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鬼
所有的幸存者口供中，都提到了‘雾气’这样的字眼。
虽然两天时间了，都还没有探讨出荒川上出现的男子究竟是何许人也，但一见到雾气，一课长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一课长本来是站在桥头，但想了想，干脆从心的坐进车里，看着雾气的浓度逐渐变淡，他不光心里没有安稳，又直接退到了岸边一间咖啡店的三楼。
这个距离应该稳了。
一课长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在原地守株待兔，竟然真的等到了接过，终于要亲眼见到视频中的超自然存在了吗？
“上面，本部那里有指示吗？”
一课长是现场东京市警的总指挥，拥有随机应变的指挥权，但话是这么说，可万万不能当真。
要是处理得当，把超自然事件完美结局，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弹冠相庆。
若是激怒超凡，酿成祸端，就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了。
“课长！上面说，您来临场决断，如果目标真的出现，您可以与其和平接触，但万万不能激怒对方。”
“足立区、荒川区内的市警正在赶来的路上。”
事发突然，这模棱两可的指示让一课长满脑黑线。
他现在严重怀疑，只怕两天时间都过去了，许多上层大人物都还没有收到‘超自然事件’的通知，以岛国冗杂缓慢的官僚体系来说，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不然要是真的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说什么也该派出比自己级别更高的官员来统筹，或者让公安来负责这件事情。
他越是接近权利中央，越是明白一亿国民的政府只是一个草台班子而已，只是极少数聪明人在指挥着一头臃肿的巨兽利维坦。
“交通管制，以千住新桥为中心，两公里内公路全部封闭，不准车辆、行人走动！”
上面既然不肯做出明确指示，一课长也干脆只布置下不痛不痒的安排。
“咕咚。”
就在一课长和上面的领导龃龉时，被薄雾笼罩的河面又兀得掀起波澜。
水柱。
一道像是小型喷泉的水柱从河面上升起，接着咕噜咕噜几声犹如水被烧开一般，水柱迅速剥离溶解，化成人形。
部分已经知道‘超自然事件’的警察反应倒也还好，只是心神紧张，脑门冒汗。
但大部分的警员还是被蒙在鼓里，看到河面上升起的水柱变成人形，一双眼睛直接变成大大的问号。
“要，要来了。”
一课长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在颤抖，光是在视频里看，那扛着大刀的男人所带来的压迫感就令人连呼吸都困难。
“哗啦。”
但随着水柱逐渐凝成切实的人影，一课长的喉咙像是被老痰卡住一般。
警服。
水面上所升起的人形，竟然穿着一身警服。
绝对不会错的，即使只是由透明的河水组成，但不管是警服还是大檐帽，一课长都太熟悉了。
但，但为什么会是警察模样啊？
“课长，他的面容，好像是前几天在现场失踪的北千住署警员的模样！”
一课长身旁的副官拿着一沓资料，疯狂的翻动着。
“你看！”
他举起资料上失踪警员的上半身照片。
嗯，除了都戴着帽子和穿着警服外，怎么看都不像啊？
而且，在淡淡雾气的遮掩下，面庞什么的，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确定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就这模糊的程度，说那是安倍大人他都信啊。
“像吗？”
“呃！气质！身高！姿态都很像啊！”一惊一乍的副官涨红着脸，像是一下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课长，是，是水鬼啊。”
“河童？”
“不是都传说人在有怨念的死后，都会化作厉鬼吗？那就是前几天牺牲的警员所化的鬼魂啊。”
鬼魂？
被这么一提醒后，一课长也觉得……像！太像了！
“半透明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前几天刚死，这，这好像就是鬼魂啊……”
仿佛是为了映证他们的所思所想，水面上又陆陆续续出现新的水柱，一个个的也慢慢显现出人影。
人影显化的速度很慢，但正是这种慢，才让所有目击现场的警员们的心脏像是被绳子捆住一般，缓缓的，慢慢的收紧，脖颈处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课，课长，要，要和他们接触吗？还是直接开枪驱散？”
“蠢货，怎么驱散？要真的是鬼怪，你的子弹上是撒盐还是沾圣水了吗？”一课长年龄虽然五十多了，但早在他年轻时候各种鬼怪电影便非常流行了。
他攥了攥冒汗的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去附近的寺庙、神社请几位大师过来，他们说不定，能和魂灵对话！”
经年累月的办案经历下来，一课长本来对神神鬼鬼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毕竟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真破不了了那就把案件给其他人。
但接连的事情，已经彻底震碎了一课长的三观，说不定，这些和尚们，是真的有点本事呢？
…………
与华国的寺庙基本都分布在城市外围不同，日本的寺庙十分之九都坐落在城市内，而且数量繁多，仅以千住所在的这片河中岛区域来说，就分布着几十座寺庙、神社、教堂。
这些寺庙就分布在居民住宅中，可能一个拐角就能见到一间寺庙。
就算是千住桥的桥头，东边几十米就是安养院，西侧几百米外，则是氷川神社。
安养院。
算上墓地、绿化，安养院占地约莫在几百个平方左右，和葬着历史人物的名刹不同，安养院就是一个代代传承的私人寺庙，和尚娶妻生子，然后再把寺院交给自己的大儿子继承。
“交通管制？好大的阵仗啊。”
安养院的主持看着外面往返不停地警察啧啧称奇。
他是从老爹手里接过的这座寺庙，靠着寺庙在丧葬方面的垄断权，一年就是上千万的收入，而且还不用缴税，简直不要太爽。
而且说白了，他甚至在佛学上都没有什么造诣，只会翻来覆去念那么几段经凑合凑合……
只是就在安养院主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时，几名警察忽然小跑了过来。
“您就是，这座寺院的主持吗？”
“啊，贫僧普妙，正是。”安养院主持普妙愣了一下，赶忙道。
“请问，坊主对佛法造诣如何？”
听到问起自己的佛法，普妙和尚直接神色一正，朗声道：“那自然是精妙绝伦，周围善信们的丧葬事宜，慰问往生者魂灵，都是由本僧经手。”
他声音沉稳，铿锵有力，令人信服。
听到慰问往生者的魂灵，几名警察眼神亮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坊主，烦请移驾！正有魂灵需要您去慰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