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大雾
黑木纯一买来几罐咖啡,丢给两名同事。
“谁知道呢,反正上面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以前所遇到过的任何案件类型,过去所积累下的办案经验,说不定反而是一个阻碍。”黑木纯一吨吨吨的把一罐苦咖啡喝完。
现场死伤者众多,同样的,列入‘犯罪嫌疑’的观察者数量同样众多。
在日本这样高压的社会中,只要想向上爬,那在前进的过程中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再继续暗中观察几天吧。”
“不过……这次上面指派的任务,怎么不清不楚的,感觉好像对咱们隐藏了许多啊。”
喝着咖啡,两名稍微年轻一些的公安,不由有些气馁。
“我倒是听说哈,只是听说,这次事情的内情好像很不一样……”
“你们就不要瞎猜了,安心的监视目标吧。”黑木纯一敲打着两位年轻后辈的脑袋。
“嘿,我们都是年轻人,倒是黑木老大你这么晚了不回家,不需要给家里夫人打一通电话吗?”
后辈无心的一句话,让黑木纯一动作一顿,他接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说的,半夜不回家都习惯了。”
…………
足立区,竹之冢站。
人潮中,渡来天推着轮椅缓缓向前。
轮椅,消瘦,美少年,这几样标签组合起来,让一路上不知多少少女、OL都投来急切的目光,大胆一些的,已经开始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助,看你一个人推车很辛苦什么的。
倒也不光是这些小姐姐,要不是高汐今天没办法向护士长请下来假,估计就是高汐利美在后面推着轮椅了。
“真是可怜,看得我都想上去推一把了。”三名负责监视的警察在一旁啃着面包感慨着。
“想想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么受欢迎啊。”
“就没有什么高科技的监控方法吗?比如找来一个黑客,唰唰唰的调取沿街的监控,全都一齐转向目标嫌疑人。”
“你指望连U盘都不会用的大人物们能理解你说的这项技术?”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行人便偷偷摸摸跟着轮椅一路向西北,最终到了一处葬仪社前。
“殡仪馆咱们还去吗?”
“那当然。”
等到渡来天进了殡仪馆后,三人也紧跟着走进,不过他们并没有贸然闯入告别仪式内,而是在远处观看着。
“草部阿姨,请,节哀。”
奉上护士高汐准备的香典奠仪,渡来天推着轮椅进入堂内。
“渡来,你,你都这样了,今天,不用过来的……”草部阿姨两个眼睛像是哭的太过了,以至于整个都肿了起来,眼神也很是恍惚。
“不管怎么说……这桩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对不起,草部阿姨。”
渡来天看得坦荡,草部正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也不会有人指责他什么,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掺和了进来——既然是我从老家带出来的学生,说什么也要负责到底。
“奈怜,你也请节哀。”
渡来天接着看向草部阿姨身旁站着的少女。
因为还处在国中的缘故,少女的身高还不到一米六,再发育发育说不定能突破一米六大关。
她身穿一身黑色的孝服,一直低垂着脑袋。
就算是面对渡来的问候,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望着面前的少女,渡来天也不知说什么。
因为爸爸的事,恨自己,这显然不对。
但感谢自己?那更奇怪。
左右拉扯的情绪下,仅是这样冷着脸已经是极有教养了。
“草部阿姨,奈怜,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吩咐。”
渡来天又是一个深深的点头。
除了少数几个草部正章在东京工作的同学外,整场葬礼参加的人数极少。
学校里的老师无一人前来参加葬仪,毕竟草部正章是在学校内自尽,他们这些同事要是来参加,岂不是故意给校董上眼药水?
在外面观察的警察一行也是有些唏嘘。
“我要是哪天被上司逼急了,自尽了,或者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黑木老大,修二,你们可一定要参加我的葬礼啊,不然这也太冷清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两名后辈唏嘘着聊天,黑木纯一却只觉得胸口烦闷。
就算是把西服的衣领稍微松一松,依然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你们,说这些话都还太早了。”
“怎么,黑木老大你有看不顺眼的上面领导?”
黑木纯一没有回话。
只是就在三人闲扯时,腰间的对讲机忽的响了起来。
“请,请在足立区内执行任务的人员,迅速赶赴千住新桥,赶赴千住新桥。”
三人面面相觑,最年轻的警员道:“我,我怎么感觉,好像要见证什么大事一样。”
虽然上面对具体调查什么遮遮掩掩,但千住新桥那里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是严密的封锁状态。
在被警察包围的情况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还需要支援?
…………
千住新桥。
以修葺的名义,整个千住大桥南北两侧都被警戒线封锁的严严实实,来往的车辆不得不走两边的堀切和西新井桥,本来就不算好的交通这一下更是一塌糊涂。
不过比起乱糟糟的交通,负责封锁现场的一课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可是明确的,涉及到超自然事件的事情。
超自然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改变,这种事情太过宏大,他不理解,也没准备去理解。
但于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来说,能一介白身干到捜查一课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可借助超自然事件这股东风……他未尝不能向上走一走。
比如说改组出一个崭新的部门,他从课长变成部长。
“河面,起雾了。”
就在一课长遐想时,忽然有警察看着河面怔怔出神。
一层淡淡的雾气,像是菌毯一样迅速从河面下升起。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雾气又迅速凝结的更加厚重,如漫步般向着桥梁、河岸而去。
“雾气?退,退到堤岸上!所有人员立即从桥上撤离。”
一课长只是擅长处理刑事案件,但一旦涉及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就显得有些慌乱。
倒是被调来的SAT反应迅速,立马就找好了射击位,咔擦咔擦几声掏出枪械。
越来越浓的雾气所带来的压迫感,如海啸般吞没了一课长关于更进一步的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