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吾即死亡！
“你，你们……到底……”
出现在卧室门口的少女如同坏掉的随身听一样卡带，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零碎的语句。
“怎么会……难道……对不起我叨扰了！”
她举起颤抖个不停的手指，像是在释放剑气一样点来点去，最终猛地低下头选择道歉。
白澈首先去窥探苏夏的反应，发生误解是小事，假如她认出对方是时空管理局的魔法少女，当场打起来麻烦就大了。
还好她看起来相当平静，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苏夏并不清楚另一名魔法少女就是陆星瑶。
迎上白澈的视线，她点点头，转向陆星瑶：“没关系，请当成是来到自己家就好。”
“这女主人般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后者惨叫一声。
白澈深深地叹息。
现在，时空管理局的魔法少女和旧日神明会的残存余孽在他的房间齐聚一堂，简直和坐在地雷边没什么差别，必须谨慎地拆弹。
首先是对陆星瑶：“她是天球咖啡店的店长，你应该见过的。”
“我知道啊！原来你喜欢的是年上类型吗？反正就是对挑战禁忌的快感欲罢不能吧！校规是不会允许的！我要向叔叔阿姨告状！”她挥舞着左手的拳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更喜欢年纪比我小的，从来没变过好吧。”
白澈为自己的清白努力辩护，“只是我以前在天球打过工而已。”
“那是段非常快乐的时光。”苏夏在一边说。
“补充得好，下次请你别补充了，学姐。”
他将陆星瑶的注意力引向称呼上，对方果然中招：“学姐？”
白澈脸色如常地说谎：“对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天球的店长是我们高中的毕业生，有很多升学上的问题想要请教，聊得过头就请她到家了。”
“不对，你不是跟我一起回家的吗？”青梅竹马狐疑的视线令他良心有些痛。
“因为我加过白澈同学的巧信，聊天时又恰好夜跑经过这里，所以缠着他要去看看家里的情况。”
苏夏意想不到地帮忙解释。
她那冷淡平静的神态很有信服力，再加上年长者的身份，令陆星瑶也安静下来。
“我继续去跑步，先告辞了。”
“学姐再见。”
白澈立刻接话，结束掉三人的对峙。
重新变成冷美人形态的苏夏从墙角站起来，拍掉连裤袜上的灰尘，走向房门。
“请让开。”
陆星瑶依言侧过身体。
与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一声低语。
“白澈同学的性癖说不定已经发生改变了。”
“哈？你给我等一下！”
刚想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踏着马丁靴离开家，关上了房门。
“真是乱七八糟……”
她小声说道，然后盯着白澈。
“你还有什么事吗？虽然我没开灯但还活得好好的，帮我谢谢沈姨关心。”
白澈被她看得发毛。
石膏还没卸下的少女一步步逼近，直到站在他面前，距离之近几乎能感受到呼吸。
她抬起左手，越过他的肩膀用力拍在墙上。
白澈和她对视片刻，女孩“哼”了一声，转身就跑。
“晚不安！”
“莫名其妙……”
女孩子大概总有莫名其妙的一面，不管是苏夏，还是陆星瑶，说不定连林听晚也是。
将今天学到的道理记在笔记本上，白澈关掉灯，爬上床睡觉。
*
这周剩下的几天在白澈练习魔力的操控中一晃而逝，其间原本想亲自去趟天球咖啡馆，但预定的行程和陆星瑶取下绷带的时间相冲突，他当然选择了陪同青梅竹马。
“终于解开了，我右手的封印。”
顺便一提，出院当天陆星瑶凝视着她的右臂念叨了些很是神经的台词，白澈怀疑她是希望呼唤出那个“第二人格”出现。
于是，五月悄然翻篇，他们迎来了六月的第一天，也是白澈听说魔法少女们有新行动的日子。
这天是周日，他一直待在家里，听着楼道的动静。
傍晚四点时，对面传来防盗门开合的声音，白澈趴到猫眼上向外张望，看见陆星瑶走进电梯。
——还以为她会变身然后直接飞过去呢。
白澈呼唤出面板，名为【陆星瑶】的角色已经能够重新登录。
这也是他在这一周内的新发现，可用角色的登录并不是无缝持续的，每次退出附身和下一次开始间大约有二十四小时的冷却时间。
他坐到沙发上倚住靠垫，意识被拽离躯壳，远远地投入另一具身体。
“——你好像很烦恼啊，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睁开双眼的第一刻，林听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白澈左右张望，看见街道的景色在不断向后流淌。
他正坐在一辆车的后座，至于林听晚则在司机席上握着方向盘，你们魔法少女的出行方式是不是太普通了一点？
话说回来，林前辈你到能拿驾照的年龄了吗？
“烦恼？没有啊。”白澈自然地接话道。
“骗人，我都听见你叹气好几次了。是和你那个青梅竹马有关吗？”
“……我有说过这方面的事吗？”
他忽然来兴趣了。
怎么说呢，有机会听到别人背后关于自己的发言，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种诱惑吧。
所谓人性的阴暗面。
“虽然没直接提起，但我觉得很明显……”
白澈正要洗耳恭听林前辈的发言时，一道声音直接盖过了她的话，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不许问！你这天生邪恶的人格！”
啊，是上次战斗中晕过去的某人。
白澈这次登录的目的并不是代替她战斗——他不可能每次都代打，至少该留给陆星瑶一些成长的机会。
另外，上次斩杀黑骑士后他收获了对方的灵魂，白澈想试一试在他离线的情况下，由陆星瑶自己消灭敌人能不能获得类似的东西。
因此他附身只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将“第二人格”的设定做实，下次出手就有方便的借口了。
第二，借着陆星瑶的双眼确认林听晚口中那个废弃工厂的位置，把握恶兽咒疫的解决进展。
白澈在内心回答——
“你醒啦？另一个我？为了方便称呼，你可以叫我——墨提斯（mortis）。”
“我会为你的敌人带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