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心同盟

我盯着那半张画像，手心的血字像火一样烧。青瓷送来的密信还揣在怀里，纸都快被我揉烂了。摄政王最后那句话——“三日后带匕首来“——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小姐？“青瓷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描金盒子，“这是殿下刚送来的。说是、说是给新后的……安神香。“她说话时眼神飘忽，像是被人掐了脖子。

我接过盒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破摄政王，连丫鬟都收买了吗？“他人呢？“我故意把“他“字咬得重。

“殿、殿下说在御书房。“青瓷结巴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还说、说您要是不肯去，就别怪他不收舒公子的……“

“闭嘴！“我猛地把盒子摔在地上，龙涎香珠子滚得满地都是。青瓷吓得跪下了，我却突然笑出声——这破局，倒像场戏中戏。

“收拾包袱。“我扯了扯领口的金丝绣线，那道摄政王咬出来的牙印还火辣辣的，“本宫要去太液池底赴约。“

太液池的水冷得刺骨。我踩着青瓷系在栏杆上的绳索缒下去，腰间的匕首割得皮肉生疼。水下漆黑一片，我却摸到了道石阶——摄政王这人连藏宝的地方都这么变态。

“啪——“火折子亮起来时，我差点把匕首捅进自己脚心。沈夜渊就坐在石阶上，身边摆着个青铜鼎，鼎里煮着殷红的汤汁，飘着股说不出的甜香。

“舒家女，“他挑了挑眉，“怕死吗？“

“怕。“我直接坐他对面，匕首抵住自己心口，“但怕得有讲究。“

他突然笑起来，扔给我个瓷碗。我接住时，碗底烫得像刚从火里捞出来。“尝尝？“他用银勺搅动鼎里那玩意儿，汤汁溅在他玄色袍子上，像开了朵血花。

我捏着鼻子喝了一口——甜得发腻，后调却苦得像是掺了砒霜。“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娘最爱的合欢汤。“他突然凑近我，呼吸喷在我耳后，“她死那晚，本王亲手给她煮的。“

我手里的碗“哐当“砸进鼎里。水花溅到他脸上，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是看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眼神像掉进了冰窟窿。

“你……你到底是谁？！“我突然抓住他的领口，匕首抵在他喉结上。这人说的每个字都像在往我心口捅刀子。

“本王？“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骨头疼，“本王是二十年前舒家灭门案里，唯一活下来的毒童。“

“你骗我。“我后退两步，背脊撞上冰凉的石壁。摄政王不可能是毒童——毒童是被舒家当祭品献给摄政王府的娈童，活不过十五岁。

“骗你？“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半枚双鱼纹身。和我娘给我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二十年前那晚，舒家主用这纹身换了本王的处子血，去给他的小娇妻续命。“

我胃里翻江倒海。娘的病、二姐的死、哥哥的毒……所有碎片突然拼成幅恶心的画卷。“你为什么要帮舒家？！“

“帮舒家？“他突然笑得像只疯猫，“本王只是借你们的命，给某个负心汉下道长梦咒。“他突然抓住我的下巴，“而你，舒砚舟，是最后一味药引。“

我突然明白了——他让我喝的合欢汤，鼎里煮的不是药，而是人血。我身上的舒家血脉，就是他要的“药引“。

“你……要杀了我？“我声音发颤，匕首“哐当“掉进水里。

“杀你？“他突然把我按在石壁上，冰凉的唇贴上我耳垂，“本王要让你亲手杀了他。“

“他……是谁？！“我喘着粗气，感觉整个石洞都在旋转。

“你的亲哥。“他突然松开我，转身往暗处走去，月光从水面上洒下来，照着他玄色袍子上的血红蝙蝠，“三日后午时，去养心殿地窖。本王教你如何让舒砚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瘫坐在石阶上，脑门顶着冰凉的石壁。摄政王最后那句话像根钉子，把我钉在了原地——哥哥的命，是我舒家灭门的代价？

“小姐？“青瓷的声音突然从水面上传来，“殿下让您、让您快上来……舒公子他……“

“闭嘴！“我猛地站起来，水珠从发间滴落，混着泪水砸在石阶上。摄政王没骗我——哥哥的咳血、娘的死、二姐的自尽……全是场交易。

我突然笑了，笑得自己都怕。摄政王要我杀哥哥，我偏不杀——但我也不救。

“青瓷。“我抹了把脸，声音平静得像刚喝完茶，“把养心殿地窖的钥匙拿来。本宫要看看，舒家的血到底能煮出什么好汤。“