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法少女白河萤
传说中，有一种名为随身老爷爷的神秘生物，无论是在火中水中草丛森林土中云中还是那个男孩的戒指里都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是居家必备、人生逆袭的好帮手，让我们去收服更多老爷爷吧。
对于自己上陆星瑶身时的定位，白澈认为应该就是如随身外挂一般，危难时刻挺身相助的善良人格！
“强行夺走我身体控制权的家伙哪里善良了？”
但她却不领情地反驳，白澈立马在心中回击：“如果不是我代打，你在第三话就会丢掉脑袋变成梗图。”
“有必要精确到哪一集吗？！听上去好恐怖！”她吵闹着，一点也不尊重他这个随身青梅竹马。
“放心，今天我只待到抵达目的地，不会插手你的战斗。”白澈调整了一下坐姿。
今天陆星瑶穿的是一件棉白色的连身裙，裙摆轻轻蹭着少女素净的脚踝，下方是黑色的小皮鞋，白短袜从其中探出一小截，环着圈可爱风的蕾丝花边。
上次见她穿这身还是陆爹回本地，两家一起聚餐的时候。
“你不会帮我吗……？”
他听见对方不知所措的心声。
“重大危机才轮到我出手，再说你不是抱怨我抢身体么？”白澈欺负她。
“一码归一码……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不对，是救了我们。”
陆星瑶不坦率地承认，她果然是傲娇。
竟然真的迅速接受了自己是双重人格者的设定，我的青梅竹马未免也太好骗了！
不过相比自己是魔法少女，多重人格确实还更现实一点。
“不用谢，以后身体多借我用用就行。”
白澈趁热打铁，“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关于白澈的烦恼，和我讲讲吧。”
“你，你原来不知道啊……”
她发出了极为苦恼的声音，他仿佛都能在眼前看见缩成一团滚来滚去的少女。
“人格间的记忆互不相通，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白澈现在已经能如吃饭喝水地撒谎了。
“我先问你一下哦，墨提斯，你对阿澈是如何看待的？”
陆星瑶首先试探着询问。
干嘛要问我的看法？对了，她认为自己的第二人格可能会对我抱有敌意，既然如此正确的回答就该是——
“当然是和喜欢自己一样喜欢他。”
“这样啊，那你就不需要了，我们是敌人。”
她的心声骤然冷淡下来，为什么啊？！
难道其实是陆星瑶一直对他颇有怨言，但碍于十几年的交情不好当面直说，因此一个人烦恼，本来打算拉拢第二人格却发现对方不这么想？
白澈刚想追问，前座又传来林听晚的声音。
“星瑶，你真的没有问题吧？”
车辆在路边停下，她转过来担忧地问，“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是紧张了吗？今天的敌人只是本土的觉醒者，不会太强的。”
她大概以为陆星瑶还对上次遭遇【祸】级入侵者的事抱有心理阴影。
“不，我完全没事。”
白澈推开车门，“反而是前辈要保护好自己。”
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林听晚偏了偏脑袋，“咦”了一声。
她又从后辈身上感觉到那种奇妙的氛围变化，仿佛突然变得强势一样。
来不及细想，她锁好车，跟上少女的步伐。
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片绵延的工业区，早已废弃的烟囱如墓碑般矗立，混凝土和钢筋浇筑的厂房静静地排开，像是死去的巨兽骨骸。
但这只是层虚假的表象。
将魔力灌输进双眼部位，便能揭开现实的面纱。
一层层红白色的肉团宛如寄生金属的虫子般，覆盖在建筑群之上，表面遍布恶心的筋络，中间有粗大的血管作为桥梁相连，像是在为其输送养分。
“真是字面意义上的血肉工厂啊。”
白澈自言自语。
“你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
林听晚的面色微微发白，“我是不是低估了星瑶的神经粗大程度啊？”
不，你应该没有，她现在也在我的脑海里大喊好恶心好恶心。
“这里就是导致兽化现象的节点之一，有人在这里布置仪轨，污染了夏草市的灵脉。”
一阵辉光闪过，林听晚已经完成了变身，原本披肩双马尾的淡蓝长发拢成一束垂在背后，身上的便装也被蓝白相间的裙甲所代替。
她抬起双手，赤红色的电光跃动，被握于掌中后化作一杆十字剑枪。
“我要先干掉这些肉块！”
话音刚落，异变突起。
肉团的表面像是化霜一样盖上层白色，细看才能发现是扭动的蛆虫，如同落雪般簌簌掉落。
但它们的生长速度显然违背了正常的生物学理论，几乎还在半空就发育成嗡嗡作响的蚊蝇，恰似一片翻腾的乌云，遮住了工厂上方的天空。
陆星瑶在他的脑海中发出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尖叫，白澈都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
不过她也不是一个人，刚刚还放出豪言的林听晚此时也有点颤抖。
无关强度，那是视觉冲击力带来的心灵震撼。
“前辈，我记得你说这次的敌人并不强，能应对吗？”
他随手抛出一颗大火球，掷入蝇群后轰然炸裂，灼热的爆风掀飞了一层工厂顶端的铁皮，扩散的焰环扫过，蚊虫化作一颗颗火星坠落凋零。
“确实，强化过的虫子也只是虫子而已！”
她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说道。
能应对的话，我就先撤了。
“加油啊，另一个我！”
不顾陆星瑶的强烈抗议，白澈在心中为她祝福。
无论怎么说，该做的实验还是得做，再加上他也不愿意面对这么恶心的敌人……咳，这条不算。
“总之我相信你，如果你不相信自己的话，就相信相信着你的我吧！拜拜！”
白澈选择了退出游戏。
从恶心的虫群变成家里的客厅，这景象还真是令人不适应。
一只飞虫从他眼前掠过，他条件反射地双掌一合，将它拍死在掌心。
【获得微量灵魂】
白澈微微一愣，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打死了刚刚那只虫子。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来源是陆星瑶那边的战斗，因为【获得微量灵魂】的提示在不断刷屏。
好消息：陆星瑶独立战斗的情况下也能收获灵魂。
坏消息：并不是所有敌人都能像黑骑士一样具备独特的炼成机制。
他直接全部选择了使用，三分之二强化陆星瑶，三分之一强化他自身。
魔力微微涨了一小截，但属性面板没有任何变化……就这？
毕竟只是群强化虫子而已。
但他还是心神不宁地经常去查看陆星瑶的人物卡。
因为她的生命值突然变成了【94%】。
……虽然完全微不足道，但毕竟是掉了一丝血皮，难道敌方还有能给她带来心理伤害外的手段？
尽管需要探究能力机制，也向林前辈确认过敌方很好对付，但万一她说错了呢？
放任青梅竹马去战斗，自己待在安全的位置真的好吗？
【生命值：93.5%】
白澈有些焦躁地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直面黑骑士的经历已经让他深刻意识到，那就是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厮杀。
假如他的能力那天没有恰好觉醒，假如他没有立刻决定尝试使用，陆星瑶就会不明不白地在界膜中死去。
发现她失踪之后，沈姨会去报警，他也会一边安慰对方，一边想办法去寻找她的行踪，跑遍街头巷尾去问行人有没有看见过这个女生，她笨笨的很容易迷路，如有线索请尽快联系。
但最终都会化作无用功，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消失就会像凉宫春日一样变成悬案，不同的是陆星瑶的消失不是资讯统合思念体搞的鬼，他也不可能再把她带回来，就算以后靠着能力在灵气复苏中打下一个大大的超凡者后宫，成为世界最强也一样，因为死者……是不能复活的。
他会永远失去自己的青梅竹马。
“……啧，算了，就当给假身份再加一层面具。”
现在的他，理论上还没有介入超凡战斗的底气，除非使用那一招。
白澈飞快地下楼，推出自行车，召唤【驾驭万物之缰绳】，它这次化作一层表皮贴上车把手，仿佛给其镀上了金子。
只是轻轻一踩，狂风就扑面而来，远远超出了自行车应有的速度！
白澈人车合一，游刃有余地挤进车潮，将一辆又一辆汽车甩在身后。
明天可能会诞生高速自行车手的都市传说吧，反正这些人应该也看不清他的身影。
废弃工厂的位置早在坐林听晚的车前去时他就已经记下，现在只不过是重走一遍而已。
由于工业用水的需求，厂房依着一条流经郊区的河水而建，白澈在能眺望它的对面堤岸猛地刹住车。
自行车发出渗人的声响，车轮擦过地面，留下一道黑印，随之而来的劲风掀起了前方的草皮。
真亏它没有解体，缰绳对载具有加成作用吗？
他踢开撑架，将车往原地一丢后就滑下河堤，向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流奔跑。
【反降临：变身为魔法少女（十五分钟/天），时限取决于魔力属性（计入加成），变身后强度受‘白澈’与‘陆星瑶’共同影响。】
十五分钟，是奥特曼打一集怪兽所需时间的五倍。
白澈曾经认真思考过，假如有一天他捡到假面骑士腰带、神光棒或者ben10手表，变身特摄英雄时应该喊什么台词才能拉满时髦值。
原因在于小时候的陆星瑶说过，等他变身后从怪人手下救她时一定要喊些帅气的口号，这样她就能和崔莺莺炫耀——崔莺莺是她小学时候的同桌，两人就像卤水和豆腐一样不共戴天。
但变身魔法少女的台词真没想过啊！
隐藏黑暗力量的钥匙？旭日之心，set up？代表月亮惩罚你？虽然我可爱又迷人，但我会招来死亡？哦最后一个严格来说是僵尸不是魔法少女来着。
于是他想起童年一部其实不算魔法少女，更接近于女性怪盗动画的作品，记得那里面的女主每次变装行窃时的台词是什么来着？
“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行侠仗义！”
魔力的乱流螺旋交织，掀起的狂风吹动白澈的衣角。
银白色的光柱，于他所站的位置轰然绽放！
*
“新的魔法少女？”
林听晚一枪挑开前方的怪物，愕然地看向远处几乎映照云层的光辉。
那是同类的气息。
“前辈，请你不要分心！”
灼热的热量如火炮般掠过她身侧，将一只企图偷袭，类似巨型蜥蜴的怪物化为灰烬。
陆星瑶提着尚不熟悉使用的魔剑，为她提供援护。
自从击败黑骑士之后，她现在已经能呼唤出自己的魔导器，虽然据前辈所说，完全无法还原当日的威能，但至少也能起到增幅能力的作用。
只是当下的局势依然相当麻烦。
消灭第一波虫蝇并不困难，可是那似乎只是敌人的排头兵。
废弃的工厂就像是重新运转，变成生物兵器制造厂一样，源源不断地喷吐出新的怪物。
牛头人身、肌肉虬结的卫兵；生有蝙蝠翅膀和狼爪的空中部队；周身覆盖鳞片、喷吐毒液的炮兵……简直像是在工厂里藏着一支军队！
难道制造兽之瘟疫的那个人，是想要将夏草市的普通人转化成可供自己驱使的仆从吗？
林听晚自然而然的推测道。
她们不是没想过直接夷平工厂本身，但后者与这些怪物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针对建筑的攻击会分散到每一个个体上代为承受，反倒不如杀死怪物来得快。
目前敌人的强度还无法威胁两个魔法少女，但数量太多而且时不时会在杂兵堆里混一只精英怪，她倒是能视若等闲一枪秒杀，可是经验不足的陆星瑶偶尔就会手忙脚乱，甚至挨一下打。
就像现在，有一只潜伏在狼蝠混合体里，体格明显比同类大出一圈的个体悄悄在她头顶盘旋，打算抓住破绽。
要不要提醒对方呢？
林听晚有些犹豫。
难得碰上强弱适中的敌人，如果能让后辈收获点实战经验也是好事……但是她自己刚刚也分心被援护了。
就在这瞬间，精英狼蝠猛地俯冲而下！
一道赤色的光芒如同流星将其贯穿，尖啸的气浪直接将其撕裂，血液如瀑洒落。
“前辈，谢谢支援！”
才反应过来的陆星瑶道了声谢，对上林听晚茫然的眼神。
“不是我。”
然后，劫火自苍穹落下。
炽热的火炎被拉成锥形般的光焰，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钻头砸进后排的蜥蜴兵种之中，爆炸的冲击吞没了周围的所有生物！
从升腾而起的硝烟里，有人缓缓走出，举起右手。
之前贯穿怪物后钉入大地的长枪听从召唤，枪身猛地一弹回归主人之手，撒娇般地蹭了蹭掌心，随后变形成一把陆星瑶极为眼熟的大剑。
她双手按住剑柄，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微笑。
“其他同类也像你们两个这么弱吗？”
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将大剑扛到肩头，比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我是路过的魔法少女，白——白河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