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两不得罪
利奥波德的担心不是没有由来。
波兰毕竟是个七八百万人口的超级大国，任何国家能彻底控制和消化波兰，都会崛起，造成欧洲的政治动荡。
奥地利和波兰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波兰被其他国家掌控后，便可以轻松的从克拉科夫出发，进攻布尔诺乃至维也纳。
所以在卡尔十世入侵波兰的时候，奥地利果断给予波兰援助，帮助其对抗瑞典和特兰西瓦尼亚。
利奥波德下定决心，不能让瑞典控制波兰，否则，奥地利的东方将出现个像维也纳战役前的奥斯曼帝国一样可怕的敌人。
“我也同陛下有一样的忧虑，假如卡尔利用波兰同奥古斯特的争端，将军队留在波兰，不撤走，该怎么办？”
波尼亚托夫斯基故意顺着利奥波德说。
“哦？你也这样担心？”
“是的，瑞典军队训练有素，举世无双。我说实话，您原谅我——他们要远远强过我在一路上看到的奥地利军队。”
“你说的是实话，奥地利士兵在萨伏伊的欧根指挥下很强，在其他时候则表现的不像回事。”
利奥波德叹了口气，示意波尼亚托夫斯基继续说下去。
“他们要占领波兰，恐怕没有谁能阻挡，哪怕是陛下，恐怕也无法阻止他们吧！”
至于俄罗斯，无论是波尼亚夫斯基还是利奥波德，都不把其当回事，自然没有提及。
“那可未必，”利奥波德说，“奥地利军队的主力正在防备法国，但在有需要的时候，也能派遣一两万到波兰，配合游击队就可以对抗瑞典人。”
“是的，波兰人从来不会放弃他们的祖国，瑞典要入侵，他们就会全力的为独立而战。这个时候奥地利再给予援助，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波尼亚托夫斯基顿了一下，又说：
“可是在今天，波兰人却为瑞典人所利用，对抗萨克森人，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奥古斯特企图侵略波兰，破坏波兰的自由。波兰人痛恨萨克森人，就像曾经痛恨瑞典侵略者那样，所有我的同胞都清楚，应该先赶走萨克森侵略者，然后再让瑞典军队撤走。”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让萨克森军队撤走，华沙方面也会让瑞典人撤走？”
利奥波德试探的问道。
“是，更关键的是让奥古斯特退位。只有雅各布·路德维希·索别斯基殿下才能将波兰团结起来。”
波尼亚托夫斯基应道。
“您想一想，索别斯基陛下成为波兰国王后，一切就会回到十年前。萨克森公国只能服从皇帝的命令，在莱茵河对抗法国人，在匈牙利对抗土耳其人。波兰则可以作为奥地利的屏障，平衡东欧的局势，阻碍瑞典、勃兰登堡和奥斯曼帝国的扩张，一举多得。”
利奥波德的脑海里浮现出现十几年前，扬·索别斯基率领的波兰大军，出现在维也纳城外的场景。当时维也纳已经被卡拉·穆斯塔法率领的奥斯曼大军围住，危在旦夕。
是波兰军队及时赶到，拯救了维也纳。否则，这块土地今天肯定是奥斯曼帝国的一部分，维也纳会成为德意志帕夏辖区的首府，哈布斯堡家族的王宫与城堡将成为禁卫军的兵营，原本的居民会被赶到外城，为土耳其、阿尔巴尼亚和犹太移民腾出位置。
至于哈布斯堡家族，运气好点的话，会在布拉格苟延残喘，运气不好的，恐怕得跑到法兰克福当寓公。
波尼亚托夫斯基的设想确实说动了利奥波德，他目前只为西班牙的王位而头疼，虽然已经和法国签订了瓜分西班牙帝国的协议，可是路易十四的军队没有裁减，随时可能撕毁协议.........
所以他对东欧的局势要求只有稳定，稳定，还有稳定，别无所求。
理论上来说，奥古斯特稳定的统治波兰，或者挂个波兰头衔，却不干涉波兰内政，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可现在这个情况，瑞典人战无不胜，奥地利也不可能为此与瑞典对抗，只希望瑞典尽快从东欧撤军。
权衡利弊之下，只能牺牲萨克森去讨好瑞典。萨克森只是个弱国，失去波兰后，也只能屈从于英荷奥，要是敢同法国勾结，北方的勃兰登堡和南方的奥地利可以进行夹击，轻松将其击败。
假如得罪瑞典，瑞典这个强国一怒之下倒向法国，那就大事不妙了！
“你的设想确实很美好，”利奥波德仍然不太信任波尼亚托夫斯基，“前提是你没有欺骗我，你依然可能是在为卡尔服务，而不是真心的为索别斯基服务，不是吗？”
“如今的索别斯基殿下，就生活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上，不论我怎么为谁服务，只要您给予索别斯基足够的支持，就能避免他沦为瑞典的傀儡，不是吗？您现在雪中送炭，将来索别斯基殿下必然会记得哈布斯堡家族的恩情，也能在波兰培养批亲奥的贵族，同亲法派相抗衡。”
在利奥波德看来，波尼亚托夫斯基说的并不错，现在扶持索别斯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中和瑞典的影响，避免将来的波兰彻底划向瑞典一方。
现在派遣一支军队护送索别斯基前往华沙选王，既能在波兰建立影响，也避免卡尔忽然脑洞大开，选择瑞典的傀儡作为波兰新王。
然而，问题在于，利奥波德和其他奥地利大臣们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这个时候直接支持瑞典，对萨克森落井下石，还是会惹恼奥古斯特的。
他并不害怕奥古斯特投靠法国，可哪怕是萨克森拒绝在和法国战事中，派遣援军，也对奥地利也着不小的影响。
在经过数个星期商讨后，利奥波德决定采取两不得罪策略，让索别斯基回到波兰，竞选国王，但不会给予他任何援助，假如他真的稳固对波兰统治，赶走萨克森军队，就承认他的王位。
利奥波德相信，凭借瑞典的军事实力，大概能在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去世前，将萨克森军队驱逐出波兰，那个时候，哈布斯堡家族乘机从中调解，让他们一笑泯恩仇，共同对付法国，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