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铸星晷

前朝皇陵·酉时

楚明昭的脊背撞上青铜门环时，听见了骨骼里细微的碎裂声。萧景珩的蛊虫在她血管中游走成星轨，啃噬着从锁孔溢出的冰蓝色雾气。石门浮雕上的凤凰突然转动眼珠，衔着玉珏的喙部滴落粘稠金液。

“公主的命格血，果然比活祭品好用。“萧景珩将她的手腕按在门环凹槽，看着金液裹住凤凰胎记，“当年你母后剖心取血封住这门，如今...“

话音未落，楚明昭突然旋身将玉珏碎片刺入他颈侧。蛊虫暴走掀起的罡风中，她看见石门映出妹妹被铁链悬吊的身影——楚明玥心口插着的，正是缺失的星图碎片。

“阿姐...快走...“楚明玥每说一个字，瞳仁就褪色一分，“国师在转换命格...“

青铜门轰然洞开，寒气凝成冰阶。楚明昭踏碎的第一块冰砖下，赫然冻着与萧景珩面容相似的男子，额间嵌着半枚青铜钥匙。十九的鸣镝箭突然穿透冰层，箭簇绑着的残破诏书在雾气中显现血字——“双生非祸，偷龙为殃“。

萧景珩的笑声裹着血腥味漫过来：“现在明白了吗？你父王才是窃国的...“他突然闷哼跪地，心口蛊虫聚成的星图缺了角宿，“看来国师等不及了。“

地宫·亥时

楚明昭的指尖抚过冰棺上的凤凰纹，棺中女子心口的窟窿里，一株青铜树正结出血色果实。十九用火磷粉点燃冰壁，照出满室悬浮的命格符——每张都写着萧景珩的名字。

“主子请看这个。“十九撬开冰棺底层的暗格，捧出半枚染血的虎符。楚明昭太阳穴突跳，这虎符纹路竟与萧景珩后颈的蛊痕完全契合。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冰棺中伸出腐烂的手攥住楚明昭脚踝。萧景珩的银鞭卷住她腰身甩向空中：“公主的血唤醒了不该醒的东西。“他腕间蛊虫暴长成锁链，将冰棺中的尸群串成星晷形状。

楚明昭在尸群中瞥见熟悉的脸——三年前病故的南楚大将军，此刻正握着她母后的半块头骨。尸群喉咙里发出国师的声音：“双生子归位，星晷该饮血了！“

冰棺突然翻转，楚明昭与萧景珩同时坠入血池。粘稠液体中浮动着青铜星图，她的凤凰胎记与萧景珩的蛊痕竟拼成完整的紫微垣。当楚明玥的尖叫声从星图中心传来时，楚明昭发现自己的手掌正穿透萧景珩的心脏。

“杀了我，星晷就能停下。“萧景珩握紧她颤抖的手，“或者...“他突然吻住她染血的唇，将蛊虫渡入她体内，“与我共享这偷来的天命。“

观星台·子夜

楚明玥的瞳孔已完全变成青铜色，腕间铁链融化成星轨缠住国师的法杖。当楚明昭破开穹顶坠落时，看见妹妹正将星图碎片刺入自己心口。

“阿姐，把我的命格拿走！“楚明玥周身浮起凤凰虚影，“我们根本不是...“

国师的法杖突然刺穿她咽喉，鲜血喷溅在星晷上。楚明昭袖中银针尽出，却在触及国师面具时僵住——那面具下赫然是她父王的脸。

“好孩子，你母后当年也是这么选的。“国师的声音与南楚王重叠，撕下的人皮面具下是布满蛊痕的脸，“用双生子的血浇灌星晷，才能让真太子复活啊。“

星晷突然倒转，楚明昭看着自己的血与楚明玥交融成金线，在萧景珩心口织出玉珏形状。当青铜树从地底破土而出时，她终于听见冰棺中传来的啼哭——二十年前本该夭折的真太子，正在树顶的血茧中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