不染呼出白气，吹得胡子不断耸动。
“可我们才刚入门没多久啊？”
“你以为玄门一心玄修就完事了？这碗水深，你端不明白！”
血不染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天赋再好，脑袋要是不灵光有什么用？将来在门外随便遇到点事——完了，把自己搭进去不说。宗门花的物力人力，全都砸了！”
“谁也不干亏本的买卖。俗话说：猛虎不识途，空有千斤骨。哪怕天资是上等，也得被考察一番。派你们下山做事，就是为了查验你们办事的能力。”
“办事得力的，就多倾注些关心和资源。还有人能因此被掌门亲自升为亲收；要是连事都办不明白，那就止损——功照练，玄照修。可资源是一点不会多给了。”
周若木把信翻来覆去地看。
“这上面说，再过一个月就得启程。就我这底子——”
“所以我才来催你！”血不染的声音变得低沉，“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你再不苦练，到时候就算有办法理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师父……”周若木说，“你老人家也清楚我的情况。总不会为难我吧？”
“你再想想。”血不染眯上眼睛，像一只枭那样盯着周若木。
“……！”
周若木立马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血笑徒掌门会借题发难！”
“聪明啊，一点就通。”血不染满意地点点头，“凭你这机灵劲，老夫就不担心你下山办不好事；只怕你功力跟不上，会坏你自己的安排——今天练的怎么样，有没有长进？”
“师父，我已经把《九渊逆脉诀》关于心涌火穴的那一段参诵得差不多了。”
周若木答道，
“可运气方面出了些岔子。就算辅以丹药，我也没法把真气运上去。”
“你把九转丹吃了没？”血不染问。
“没。”
“留着下崽子吗！”血不染呵斥一声，“你就在这吃了，然后运气给我看。那可是九转丹啊！我不信它还没法子推你冲开涌穴！”
“师父，那丹热得跟火炭一样。”周若木抱怨道，“吃进去不得从里边把我一路烫熟了？”
“呵……”
血不染笑了一声，
“练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天老夫不讲天时和人和，就单说这地利。你难道不觉得，老夫转让你在这寒影潭修炼是有什么玄机在吗？”
！
周若木茅塞顿开，从背上解了葫芦瓶，倒出丹来。“弟子试试！”
这枚九转丹握在手里巨烫无比，仿佛能把皮肉焦灼成碳。
先前周若木就因为这个缘由，迟迟不敢吃它。
可在寒影潭，这份热量被压制在一个微妙的临界点上。既不会冷却，也不会把肌肤烫伤。
周若木把丹含在口中，感受着那奇异热量不断散发。喉头持久地被热气炙烤，反射性痉挛起来。
最终，他鼓起勇气，把丹一口咽下。
“唔！？”
丹丸入腹刹那，周若木感到脊骨像被拴了根铁链，直接把身子绷直起来。
“药效……好快！好猛！这就是九转丹吗！”
皮肤开始升温，将寒气打湿的衣料灼出了白气！
寒潭水面无风自动，开始围绕着周若木打起旋来。
“还没开始运气，竟然就有这般强大的增幅！完全不是四转、六转的丹药可以比拟的！”
他双手结诀，压在丹田处，就这样引导真气进行周天运转。
此番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心涌火穴冲开！
好热……好热！
整个心口都像在迸火！
周若木迅速联想到了千锤坊的火炉。
自己此刻就是那火星四溅的熔炉——不，比那还要热烈，还要炽热！
“呼！”
周若木的额前滴下汗水，“噼啪”浇打在盘坐的青石上。
可过了一会儿，这些汗水便不再下落，而是慢慢地飘离在他周身一寸处。
呼吸像是要把嗓子、鼻子都给烧了那样疼。体内的真气流转却是从未有过的那样迅猛，几乎要把经脉涨裂！
先前被寒气压得寸步难行的真气，眼下逐渐凝成游龙状，沿着十二正经往复穿行。
他敏锐地把握住了机会，在周天运转大成之时，运气冲关！
血不染最开始歪着身子看；见潭水开始旋转，就把身子坐正来仔细瞧着。
直至周若木身上裂出辉光，这老头“噌”地一下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
引气冲关对寻常的玄修者而言，宛如冲水入池。只要水量够大，冲开的难度便大大减小。
可对周若木这大逆之体来说，冲关的难度就像是小渡劫！
不像从丹田发出真气的普通人，周若木要冲开的真气涌穴此刻正在释放真气，同时又在受冲。
二者形成了一道微妙的角力，形似逆着瀑布攀岩而上。
苦苦用真气流叩打着涌穴，如同徒手猛拍着一座坚不可摧的大门。
要祈祷它打开吗？还是哀求它敞开？
无论哪种，周若木都分不出心思去做！
体内暴涨的能量越来越多，他必须小心谨慎，全神贯注地引导它们汇入指定的终点：心涌火穴。
开。
周若木的脑海里只停留在这个字眼上，别无他物。
刚才还害得他方寸大乱的幻境，此刻也挤不进他的思绪里。
开……！
体内盈余的真气越来越多了，经脉即将承受到极限。
周若木下意识感知到，如果自己再不收力运气，那自己就会像谢迎夏那样受到内伤重创！
可现在不能停——他有预感。正是因为让真气涌穴大开大合地蒸腾真气，才有可能趁着这个节骨眼将其冲开！
一旦真气流减弱，就会形成恶性循环！这涌穴就冲不开了！
膻中三寸，才不过那么点大的地方，竟然让自己吃了这么多苦。
今天也该让前边积累下的苦结成硕果了。
开！
忽然，周若木感到左侧胸中有些鼓胀的感觉。
膻中穴正在缓慢隆起，像是有极热的熔浆即从皮下喷薄而出！
对，就是这种感觉！
在能量失控的前一刻，周若木紧紧抓住了它！
贯顶真气怒然直上，如白虹般射穿了天穹，将寒影潭上空的乌云一发击散！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