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锢渊

市郊废弃化工厂的冷却塔倾斜着刺入铅灰色天空，塔身裂缝间垂落青铜色的菌丝帘。我翻越锈蚀的铁丝网时，左腕褪尽的铃铛疤痕突然发烫——掌心残留的微光正指向三号反应釜的方向。厂区地面的沥青裂缝间，结着蛛网状的青铜菌丝，每处网结都嵌着半枚墨玉扳指的碎片。

三号反应釜的检修梯上挂着具风干的工程兵尸体，防护服编号“四九二“的漆字正在渗出黑色黏液。我割开他紧攥的右手，掌心里藏着微型胶片，显影出陈秋山向反应釜注入青铜菌株的画面。胶片边缘的暗房编号突然扭曲，变成镇魂咒特有的蛇形纹路。

“戌时三刻......“厂区广播突然爆出电流杂音。我循声撬开控制箱，发现里面盘踞着团青铜线虫，虫群中心裹着半枚墨玉扳指。扳指内侧的“四九二“触碰到控制面板时，整座反应釜突然震颤，排气管喷出青铜色蒸汽。

釜体表面的菌丝痂壳层层剥落，露出刻满工程兵暗号的金属内壁。当我用青铜剑划开检修口时，腥臭的黏液喷涌而出，裹着具半融化的工程兵尸体。他胸腔镶着的墨玉扳指突然射出青光，在空中交织成九泉眼系统的全息投影——第七个节点正在此处凝聚。

“四九二归位......“全息投影中浮现陈玄礼的虚影。二十四根蒸汽管道突然爆裂，青铜人俑从白雾中走出，它们指节套着改装成液压钳的墨玉扳指。我撞翻原料桶，暗绿色液体泼洒处，菌丝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反应釜底部露出暗井。我拽着菌丝绳下滑，井壁嵌着的青铜棺椁突然开启，里面蜷缩着穿防护服的干尸。尸身手中的实验日志记载着：“终阵能量增幅器需活体媒介......“日志末页粘着的照片上，陈秋山正将青铜菌株注入士兵太阳穴。

“焚毁核心......“菌丝在视网膜拼出血字。我砸碎随身的酒精罐扔向反应釜，火焰顺着黏液瞬间蹿升。青铜人俑在火中扭曲成团，它们的墨玉扳指迸出电火花，在空中组成残缺的镇魂咒文。

爆炸的冲击波将我掀进排水渠。晨光中，化工厂的废墟仍在渗出青铜色浓烟，那些断裂的管道切口处，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渠水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漂过的安全帽上，“终阵“二字正在渗出新鲜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